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童年记事:第二十八章 94 练摔跤,做值日

    练摔跤

    在我们的眼里秋天是那么的短暂,几场秋雨,树叶开始转黄,路上已有落叶,风也凉飕飕的。阿婆照例要我换上厚衣服,不是说“春捂秋冻”吗,怎么到了我这里就冻不起来了呢,害得我一活动就满身大汗。

    上个礼拜我和德明在师傅那里学了两招新的:一是破“老黄牛耕地”,二是被人家抱住了腿如何解脱。德明还特地向师傅借了两件白的帆布衣裳(专业摔跤服),说练起来就正规多了。

    今天下午小组后我们几个加上勇强、福民和小弟到兴业路上的一条弄堂里去练摔跤,那里有一棵高大的夹竹桃,下面是一大块烂泥地,是练摔跤的好地方。

    我们练的主要是“抱跤”和“刹跤”,所谓“刹跤”,就是只能用双手去拉对方双肩或手,不能去抱对方(有点像今天的柔道)。“抱跤”则是自由式,什么招都可以使。打架时用的是拳打脚踢(有点像今天的散打),但最后定胜负的,只有“抱跤”派得上用场。

    先复习一下上次学的扫荡腿和大背包。接着我和德明为大家示范破“老黄牛耕地”。我的头被德明的右手紧紧地克紧(夹住),他身子往下一沉便向前走去,这就像老黄牛耕地一样,只要走几步,后面的人必定双手撑地。这时我用师傅教的绝巧,一下就把德明摔倒在地上。接着德明一脚向我飞来,我一侧身,顺手把他的脚给接住了。德明把我往他身边一拉,腿往下一伸,顺势用被我抱住的腿把我扳倒在地。这一招师傅教得好,它的用场最大。“好!”小弟叫了起来。

    看完这两招,大家就练了起来。每次都是小弟学得最认真,而且他只跟我学。

    德明是小弟的师傅,但练摔跤小弟便称我为师傅,因为我是大王啊。小时候德明想做大王,几次三番向我挑战,可他根本不是我的对手。一开始是三战两胜、然后是五战三胜,他还是不服气。我就对他说,我们摔上一百个回合,只要我输一次,大王的位子就给他。不知为什么,我是他的天生克星。德明刚爬起来站好,我用右手揪住他的左肩,左脚迅速插到他的左脚根,用力一推,他又被我放倒在地。他仍然不肯服输,再来。他功架还没来得及摆,我虚晃一抢,一个破绽将他拦腰抱起,再轻轻往地上一放,他便吃了一个滩簧屁股。就这样我们摔了足足有四十多回,直到我们都没力气了,他才罢休,从此才口服心服称我为老大。那时我们年幼,还不懂论资排辈,全凭实力讲话。后来我们看了几场打仗的电影,我便自任司令,德明当了军座,大铭和小黄只能捞个师长干干。最近才知道原来我最年长,本应排老大。

    这时有个大人走上前来,说他阿弟也在学摔跤,想让我和他比一比。我看了看那人的弟弟,他好像比我们大一、两岁,个头和我差不多。我便答应了,我们采用“自由式”,五战三胜制。

    我们俩穿好摔跤服,脱掉鞋子,站好了向对方鞠一躬,这是正式比赛。前两回合我赢,后两局他胜。真是强中更有强中手啊。他的力气比我大,加上我刚才练的时候力气用得差不多了,硬摔我赢不了他。休息时德明和小弟忙着为我擦汗、敲腿和捏肩膀。德明还埋怨我把师傅教的招式都忘了,随后他对我耳言了几句,我是茅塞顿开。

    第五局开始了,他一上来就夺夺逼人,想抱住我。我怎么能让他抱住呢。他和大铭一样力大,给他抱住我就完蛋。这时他狠命将我一拉,我也一拉并紧紧抓住对方的衣裳。我把一只脚伸了过去,拉着他便顺势倒了下去。这看上去是自己倒下去的,实际上是个陷阱。对方失去了重心也一起倒下去,这时他还在我上面。而我却有准备,着地前我一翻身,便把他压在了下面。我赢了关键的一局。

    他阿哥走上前来拍拍我们的肩膀,夸我们几个有出息,几个招式是蛮象样的。他还问我们几岁,跟谁学的。德明抢着回答说我们没人教,自己学着玩玩罢了,衣服也是借来的。因为师傅关照过,对外不能提他的姓名。那人叫我们经常来这里和他阿弟一起练,我一口答应,因为他才是我的对手,和他练才会有长进。

