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年记事:第三十八章 125 捏面人,晒太阳,治冻疮,储蓄,乘电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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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八章125 捏面人 初二一大早,我到德明家。抱过拳后,便去丽华家,德明昨天和她“恭喜”过了。一进屋,丽华妈拿出长生果、松子等招待。坐了一会儿,晓萍来拜年,大家是相互“恭喜恭喜”。她一身新衣裳,头颈里还绕了一条崭新的羊毛围巾。她见到我们有点不好意思,好像她一夜天就长大了一样,她给我们带来了不少小核桃。我们是长生果剥剥、小核桃敲敲、茶喝喝、说说笑笑,过年开心啊。 小弟和几个jiejie急匆匆地进屋,向丽华要钱。弄堂口来了个捏面人的老头,他想要一个面人,丽华拿出一角钱给了小弟。两个meimei也要,丽华却说:“你们几个看看就可以了。”她自己也重男轻女! 到了弄堂口,那个老头正在捏小人呢。不少孩子围着看,还有大人。捏面人平时很少见,也就是过年时才能看到他们的身影。他坐在小凳子上,一个古色古香的木箱便是工作台,木格子里放着五颜六色熟糯米面团。他刚做好一个小人人。 小弟递上一角:“我要一个猪八戒。” 他随手扭下一小团白面,在手中捏了几下,又搓了搓,再用一个竹拨子切切划划,那八戒的身子就做好了。他再取一丁点黑面放在手指里搓了搓,往猪胸脯上一粘,便是两个***接着他做好了头、手臂和大腿。随后,他把一点红面搓成了细条,往八戒脸上一贴,再用竹拨子拨拨弄弄,猪八戒笑口大开。猪八戒的鞋和帽子用的是黑面,小巧玲珑、非常逼真。他把一点点深咖啡色的面团在手中搓成细条,放在八戒的手中,再把手握紧,往肩上一放。我倒要看看八戒的钉耙他怎么做。只见他先把面团捏成薄片,用竹刀切成型,再用一个小梳子往上一摁,那钉耙就做好了,那娴熟的技艺真是令人叫绝。前后也就是几分钟的功夫,一个栩栩如生、憨态可拘的猪八戒就展现在大家面前。看捏面人做生活真是一种享受。 捏面人好像从不吆喝,捏好的面人就是最好的广告。围观的小孩都要他做,有的要孙悟空,有的要捏张飞、关公,也有的喜欢天上的仙女。还有的要猪、牛、羊等生肖动物。看了好一会儿,我们才回到弄堂里。 弄堂里有不少人在晒太阳,我们到德明家拿了几个小竹椅,便舒舒服服地晒起太阳来。今年的大冷天好像已经过去了。温暖的太阳将寒冷溶化,阳光下,人人脸带笑容、喜气扬扬。有的在吃瓜子和长生果,有说有笑,有的则在闭目养神。一些女人在纳鞋底,我知道丽华也会纳。她们先把针在头发上擦几下,再用顶针箍将针顶进鞋底,然后用镊子把针线抽出来。这时晓萍问丽华为什么她们有时要把纳鞋底的针在头发里梳几下,丽华告诉她因为头发里有油,针上有了油顶起来就会轻松点,这我倒是头一次听到。 我们又掏出了小核桃,我和德明都用牙咬。晓萍见了,也把核桃放进了嘴里。“当心你的牙齿断掉。”德明又在说晓萍了。那是前几年的事了,下午点心时我们几个买了四分一根的脆麻花。那脆麻花是又脆又硬,晓萍一不小心,本来就摇摇欲坠的牙齿就掉下来,弄的满嘴都是血。听德明这么一说,晓萍就不敢咬了。“我来帮你弄,晓萍。”丽华把那只核桃放在门的绞链上,轻轻地把门一关,那核桃便粉身碎骨了。 突然,我发现了新大陆:“晓萍,你今年‘冻胙’(冻疮)没生嘛!” “唉,没有生。”她还把那两只小手在德明眼前晃了晃。 往年一到冬天,晓萍的双手就要生冻疮,是又红又肿,天一热还要烂。有一年这手到了夏天还在烂。德明一付幸灾乐祸的样子,称这不是“冻胙”,应该叫“夏胙”(沪语谐音:下流)。还说蛮漂亮的一个小姑娘,一双手却像胡罗卜,把晓萍气得半死。照德明的说法,是因为晓萍太娇贵,冬天从不碰冷水,洗手也用热水,所以她要生“冻胙”。 晓萍mama是医生,对冻疮却也束手无策。去年,也不知丽华妈从哪里弄来一只土方子,让晓萍一试。照着那方子,晓萍妈把文旦皮、桔子皮、生姜、辣椒、大蒜加上当归和其它一些中草药放在石碗里捣烂了。大热天在晓萍手上三天,大冷天又敷上三天。说来也怪,这样敷了没几天,现在春天马上要到了,晓萍手上的冻疮还没发出来,看来是治好了。 这时小弟他们又来了,要德明带他们去中百公司(阿婆叫它大新公司。中百一店。全称是:中国百货公司SH市分公司第一百货商店。即现在的第一百货)乘自动楼梯,在SH只有中百公司才有像楼梯一样的手扶电梯(不是直上直下的那种)。 “去年已带你去乘过了。”德明和我一样,逛商店头就要荤。“我已经忘了乘电梯是什么样了。”小弟回答也很干脆。这时晓萍说她也想一起去,因为她从来没去乘过。 “你小姑娘怎么中百公司自动电梯也没乘过,SH人白做了。”德明又在说晓萍了。 “这算什么,我也没乘过。我们一起去吧。”听丽华这么一说,我们只好答应带他们去。 我们谈到了压岁钱,晓萍说她今年拿到了一张新的十块头,是她大伯给的。照这样推算她今年的就能拿到二十块钱,她命真好。我和德明连十块是什么样子都不知道,丽华说她看到过。德明今年压岁钱比我拿得多,他是讨的。丽华的钱最少,只有一块。
至于如何打发这些钱,我最明确:“等过了年,天天上太平桥点心店,每一样点心都要尝一尝。”至于国际饭店和红房子,南京路、淮海路上的高级饭店西菜馆(五块钱可上红房子了,一只罗宋汤、几片洋面包加黄油两块就够了),我是想也不敢想。德明也同意我的想法。 “你们怎么只想到吃?别的就想不到了。”反正我们怎么想,丽华总是有意见。 “那你说,压岁钱怎么用?”德明壮着胆问她。 “今年秋天四妹就要上学了,我想再积点钞票,帮她做套新衣裳。” “你有毛病啊,小孩的衣裳当然大人买,用你的压岁钱算什么意思。”德明在招骂。 我马上把话岔开:“晓萍,你的钱怎么用?” “我想养一只波斯猫。”她还惦记着花鸟商店的那只波斯猫。” 这时大铭来了,又是相互“恭喜”。丽华给了他几节长生果:“大铭,你打算如何用压岁钱?” “到银行存十块钱,留下几块零用。” “存十块,派啥用场?”我们四个只有他和小黄存钱,小黄存的是“贴花”,就是每个月到银行里买一张一块的“贴花”贴满十二张就到期。 “这是给我奶妈养老的。” “靠你几块钱怎么够养老?”德明不以为然。 “积少成多你懂吧?我算过了,我现在每年存二十块,等我工作了就每月存十块,到我四十岁钱就差不多够了。” “大铭,你不要再讲了,我眼泪也要出来了。” “不讲了、不讲了。走,到我家去,我奶妈要请你们吃好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