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挑衅示威
午饭是米粥,加了些红枣,配了一盘笋干和紫苏叶。 桃香道:“小姐你的病还未好全,只有将就着吃些清淡的。” “吃粥挺好的。”前世最爱的就是桃香煮的青菜粥,虽稀的很,却很美味,“吃完随我到琴舒苑走走。” “啊?”桃香惊叫,“二夫人一向吃完午饭就要睡觉的,我们过去……恐怕不好吧?” “有什么不好?”叶清芜勾唇一问。 “这……”虽然小姐跟叶元秋大闹了一场占了些上风,但二夫人没有那么好对付呀,这一去说不定凶多吉少,又要吃些苦头了。 叶清芜道:“你是怕二夫人又会责罚我,是吗?” 桃香不语,也算是默认了。 “你看我现在不是变得很有勇气和胆量了吗?叶元秋我不怕,二夫人我照样不怕,你就放心吧!我自有分寸的。”叶清芜说完给了桃香一个安抚的眼神。 吃完粥后,桃香收拾碗筷,叶清芜从柜中找出一块白色绢布,提笔在上面写着什么,写完又念了一遍,等墨迹干透才交给桃香。 “你先收好,到时看我的眼色行事。” “小姐这是什么呀?”桃香诧异。 叶清芜笑了笑并没有回答,便走出了房门。 她默默地漫步在院中,五月的天气还不是很热,何况院中的阳光被这两棵合欢树遮挡了不少,感觉很是凉快。 这住了多年的怡境阁,直到今日才发觉荒凉破旧,除了蔷薇和合欢树还在,其他的地方哪有一处还有从前的影子? 怡境阁三个大字上面的金漆已全部掉光,如今哪有金色,只是认得出来罢了。 娘曾经也是叶家的嫡夫人,受过尊荣,只是人死如灯灭,何况遇到的还是叶正河这样薄凉之人,他恐怕早就把娘给遗忘了,又哪会有心思为娘打理生前住过的院子呢? 院墙破败残损,偌大的院子只有自己和桃香,这些年叶正河还真是心宽,放之任之对女儿的安危就从未有过半点担忧吗?也从未有过半点愧疚吗?别说是自己的亲生骨rou,好歹也是一条人命吧! 可惜他厌恶自己,他只要有叶元秋就够了。 墙上密密攀爬着藤蔓,尖细的叶子带着灰白的脉络,开着层层的黄花。是灰绿,可治失眠多梦。 叶清芜摘了一朵送到鼻端,清香缕缕。 尔后她将花儿插入发中,黑眸流转间俏脆出声:“桃香,我们这就过去,别忘了我的吩咐!” 桃香忙走了出来,却嗫嚅道:“真的要去吗? “这有何妨?”叶清芜淡淡一笑。 在琴舒苑门口,叶清芜一眼就看见院里正中那块青苔斑斑的石板,已记不清自己曾在那上面跪了多少回,且每次都是安安分分的跪着,动也不敢动一下,别说发出什么声响。 如今重生回来了,就再也不会那般无用让她们当作废柴来欺负!叶清芜勾唇一笑,收敛了情绪踱着步子走了进去。 琴舒苑还是那般富丽,整洁。 几个婆子正在侍弄盆景,有的擦着花盆,有的修剪枝叶,并不发出任何声响,战战兢兢的模样让人见了实在不忍。 一个下人搭了梯子正往树上爬去,看样子是要挑捡树上的枯枝,二夫人向来会变花样使唤人的。 还有几个下人在打扫廊道,先是洒了一层水的,此时扫起来并没有半分灰尘,也没有很大声响。 叶清芜扬眉,说道:“你们可真是侍候得精心哪,这午觉的时候也都不肯歇着!” 那些奴仆看到叶清芜并不行礼问安,只是稍稍瞅了一眼又去做手中的活计,好像她是一个无关紧要的陌生人。 “大胆奴仆!见了本大小姐竟不行礼问好!”叶清芜突然提高声音:“还有没有把我放在眼里?” 