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一章 作态
伊芙的大开杀戒,残酷而利落的手法几个呼吸就带走许多活生生的人命,令在场众人都是心中一凛,寒气冒出。【】 有人认出了这个少女和她在外流传的可怕名声,噤若寒蝉,眼神阴毒,不知道她为何会出现在这里,并且似乎是有意之下才出手相救已经重重困住的姬歌,不过也彻底惹恼了这帮人,这是他们耗费多少苦心才拿下的,胸腔中凶性勃发,杀红了眼,哪里管的了是谁,都要死在这里 今日谁也逃不掉,除非是从他们不甘瞑目的尸体上踏过 伊芙不由分说的大打出手,在他们还在一心围攻姬歌之时,哪里有心想起去顾忌自己的身后,一时折了许多人手,等到他们反应过来的时候,为时已晚,几颗大好头颅刚回首就脱离身子飞到了天空,血光刺眼。 姬歌原本一鼓作气的攻杀陷入泥潭,已经露出衰竭,自顾不暇,痛苦时刻在焚烧着身躯,凌乱的发丝遮住大半张面孔,骤然间在某个时刻忽的觉得身上压力一轻。 等到他抬起头,透过滴着血污的黑发用猩红骇人的黑瞳望去时,伊芙冷酷的脸庞就在不远开外,而她的脚下已成了血泊,走过之处堆满新死的尸身。 两人相视无语,而那些锲而不舍的追杀者此时眼眸瞪大,围困之下种种迹象都表明了姬歌的颓势,眼看就要招架不住,正在岌岌可危的关头,随时都要有可能伏诛得手,苦心不负的时候竟是半路横空杀出了一个凶名在外的冰冷少女 “是谁?居然胆敢坏我们的事” “她是……” 旋即,终于反应过来的众位追杀者纷纷咆哮喝问起来,怒火中烧,两个眼眶里怨毒的火焰几乎可以喷出来。 其中有人指出了伊芙的名讳,位居在那个尘封两年也未曾更易过的序列之数的身份令很多人失言,语气蓦然弱了一截,低下头,但很快变成恼怒和羞愤,猛地抬起瞪着那个单薄的身影,难道自己这么多人不仅收拾不了一个区区姬歌,还要去惧怕一个女人吗? 这可不是在地上了,也没有人会单打独斗。 他们当然不知晓两人间的关系,两个人根本就是站在不同的极端,无从说起,从未听闻过有相识的风声,甚至之前的大战痕迹在姬歌疯狂举动下也没有机会去在意,只知仅有一个可能,就是伊芙要救众矢之的的姬歌,想从他们嘴中夺走这块就快入口的美rou 她为何要救一个素未谋面的人,意会过来后,令他们忧虑很深,难道是察尔得知了地下要对姬歌不利的消息后,自己要坐镇上面,才耗费口舌求得了她的出手? 虽然他们从来不曾看过伊芙牵涉过这些,似乎很厌烦,向来都是独来独往,平日里难见一面,但他们还是不能够忘记那个如今严令禁足进去,已成了杂草丛生的深院,和那些杂草下有多少具死不瞑目的残缺尸骸。 他们同出自疯女师的门下,已知活下来的也只有察尔和伊芙二人,不说是相依为命,但在他们眼里看来必然要走的近些,答应些小事自然也在情理之中。 却不知旁观者迷,察尔对她的无比忌讳,不说回避纵使是求诺于姬歌也没有找就在一个草圃之隔的她,反而时时叫姬歌也戒备,伊芙的冷淡性情也漠视过往,有如素不相识,他们这两人,从此比之陌路还要不如。 这令闻rou味而来,却欲求不得的虎狼们心中无比痛恶,恨意难消,陡然化作了一股汹汹的邪火,愈演愈烈,在胸膛里烧得整个身子都发热,直欲毁灭眼睛看到的一切。 就算察尔知道了又如何,他自己分身乏术,不能下来,到时候杀害了姬歌和多事的伊芙之后,一把火烧得干干净净,永远不再来这块地,事过之后哪里又能追踪到凶手究竟是谁呢。 更何况,凶手有着这么多张不同的面孔,难道那个白眼儿再凶狂,能杀得尽吗? 一个死人有什么用,到头来还不是会罢休,而黑暗笼罩的洞道里埋葬再多罪行也不会嫌多。 念此,他们的眼神开始重新变得阴狠,事已至此,不如趁势做绝,想想凭借自己这般籍籍无名之人搬倒屠戮一位序列有名的强者,就令人兴奋得浑身都为之颤栗。 