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略施小计
叶清芜起个大早，从暗阁中拿了一瓶养心丸，骑了烈风就出门了。 一到叶家药铺门口，就看见张兴就等在那里，张兴笑道：“老爷说大小姐一早过来肯定没吃早饭，亲自去管生茶楼点了餐等着大小姐呢，请大小姐过去。” “好。”他这是要做什么？不是要算账吗？怎么倒献上殷勤了请自己吃早饭，完全不像他的风格，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到了管生茶楼，立即有伙计过来牵了马，讨好道：“叶老爷在二楼的雅间，请小姐上去。” 叶清芜到了二楼，果然看到叶正河在喝茶，拧眉道：“爹好雅兴，一大早就喝上茶了，莫非头疼的事已经解决了？” “先吃早饭。”她怎么知道？叶正河眉头一折，答非所问。 伙计上了两笼蒸包，一盘糯米糕和两碗肚丝面。 叶清芜拿了筷子，夹起一个蒸包，顾自笑道：“这些都是娘从前最喜欢吃的，这么多年了爹还记得。” 叶正河按捺住心中的别样情绪，“吃完再说。” 叶清芜向来食量不大，很快就吃好了，看着叶正河那一脸正色，忍不住又刻薄起来：“有多少年没与爹一起吃饭了，这感觉相当陌生，今天是什么日子？请我吃这么丰盛的早饭。” 叶正河将盘中最后一块糕送到嘴里，悉数吞下又慢慢喝了杯茶，问道：“你想继承爹的衣钵？” “呵呵。”叶清芜从来没听过这么好笑的问题，“爹怎么会有此一问？实在好笑。” 多年来习惯了叶元秋的温柔顺从，骤然面对叶清芜的放肆无理，叶正河很不适应，很不舒服，“与长辈说话最好收敛些，别忘了你是叶家大小姐。” 叶家大小姐？我还是嫡的呢！叶清芜勾唇，“不想！从未想过！” “是吗？那你私下从铺中拿药又是为了什么？”叶正河脸色一变，反问，“是与我一样有一颗济世之心？还是纯粹胡闹？还是为了挑衅我？亦或是为了引起我的注意？” “济世之心有没有我不知道，其他的几样必须没有，药呢自有我的用处，爹无须多问。”叶清芜美目一斜，笑得更加放肆，“爹此番详细查问，不会是要取证报官吧？” “你……”叶正河语塞，又道：“炎郡的事你怎么知道的？” “也是，爹要报官可不好了，让全镇都知道叶家的废物大小姐是个偷儿可就麻烦了，不仅爹颜面全损，铺子的生意也要受影响。”叶清芜顾自凉薄。 “够了没有，越说越不像话！”叶正河低声喝斥，又问：“炎郡药材的事你怎么知道的？” “怎么知道的你别多问，我还是帮你分析分析吧，出点主意。”叶清芜收起笑意。 “你能如此好心？”叶正河不信，再说叶清芜有几斤几两他又不是不知道。 叶清芜直接忽视他的怀疑，冷峻道：“你派去的人没回，也没递信回来，事情究竟发展到了哪般还未可知，爹应亲自前往一趟，将事情弄个清楚明白，而不是一味的在家发脾气责问下人。” “你……”叶正河哼了哼，又蹦出一句：“我正有此意。” “爹究竟要不要听呢？”叶清芜挑眉一笑。 “你说。”叶正河不悦的喝了口茶，尽管还是很不喜欢她，但听她说说也无妨，。 “你以药商的名义私下找到村长，说愿意买下他们哄抢的药材，此举纯粹是帮助村民并不图利，说服村长将药材收集到他手中，同时要他告诉村民卖了钱立即按账目分给他们。” “就他们那种小地方，偏僻穷困通行又不便利，他们守着药材只是死物，有人肯花银子买去当然是件高兴事，买药也花不了多少银子，关键先把村长摆平了。” 