    回家的路上小弟拿了两套摔跤服,大摇大摆、大模大样地跟在我后面,好像今天赢人家的不是我而是他。

    第五十三章

    做值日

    上午第四节课一结束,大铭便被周老师叫到办公室,看来他要关夜学了(办公室受训不能按时回家吃中饭)。今天轮到我和徐敏做值日,任务是擦黑板,放学后扫地倒拉圾。这是小扫除,每天搞一下,一刻钟的事。如遇特殊情况不能做值日,就请其它同学帮忙,下次再补上,大家都不愿失去为班级做好事的机会,因为每四个星期才轮到一次。

    除了每天小扫,每个星期来一次大扫除,要拖地板和擦门窗,六个同学一起干。由于是分上下午制,我班也就两个礼拜轮到一次。

    每次做值日,徐敏总是跟我抢着干,还要把我扫过的地方再扫一遍,她不放心,我也不跟她争。看样子她在家里干惯了,这点我就不如她。不过倒拉圾是我的差事,这已成规矩。由于徐敏的功劳,我俩经常能拿到卫生小红旗。

    回家前同学们把椅子都翻到了课桌上,把灯都关了。我们往地上洒些水,然后再扫地。倒完拉圾、洗好手,我们便拿起书包回家了。

    还没到校门,就听见周老师在后面喊:“周巍国,帮我把李大铭拦住,不要让他跑了。”我一回头,只见大铭拼命在向我摆手,意思让他过去。我还在考虑到底是帮周老师将大铭拦住呢,还是帮大铭放他过去。只听“卡嚓”一声,周老师“哇”的一声叫了起来。原来周老师一脚踏到了阴沟盖子上,那木头盖子一下就断了,周老师的脚陷了进去。

    我们三个立刻冲了过去,把周老师扶了起来。她嘴里一直喊疼,人也站不直,看来伤得不轻。这时王校长从办公室跑了出来,后面还跟了几个男老师。他瞪着眼睛问大铭是怎么回事,大铭吓得连话都讲不出了。周老师告诉王校长是她自己不小心,踏到了阴沟里。说话间,干杂务的王老头已从万家红食堂里借了一辆黄鱼车赶了过来。周老师叫我们快回家吃饭,她没事的。王校长和陆老师把周老师扶上了车,立刻送她去医院。

    原来今天上体育课的时候,大铭没有按老师的要求去做动作。他人胖,怕人家笑话。状就告到了周老师那里。本来是小事一桩,到办公室训几句话就完事。谈话时,周老师见王校长要回家,便追了上去和他说话。大铭以为周老师要王校长来处理他,吓得偷偷跑了出来,于是就发生了后来的事。

    听了大铭的话,我就训起他来:“跑什么跑,王校长会吃掉你啊。因小失大,现在倒好,祸闯大了。”大铭急得差点哭出来,他倒不是怕挨打,而是受不了吴妈的眼泪。见他这样,我便安慰起他来:“你也不要太担心,周老师不会难为你的。”

    下午小组前,我们把事情原原本本地告诉了林媛,让她去和吴妈说,吴妈最喜欢她了。

    第二天上课时我们得知周老师的小腿骨折了。大铭爸妈知道后,便买了一些水果和点心,叫大铭去探望周老师和向她赔礼道歉。

    星期六下午,我们两个小组在林媛带领下来到了淮海路、淡水路转弯角子上的周老师家。大铭拎了水果点心,傻乎乎地跟在林媛后面。家里的一个人开了门,大概是周老师的亲戚。周老师躺在床上,见到我们她很高兴,要我们都坐下。林媛问起周老师的腿伤,周老师告诉我们这问题不大,再过两几礼拜她就能来上课了。她随后问起我们班里的情况,林媛便向她汇报这几天上课的纪律和小组的情况,她还特地提到了我和德明,说我们特别配合代课老师,要她安心养伤。

    大铭走到周老师跟前:“周老师,都是我不好,害得你脚受伤。我爸妈说了,我们负担你的一半医药费。”

    周老师笑了笑:“这不怪你。再说我有公费医疗,病假也不扣一分钱。回去的时候你把拎来的东西都带回去。”

    墙上有一张年轻英俊的海军军官照片,周老师说这是她儿子,军校毕业没几年就当官了。我和德明对周老师说我们以后也要去当兵,保家卫国。周老师笑了笑,说还是先把书读好。这时林媛说我们该走了,要周老师好好休息。林媛看了一下德明,德明像背书一样对周老师说他一定争气,好好上课,决不丢她的脸,要她放心。从周老师家里出来,我们就像了却了一桩大事情。

    在周老师养病的日子里,班里不少女同学自发轮流去周老师家帮着干家务,那时我们刚升到三年级。有这样懂事的学生,周老师很是欣慰,脚骨很快就长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