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各为其主
叶清芜刚回到院中，桐生来了。 “禀大小姐，我昨晚出府在镇上碰到徐义了，听他说徐管家受了点伤，这几天都在他干娘家中住着，具体也不知道是出了什么事。” “是吧，总不是什么好事。”叶清芜一点也不惊讶，“徐义还说了什么？” “徐义喝了不少酒，心情很不畅快，说自己近来晦气上身，逢赌必输，已欠下不少赌债。” “呵，就凭他？难道还想逢赌必赢不成。”叶清芜一笑。 桐生又问：“这大热天的烈风好不好？” “烈风？”叶清芜眯眸，“肯定不好，烈风原来在马场里地位优渥，又逍遥自在，如今困在这叶府，你说好不好？” 桐生道：“天气热了，我寻个时间给烈风盖个棚子吧。” 叶清芜没有直接回答桐生，倒是用无意的口气道：“我这怡境阁也要修缮了，徐管家不在府中，不知道二夫人会怎么安排。” 桐生闻言忙道：“小人愿为大小姐出一份力。” “我还是那句话，好好当差，不要让人寻了你的错处。”叶清芜凛神道，“我还要配药，你今天不当值去歇着吧。” 言罢，朝桐生点了点头就进屋了。 配药…… 对了，昨天大小姐让自己给程福的那药也不知道到底是什么药，说是调理身子的，闻起来也没什么特别的，大小姐对程福这么关心却又吩咐告诉程福药是二夫人赏的，到底是为什么？ 还有大小姐现在完全变了个人，越来越让人捉磨不透了，且越来越有气势，越来越狠厉了，这叶府恐怕要变天，袁双琴一手遮天的日子恐怕也不多了，桐生嘴边一抹冷笑一闪而过。 袁双琴勉强支撑着回到琴舒苑，却在跨步进房门的那一刻被自己的裙摆一绊，摔倒在地，这一摔非同小可，竟直接晕了过去。 “夫人，你怎么了？”小菊正在收拾屋子，见状急坏了，忙跑过来一把将她拖起扶至榻上，又是掐人中xue，又是给她擦汗，面色好不慌乱。 叶元秋随后而至，面色苍白扶着门框大喘了几口气，才过来急促的喊了起来：“娘！你怎么了？快醒醒！娘！” 对袁双琴又摇又喊的，过了好一会袁双琴才悠然转醒，呼吸有点急促又咳嗽起来，两人赶紧将她扶坐起来。 小菊将一个软枕塞到她腰后垫着，又倒了些水。 叶元秋吓得声音都变调了，“娘，你怎么了？你说句话呀，娘！”本来苍白的小脸更加苍白了。 一杯温水入喉，袁双琴才抚了抚胸口重重呼了口气，细声道：“没什么，娘刚才不小心摔了一下，就是觉得胸口憋闷得慌，透不过气来，现在无事了，秋儿不要担心。” “娘……”叶元秋本来一肚子的话，她要问问娘为何爹突然变成了这样，为何他们都会由着叶清芜嚣张放肆，还有为何娘如此伤心又这般冷静，可此时看着袁双琴一脸的疲态和颓然，她又怎么忍心问得出来呢，只伸手替她抚着胸口。 喝了水，袁双琴又闭眼躺下了，将身子翻转过去对着墙壁，一声不语。 叶元秋心口闭闷不畅，一口浊气翻腾得叫她难受，心里对叶清芜的厌恨又多了几分，只是眼下呆在这里也是于济无事，干脆走了落个眼不见心不烦。 小菊拿了把扇子轻轻扇着，自己服侍二夫人也有好几个年头了，从未见过她像今天这般安静，不，准确的说应该是失魂落魄，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老爷只叫二夫人过去问份例的事，去时还高高兴兴的，怎么回来就成这副样子了？不知道是老爷做了什么，还是大小姐做了什么，让二夫人这般不好，眼下她这个样子也不好多问，只能等她清醒过来再说了，小菊叹了口气。 