心里好像有一个魔怔般无法抗拒的声音在蛊惑着这群凶徒,“一不做二不休,杀了他们,杀光他们” 无数双渗着血丝像野兽一样的眸子紧盯着落单的两人,狂躁的杀意升起,磨牙霍霍,死的人还不够多,渴望更多的鲜血味。 或许平常他们还不至于此,但是在连续浴血厮杀中,气血guntang翻腾像是要跃出体外,有形无形之中与袅袅的黑气相结合,缓缓改变了受自双亲的这团血rou里至深至秘之处,影响了性格。 这是那一口诡秘黑气对人心的玩弄,无端程度可见一斑,以少年的心性根本不足以驾驭,只会被其慢慢浸染,成了一具徒有毁天灭地之力的傀儡,古堡的心思险恶,只是为了做一个可怖到无法揣测的试验,全然不把他们当做一条条人命看。 也许这批在这座古堡里学会城府的“种子”全都早已察觉,虽然没有洞悉完全,只是种模模糊糊的感受,却只是知道说出无用而已,还不如担心自己能否撑到每天的白日。 但此时,这群追杀者已然沉溺在了黑气带来的无匹力量的快感中,忘记自我无法自拔,没有注意到泄进了自己的气血之中再不分离,露出的充血眼瞳残暴而阴冷,想要彻底撕裂他们二人。 姬歌趁着众人目光为伊芙所夺,千载难逢的时机立刻没有放过,有了一丝喘息的功夫,剧烈的吐息像是病重般的拉风箱声音,嘶哑难听。 他和伊芙当中杀出了条血路,众人有意无意地退后,其间空无一人,两个人的目光没有任何阻碍迎上,都带着那个年纪所能表达出最强烈直接的冷意。 两颗炽烈的年轻杀心碰撞,往往会争到你死我活,除非一个人先行倒下,否则永无终结。 姬歌也是在此时,感受到了伊芙对杀自己的心意是何等的坚定,竟好似没什么可以动摇改变,如果这回他真的也可以逃出生天,也必将成为一抹挥之不去,最深沉的梦魇。 一战而已,他们又没什么其他的仇怨,何况她并没有真正败了,两个人中没有胜者,却何至于此,女人的小肚鸡肠也许就是如此,气度太小,自私自利到甚至不允许自己作为她跌足过的绊脚石存在,一定要执意毁去。 难道她的命就是命,我姬歌的命就不是了吗?姬歌也不禁难以压制住心中的愤恨,望去的目光也愈发冰寒。 他从来都想要活,伊芙既不能与他共存,自然也要随之做下某种决定,以后的他会不择一切手段,除掉伊芙 两人之外的人看不出来,而姬歌心底却清楚知道,这个少女不是来救自己,而是为了赶来亲手为自己送终,如此想着心越冷,看向她的眼却逐渐被迫切和温柔取代,令伊芙骤然眉头紧皱,不明白姬歌这幅叫人极度生厌的作态是在搞什么鬼。 伊芙和他自己都知道,但旁人却不知伊芙为何要舍身救他一个眼看必死之人,那便就利用这一点,这是姬歌想到的对策,这时他的心里无喜无悲,甚至胸口那股连对伊芙不能容他活命的愤懑都消尽了,只剩下如何利用这个一闪而逝的错觉让自己逃出身死的厄运。 想着,他满是煞气的眉眼陡然宁静下来,像是终于等来了什么,却一动不动,一丝破冰的微笑在嘴角闪过,似是嘲弄似是孩子般小把戏得逞的一瞬开怀,一眨眼顿时敛没,只有随着一步步逼来中近在眼前的伊芙可以看得真切。 这是姬歌故意做给他们看的假象,也是他想出来混淆视听的办法。 他和她不同,他是从销金窟那样的地方出身的人,然后才是女师的院子,自小耳濡目染看到最多的就是这些,即使百经折磨也没令身负灭门血仇的他有丝毫敢忘却那段时光,好的坏的都是。 这叫他也作呕的姿态在这个不明所以的时机却往往可以起到奇效,蒙骗过这些被痛恶蒙蔽的眼睛,既然已经有了误会,就让他们误会更深,将满腔的仇恨拉扯过来,不分你我。 覆巢之下,没有完卵,姬歌此举可谓心狠手辣,居心灭绝,十分歹毒,但做出的时候却心头平静。 既然想要我死,那就一起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