以药商的名义买下药材？“然后呢？” “村长得了好处自会去办，基于村长的威望村民们也会照办，这样你就可以将药材悉数拿回了。” “就这么简单？可成本并未降低。”叶正河不赞同。 “不花银子就想收回药材，请问叶老爷你有怎样的高招可以做到？我说了依村长的威望，村民们一定会照办，药材是白抢来的，能变成银子他们何乐而不为？你必须要打发好村长，他关系到你给出银子的多少，”叶清芜笑得不屑，“知道村长的喜好吗？” “什么喜好？”叶正河忍下了她这态度，“你知道？” “据我所知，炎郡除了盛产药材，还有许多有名的酒坊，但那一块的村民生活很是穷困，既无钱买药苗来种也无钱买酒喝，每天闻着附近酒坊飘出来的酒香而不得尝之，那滋味相当痛苦，爹说村长喜好什么？”叶清芜一笑，“当然是附近最好的酒坊出来的酒，送上一瓮两瓮的，村长定会喜笑颜开。” “听起来有些道理，你是怎么知道的？”叶正河皱眉。 “爹不会真以为我白痴无用到一无所知的地步吧！”叶清芜一哼，“话已至此，爹自己再斟酌下。” 说完掏出装有养心丸的绿色小瓷瓶顾自摆弄，倨傲里带着丝神秘。 “这是什么？”叶正河好奇。 “看看。”叶清芜低低一笑，递了过去。 叶正河接过取开塞子闻闻，有人参的味道还有些别的药，又倒了一些瞧了瞧，是药丸，像是新制的，疑道：“哪来的？” “我制的。”语气清淡。 叶正河惊喝：“你何时懂得制药了？胡来！” 叶清芜收回瓷瓶，掂了掂，“这是养心丸，比直接喝野参汤都有效，尤其对重伤的疗效更佳，本来想送给爹带去给伙计服的，既然爹信不过，算我没说。” 叶正河依然不信。 “我娘曾留下一本医书，从小耳濡目染也知道些，加上我一直在研习，经过多番试验才配制了这个药丸。”叶清芜目光清澈，面上没有情绪，“我娘什么都没给我留下，唯一留下的一本医书倒给了我活路。” 银霜陪嫁之物中确实有一本医书，里面也确实记载了不少药丸的配制方法，刚才也闻过了，这养心丸里面有些补药的成分，伙计和车夫久治不愈的确麻烦，倒不妨带上让他们一试，遂拿了药瓶纳入袖中，“罢了，就信你一回。”也许自己信的是银霜吧。 下月初七还得拿一百两去赎镯子，原本也是你们逼的，叶清芜勾唇一笑，“二百两。” 叶正河非常不悦：“交易？” “先前的主意我觉得相当不错，爹用过了便知道效果。”叶清芜一笑，又故意低声道：“那批药材如果顺利收回，爹能省去多少麻烦，而且那批药的来路其实……” “成交。”想不到自己的事她竟然知道不少，叶正河平生最恨被人威胁，气极之下一口答应，“还有管好你的嘴！” 叶清芜点头哼哼。 张兴瞧着大小姐与老爷一起回来，当下怔住了，老爷不是找大小姐算账吗？这账怎么算得大小姐一脸高兴呢，老爷反倒不高兴了。 疑惑的刹那，叶正河道：“取二百两银子给大小姐。” 什么？张兴一怔，只得照办。 叶清芜拿了银子，往袖中一放，脆声道：“事成之后，爹别忘了谢我！” 叶正河浓眉一挑，“还未可知呢！” “我既是自愿帮爹的忙，也是给爹机会弥补这些年来对我的亏欠，不为过吧！”叶清芜勾唇一笑，“还有，不是所有的争斗都要弄得硝烟弥漫，有时动用智慧才是上上之选，生意场上亦是一样，请爹也记住这句话！” 张兴流汗，好一阵呆愣。 叶正河朝他厉声一喝：“还不收拾行装，我要即刻去炎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