桃香捏了把汗,小姐这样大声嚷嚷肯定要吵醒二夫人,到时免不得又要受一顿皮rou之苦,自己还受得住,可小姐的病才刚好啊! 一个灰衣婆子哧笑起来,同边上的青衣婆子耳语:“元秋小姐说的不错,这人确实是得了怪病且还病得不轻!谁不知道这府上只有个元秋小姐,哪有人识得她呀?” 青衣婆子点头一笑,又埋头擦拭花盆。 叶清芜走上前来,淡淡说道:“朱婆婆,你索性说大声些,因为我也不敢拿你怎么样。” 叶清芜突然又语声一转,“你以为自己是二夫人娘家带来的人,就可以不守尊卑,以下犯上吗?”说话间盆景已被她从架上推开,跌落在地发出一声破碎沉闷的声响。 朱秀吓了一跳,迟疑了一下,说:“不敢!” “好一个不敢!”叶清芜冷笑,“今日我就让你们记住什么是尊卑!桃香,见到嫡小姐应该如何?” 桃香低头上前,恭敬郑重的向叶清芜福身行礼,朗声道:“见过大小姐!给大小姐请安问好!” 这话说完,桃香眼中竟有泪意,心情也激动起来。 “很好!你们都过来按桃香刚才做的给我行一遍礼!”叶清芜唇边含笑,表情却是冷峻的。 这些个下人面面相觑,却是动也不动。
“怎么?你们可都是聋了?”叶清芜提高了声音喝道,“要我再说几遍?” 灰衣婆子冬婶是个胆小的,吓得她当下就福身行礼,“给大小姐问安!” 其他的人也纷纷仿效,朱秀不得不跟随大众勉强行了个礼。 此时一抹蓝色身影从屋内走出。 叶清芜瞟了一眼那身影,她自己出来最好,省得进去受她那呛人的脂粉味。 叶清芜本也不是真想为难这些下人,他们平时也是看主子的脸色行事罢了,此时给他们个下马威就行了,于是说道:“很好,以后可要记下了!” “什么事啊这么吵闹!还让不让人安生睡个午觉了!”袁双琴大声喝斥。 她仍旧是一身蓝裙,迈着一贯自以为从容的小步子,站定后用右手摸了摸脖子,又将袖口拂了拂,似乎还是那般注重自己的形象,只可惜腰间的赘rou已然显现出来,臃肿的身材使她看起来并没有她自我感觉的那么优雅富贵,反而有一种让人作呕的虚假作派。 叶清芜不屑的眯了眯晶眸,说:“是我!府中的下人没有规矩,见了我这个嫡小姐也不知道请安问好,我教训一下他们罢了。” 这个嫡字真是刺耳!袁双琴清了清嗓子,不耐的说:“原来是大小姐来了,这教训下人的事你就不用cao心,安心养你的病就是!” 昨日已听元秋说过,这贱婢病了一场倒不像从前那般软弱无用,仿佛整个心性都变了,不过今日倒要看看她有什么能耐! “你这不提我还忘了,我在此多谢二娘让我爹给我治病,不然我或许早就已经病死了!”叶清芜笑得无害,“不过二娘有句话说得不对,我是府中的嫡小姐,怎么不能教训下人?” “这些小事不劳你cao心,你还是专心养病的好,省得外人说三道四的,不好听。”袁双琴转头哧笑。 不过袁双琴这一转头倒让叶清芜看见了她头上那支赤金百合簪! 叶清芜的气不打一处来,当日可不就是污蔑她偷了簪子,罚她跪在雨地一天不给饭吃,还让府中奴仆前来观看,说是杀鸡骇猴,当真可恨! 于是面上的表情又冷了几分,说:“二娘一向厚待与我,胜过亲娘百倍,府中人人皆知,我心里更是明镜似的,外人又怎么敢说三道四呢?你真是多心了!” 果然是伶牙俐齿!袁双琴喉中一呛,不悦道:“你这已经说了不少闲话了,到底有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