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撒泼逼迫
闻此，袁双琴不免语塞，表情讪讪。 不想叶清芜如此匆忙坐坐就要走，自己准备了一肚子的好话还没说呢，当下借帕子掩了掩嘴，又咳了咳才轻柔道：“还坐坐吧，桃香不在回去也是一个人，这里总要热闹些。” “习惯了。”叶清芜冷冷说完又瞟了瞟那荷花糕，神情有些凝然，一会顾自出了花厅。 徐文得忙吩咐边上的丫鬟包了糕点随后送去，想起刚才叶清芜看那碟荷花糕时的神态，复问袁双琴：“我记得老爷那里还有个东西，你若真开不了口，倒不妨去求了老爷拿出来试试。” “什么东西？”这话没头没脑，袁双琴听得一头雾水。 徐文得叹了口气，道：“当年万银霜酿酒的方子，还记得那年她生辰将自己酿的荷花酒拿出来招待客人的事吗？这东西叶清芜肯定感兴趣。” “什么！”袁双琴似乎突然被惊着了，手一抖茶杯掉落在地，“你说什么？酿酒的方子？” 徐文得点头道：“你没有听错，我说的就是酿酒的方子，为了秋儿，还是试试吧。” 袁双琴狠声道：“不行！这个……” 小菊一脚踏了进来打断二人对话，慌道：“夫人，小姐醒了，在发脾气。” “怎么回事？”袁双琴衰叹一句。 小菊支吾着不肯说明原因，又拿眼瞧着徐文得，示意他打个圆场。 徐文得是个明眼人，看出小菊为难之色，便对袁双琴说：“你去看看吧，我到铺子去一趟，看看那事老爷如何安排，回来再与你商量个对策。” “嗯，你去一趟也好，”袁双琴点头，“秋儿如今这样……务必劝老爷稳住他们，再作打算。” “是，我知道。”徐文得提了袍角匆匆走了。 袁双琴猜不到叶元秋为何一醒来就发脾气，匆匆赶到，刚进门就见叶元秋狠利的将桌上的东西尽数砸到地上，边砸边骂，身着寝衣披头散发的模样活像个村边小泼妇。 “秋儿！”袁双琴心惊掩口，这要是让人瞧见了可怎么是好，急急上前一把扶过叶元秋的双肩，哄道：“有什么事跟娘说，别气坏了身子。” 叶元秋骤然大哭指了小菊道：“都是她，跟桐生一起害我，娘，你要为我做主啊！”叶元秋虽每天昏睡的时间较多，但也是因为生病导致，所以并未真正进入睡眠休息，眼窝深陷处一片明显乌青，巴掌大的小脸更是瘦得活活变了形，哪里还有往日的清新之态。 小菊无奈摇头，惶恐辩白起来：“夫人，我没有……” 话语未完就被袁双琴狠剜一眼给截住，喝道：“你个不中用的贱婢！还不下去打盆热水来给秋儿梳洗下，还有叫人去将珍儿接回来吧。” 复又哄叶元秋坐下，轻声道：“秋儿别怕，娘已经将桐生打了一顿关了起来，他伤得厉害动也动不了，害不到你了。” 小菊听了身子一颤，忍下喉间的怒意快步走了出去，心道自己还得去找一趟大小姐，桐生一天不出来，自己一天不能安心。 叶元秋抬手往头上一抚，只见满手的发丝紧缠十指，乌泱泱一片黑色令人触目惊心，含泪悲怆道：“娘，你看看，我头发掉得这么厉害，这样下去你让我怎么办呀？”说完双手一阵乱抖，发丝尽数甩掉在地上，又嘤嘤哭起来。 袁双琴忙弯腰将地上发丝一根不落的拾起，抽了帕子包好塞入袖中，心疼道：“顾先生开的药不是正在服嘛，多喝几剂一定会有效果的，要对顾先生有信心，眼下你一定要保持心情静和，别胡思乱想，而且你爹也正在想其他办法，你不要太担心。” 叶元秋胡乱抹了眼泪，忽然紧紧捉了袁双琴的手，“娘，听说叶清芜那里有药，求你去找她叫她把药拿出来，我再也不要喝顾先生开的苦药了…。。太苦了！求求你了，娘，你去找她吧！