如果徐管家在就好了，每次他小眼珠子一转，鬼主意就出来了，不管二夫人发生了什么事，徐管家肯定会有办法缓解的，所以当下之急就是赶快去将徐管家找回来。 想到如此站立不住，赶紧掩了门出了琴舒苑，自己要照顾二夫人抽不得空，须找个人去寻。 桐生从怡境阁出来，正要回下人院，老远就看见小菊急忙忙的从那头走过来，便叫住了她：“小菊，出了什么事？看你走得这么急的。 桐生？小菊眼前一亮，这不现成的有个合适的人选吗？桐生机灵，说话有分寸，且在府里也从未犯个什么错。 小菊加快步子走了过来，笑着说：“是桐生呀，我一时心急走得快没看到你，没出什么事，是二夫人吩咐我去寻徐管家，府里不是忙嘛。” “哦，没什么事就好。”桐生了然的笑笑。 小菊又道：“徐管家不是有事出府了还没回来嘛，这几天事多二夫人忙不过来，想差人叫他回来。” “那是。”桐生又了然的笑笑，便没了下文。 小菊无奈，这人怎么就不能主动点呢，又耐着性子问：“桐生你有功夫吗？能否替二夫人走这一趟？” “不行，我今天虽不当值但还有事要办呢，府里不是还有许多闲人吗，你差别人去吧。”桐生摇头。 虽摇头心里却生了主意，大小姐的院子不是要整修吗，如果能让二夫人把自己安排在其中，趁此机会好好在大小姐面前表现一番，说不定能进一步得到大小姐的信任和重用，加上大小姐也正好缺人手，不是两厢有利吗？想了想又道：“看小菊你这么着急我就去一趟吧，但寻不寻得到还不一定，我只能试试。” “好。”小菊四下瞅了瞅，小声道：“你直接到镇上找徐义，徐义肯定知道徐管家在哪儿。”但愿如二夫人所猜，徐管家是在徐义他干娘李秀英家里。 “那好吧，我去找徐义问问，不过我可是看在你的面子上才去的。”桐生点了点头，笑道，“小菊你也知道我只是个守门小斯，平时在主子面前都说不上半句话，你是二夫人最得力的人，以后还要帮我在她面前多多说好话呢，有什么好的差事多照顾点我。” “好，我一定会的。”瞧着桐生晶亮亮的眼睛，小菊含笑点头。 等小菊再回到房中，袁双琴已经醒了，正坐在榻上深思不语，脸色还是跟先前一般，抬眼不悦地问了句：“去哪里了？” “回夫人，奴婢叫人去寻徐管家去了。”小菊低了头道：“是奴婢大胆自作主张，请夫人责罚。” “嗯，叫何人去的？” “是守门的桐生，他还算机灵厚道，本来他今天不当值，一听是给二夫人办差，欢喜得不得了，紧把手头的事放下就出府了。” “这事你办得好，是该叫表哥回来了，再说他老住在李秀英那里也不像话。”袁双琴点了点头，“还有，以后多留意点桐生，看看他这个人到底怎么样。” “是，夫人。”小菊笑笑。 “你退下吧，我一个人静静。” 先前小看叶清芜了，现在府中的事务乱麻一团，都没个头绪，早点应该把表哥找回来的了，只因着自己对李秀英那点郁气不肯去找他，到头来还不是自己吃亏受损？唉，表哥的事以后还是少管吧，只要他尽心尽力为自己做事就好了。 还有老爷今天举止太反常了，单单是因为想起万银霜的缘故吗？还是又发生了什么别的让他头疼的事情？看样子他近几天又不会回府了，自己得抽个空档去铺子瞧瞧，必竟在这叶府，老爷才是自己唯一可以攀靠的大树，心里的那些闲气还是先忍下吧。 正想的当儿，听得小菊在外面说话：“夫人身子不适，有什么事你先跟我说，我进去禀报夫人。” “不行，这事我要亲自禀报！”听声音很陌生，口气却坚决。 这是谁呢？袁双琴莫名地心中一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