第三十五章小馆用饭
小包间内干净整洁，一张方桌，四条板凳，窗外栽着芭蕉，绿绿的一片浓荫倒添了丝微凉之意。 两人坐定后，伙计殷勤端了一盆冰进来来，摆在角落里，又摆了碟炒花生，提壶倒了茶水，笑着说让她们静坐，饭菜很快就来。 蝶衣道：“嗯，凉快多了。” “是的，还行。”叶清芜掩了门，回头见碟衣脸色还是淡淡的，关心道：“是不是受热了不舒服？” “没有。”蝶衣摇头。 叶清芜又问：“可是累了？” 富贵人家的千金小姐，自然娇柔，平时鲜少出门，即使出门也是坐轿坐马车的，今天走的路不少。 “没有。”蝶衣又摇头。 叶清芜想了想对碟衣说道：“你稍坐下，我出去看看羹汤好了没有。” 叶清芜去了大厅，见伙计刚从小窗内端了百合银耳羹放进托盘，便随手接了过来并吩咐他将菜炒快些。 蝶衣见叶清芜亲自端了羹汤进来，遂道：“你真是善解人意。” “没事”。叶清芜摇头笑笑，将羹汤一分为二，“这个宁神消暑的，要趁热喝才好。” 蝶衣尝了一口，“不错，比我家厨子做的味道更鲜浓些。” 叶清芜笑笑，刚要说话，有人推了门，一头钻进了这小包间，只见他脸上皆是汗水，几块疤痕虽淡但也够丑的，可见是刚从门外进来，蓝衫上更是大片湿泽，一身汗味浓重难闻。 蝶衣见状赶紧起身，拉了叶清芜到她身边，有些害怕地小声问：“什么人怎么跑进我们的包间了？要不要去找掌柜的来？” “不必害怕，我认得他。”叶清芜对蝶衣笑笑，又对来人换了冷声道：“徐管家你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来人赫然是徐文得，听到叶清芜问话，忙点头，“我来找大小姐，有急事，有急事……” 不及说完话，又端了茶壶往嘴里倒送茶水，咕噜咕噜喝了一阵，抬袖擦着嘴畔，叹气道：“唉，别说了，我是走过来的，大小姐你可不知道外面太阳有多毒辣，简直晒得我冒油，此时还没吃饭呢。” 蝶衣才松了叶清芜的衣袖，柔声道：“原来是你家的管家，我还以为……” 徐文得瞧见了包间角落里的冰盆，睁眼自语道：“怪不得如此凉快呢，摆了冰的。” 叶清芜笑道：“你还以为是什么坏人吧，其实我咋一看也没认出来是徐管家，你不知道他在府里很有些份量，人也好，平时里子面子都挺讲究的，今天可能真是急红了眼。” “是，是，大小姐说笑了……”徐文得听了脖子耳朵跟着一红，知晓自己失态了，嘿嘿笑了几声，问：“这位小姐是谁？” 蝶衣正要开口，叶清芜道：“徐管家去外面等着吧，不要打扰我和我的朋友吃饭。” 此时伙计端了菜进来，见又来了一位客人，以为是她们请来的，忙出去添了副碗筷进来，笑说：“三位慢用。” 叶清芜向伙计挑眉：“小哥弄错了，这位并不是我们的客人，还请你帮我们请他出去，另给他找坐处。” 伙计忙说：“两位小姐不好意思，是我弄错了，我这就请这位客人出去。” 边说边迎徐文得出去，“客官外面坐吧。” 徐文得脸色窘得通红，抹了把汗，说：“大小姐你们先用饭，我到外面坐着等就行了。” 蝶衣哧笑：“芜儿你真有趣，怎么对管家这样不留情面，不留他用饭，也不必叫伙计将他赶出去吧。” “需要给他留什么情面？他准是来求我办事的，真是生了一个狗鼻子，灵的很。”叶清芜也笑，“快吃吧。” “你呀……这样说你的管家。”蝶衣摇头笑笑，又说：“没想到小馆的菜也不错，看来以后我得多出来走动了。” 叶清芜嗯了一声，又说：“我是随意惯了的，只是你能常出来吗？” “唉……”蝶衣扁嘴，“我爹管得严，还有我姨娘更是处处管着我，好不自在。” 叶清芜轻扯唇角，表示明白理解。 “你呢？你家人管着你吗？”蝶衣又问。 “我？”叶清芜夹了块小磨豆腐，不以为意，“没有人管着我，我倒自在。” “真好。”蝶衣一副羡慕的神情，“我以后也想多出来。” 两人在里面慢慢吃着饭，可苦了徐文得。 闻着馆子里的饭菜香，却不能享用，只能一杯接一杯喝着茶水，越喝越饿，简直是饥肠辘辘。 倒不是他兜里没银子，本来顶着大太阳过来就是来求叶清芜的，要是被她出来看到自己大吃大喝的，肯定要骂自己没有诚意，这人多广众的脸皮要紧，说不定不小心碰到什么熟人叫他也没法自处，严重的是她一个不高兴不理会，事就大了，所以还是悠着点好。 这时看到伙计闲了下来，便跟说他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好打发时间。 伙计说：“你干坐着也是坐，反正等人，不如先点些饭菜吃了。” 徐文得摇头，“你不知道，我是在等我家大小姐，不好吃饭的。” 伙计笑笑，算是明白了，又往壶里添了些热水，“那你再坐坐。” 这时有人来吃饭，伙计便又忙去了。 有些客人吃完了，出门时难免多看徐文得两眼，惹得他既难为情又好不舒服，只得埋头喝茶来掩饰，伙计刚添了热水，一杯下肚大汗真流，背上更是衣衫紧贴，好像从来没有这么热的夏天，不禁骂了几句。 他还几次想冲进包间看看叶清芜吃完了没有，想想还是忍下了，虽忍下了但更是坐于针毡。 直到大厅内客人走了大半不止，叶清芜才慢慢出来，边走边拿帕子擦嘴，见了徐文得一副颓废像，过来笑道：“徐管家也吃过了吧，不如我帮你一起把账结了。” “不用，不用，我来结账。”徐文得立时弹跳起来，边摇头边从袖中掏出银子递给掌柜，又一脸讨好的看着叶清芜，“大小姐给的药真好用，要不了几天这伤疤应该会好。” “咦，你还会行医呢。”蝶衣惊讶。 “小巧而已。”叶清芜并不多说。 “我家大小姐可是很有天赋的，自己会制药呢。”徐文得又趁机讨好起来，“先前还帮我家老爷解决了一个难题呢….” 叶清芜冷眼瞅了他一眼，并不多话。 徐文得吓的忙住了口。 “芜儿要你破费了。”蝶衣道，“既然你还有事要办，我就先回去了，空了我们再出来。” “好。”叶清芜朝她点头，又向伙计道，“烦请小哥帮我找辆马车来。” 伙计称好，正要出去。 蝶衣说：“不用麻烦，我家就在镇中，走了回去也很快的。” 叶清芜想想便同意了，将她送到门口，嘱咐她小心，又说自己下月初七要到镇上办事，到时在金华楼见。 蝶衣笑笑说记下来，到时一定来。 见蝶衣走了，徐文得忙跑了过来，涎着脸说：“刚才那小姐一看就是富户人家的女儿，大小姐是何时认识她的？” “徐管家有何事找我？”叶清芜又冷了脸，不答只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