我实在讨厌自己这副鬼样子……实在讨厌哪……” 叶元秋生来声音就甜美，此时病态之下又略带沙哑，更显柔弱无依，且长睫上挂着晶亮泪珠，脸上又印痕未干，完全一副梨花带雨模样，一脸悲伤肯求之中又带了一份nongnong地希冀，袁双琴难过得简直要肝肠寸断。 但她摇摇头叹了口气，讷讷道：“叶清芜手中虽有药，那也是治疗车夫和伙计的伤药，未必适合你呀……” “我不管！我只要娘去找她，叫她务必把药配出来！”叶元秋听此一把冲到桌前，捡了只花盆就往铜镜上一砸，厉声叫嚷：“我讨厌自己这副鬼样子，我讨厌！我讨厌！” 袁双琴吓得不轻，起身惊呼：“秋儿你不要这样！”可声音依然淹没在花瓶的破碎里。 叶元秋的眼神在刚刚的狠厉里又添了些恫吓的成分，这种情况下她还是那般霸道无理，袁双琴没有办法，似是下了很大的决心才点头答应下来，“好，我去，我去求她，为了秋儿不管叶清芜怎么刁难娘，折辱娘，娘都不会跟她计较，只要她能将药拿出来……但是秋儿要听娘的话，在这之前仍要好好服用顾先生开的药，好好休息，保持平静心情，好吗？” 叶元秋这才收了刚才的神色，轻声道：“谢谢娘，我一定听娘的话，以后也都听娘的话！” 袁双琴放不下身段去求叶清芜只是其中一个原因，另一个原因就是即使放得下身段去求她，总得拿个东西跟她交换吧？叶清芜可不是个慈悲心肠、肯白白吃亏的人，何况对秋儿心存多年的怨恨。 叶清芜早已不是以前的叶清芜了，如若不拿出点好东西给她，她会乖乖听话吗？而且出手的东西一定要有些份量，不然休想，所以徐文得说的不错，酿酒的方子再适合不过了。 虽合适，但还有一桩隐情——那就是原在多年前方子就交给娘家大哥了，连徐文得也不知道，这事只有她自己一人知道。 大哥好吃懒做又不务实，又好赌，每每四处欠下赌债之后就跑来找她，哭着求着说再也不赌了，只这一次，袁双琴每次都相信了，可他每次都是谎话骗人。 终于在给最后一笔银子大哥时，袁双琴下定狠心与他翻脸，说再也不会管他的事了，大哥答应了但无赖耍滑提了一个条件，就是还要她再送一样值钱的东西给他，不要金银也不要药材，一件能让他经营个小生意改善生活的东西。 袁双琴哪里拿得出来这样的东西，想破了头一夜未睡，第二天一早大哥又来了，她鬼使神差的就从叶正河那里偷拿了酿酒方子给他，叫他照方子学着酿酒做点营生好好过日子，但出于私心作怪她又偷偷抄录了一份留存了下来。 想不到这陈年老事今天又被徐文得翻了出来，袁双琴不是不肯交出方子与叶清芜换药，而是一旦交出在老爷那里如何交待？老爷生平最恨人赌博，知道她为大哥还了多笔赌债肯定雷霆大怒，还会再继续信任她让她继续管家吗？ 方子是万银霜的遗物，唯一一宗留在老爷手中的东西，他嘴里虽说恨她，但心里从来都没忘记过，当年更是将方子尘封起来当作心肝宝贝锁在书房内室，如果他知道其实一早就被自己给偷了，指不定要怎么对付自己，就像叶清芜说的休了自己领个三娘进门也不是没有可能，到那时两人之间的情分也没了。 所以方子的事着实棘手难办。 就是再放回去也不行了，自己的笔迹与万银霜的能一样吗？还有大哥前年就离开了浮徒镇，自己到哪里去找他？早知道当年应该把抄录的一份给大哥，现如今…… 还有那两人还住在同顺客栈，秋儿这副模样怎么见人？难道真的让老爷将叶清芜带去吗？不行！绝对不行！ 袁双琴一头乱麻，心中更是纷乱不堪，瞧小菊打了水进来，吩咐几句便离开了，这事还要细细筹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