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5章 破碑孤坟无为现,命运多舛谁可逆
长弓静冷面质问, 洛瑾溪同样正面反击,两个人第一次见面就争锋相对,无所事事的龙葵,不时打量着这不灭殿中的摆设,任雨衣盯着洛瑾溪,仔细的打量着她。 曾经的琴府丫鬟,一日间成了云端之上的小公主,如今更是继承了不灭天宫宫主之位,时隔多年再次相见,任雨衣心中有种说不出的感觉。 “洛小姐,你真的不知道我哥在哪里吗?”任雨衣缓缓出声询问,打破了两个争锋相对,隐隐有要动手样子的洛瑾溪两人。 哼! 洛瑾溪冷哼了一声,扭过头朝着任雨衣笑了笑:“雨衣,我真的不知道你哥在哪里,我宫中的事务就已经够我头疼的了。” 好吧! 打扰了! 任雨衣淡淡的留下一句话,转身离开了这里,长弓静深深的盯了一眼洛瑾溪,与龙葵联袂而去。 凌子风消失了, 消失得无影无踪,从那夜夜探地宫之后,再也没有人见过他,龙凤两族与东荒人马几乎将云城百里内外翻了个底朝天,都没有找到一点点线索,仿佛凌子风这个人根本就没有出现过一样。 这下可急坏了琴心等人,龙凤两族更是疯了一般,发誓要掘地三尺都要将凌子风给挖出来。 君枫梧带来的人马,更是散到云州各地寻找,他可是将所有的赌注都押到了凌子风的身上。 这次前来更是将自己的人马全数抽调出来,是真正的与他的父皇彻底决裂了,如果凌子风死了,那他真的是想哭都哭不出来了。 云州九州殿同样在不遗余力的寻找凌子风,其他八大州域的九州卫,都已经赶往那劫难的降临之地,只有他们接到了高层命令,不惜一切代价找到凌子风,这也让他们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一样。 山河殿行踪未现,三大祖器之一的天心碑所藏的秘密只有凌子风知道,而且能催动祖器的也只有凌子风,如果找不到他,没人敢想象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而此时的凌子风,早已经离开了云城,独自来到了金蝉子曾经的埋骨之地,那里有一座衣冠琢,一块粗糙的石块雕刻的石碑,这是金蝉子的墓碑,而立碑的人也是凌子风的无比熟悉的人。 凌子风浑身衣衫凌乱,一头墨发披在肩上,噬魂剑被他随手丢在一旁,拧着一个酒坛子不停地灌着苦酒。 咕哝! 咳!咳!咳! 酒顺着喉咙灌下去,呛得凌子风一阵猛烈的咳嗽。 凌子风放下酒坛,坐在那里淡淡的笑了起来:“小和尚,你说你活了这一大辈子岁月,谋划了如此之久,可曾想到今天的结局。” “看看这片天地,有人欲称霸天下,有人欲独善其身,有人欲俯视天下,可他们谁都没有想到,有一天会面对死亡灭绝。” “什么无上宗门,什么世间巅峰强者,如你这般都会陨落,他们不过是一堆仰视苍穹的蝼蚁,却妄想独尊寰宇,是不是很可笑。” 哈!哈!哈! 太可笑了! 悲凉的笑声响彻天空,凌子风如痴如狂的放声长笑,什么为了人族传承,故意让人族纷争不断,现在劫难降临,他们却一无所知。 这千万年来,那些掌握真相的人在哪里? 大祸来临了他们都没有做出应对之策,任这江湖风雨飘摇,众生罹难,他们才出来去阻止劫难,早干嘛去了。 阿尼陀佛! 悠远空灵的佛号,仿若从天而降,将痴狂的凌子风惊醒过来。 凌子风回头望了一眼,嘴角露出了一抹满怀深意的微笑:“老和尚,好久不见,今日前来,可是打算要渡在下了吗?” “阿尼陀佛,” “施主错了,贫僧曾经说过,贫僧只能渡自己,渡不了别人。” 灰色袈裟飞舞,禅杖叮当作响,眉须斑白的老和尚,依旧一脸慈悲,神情平淡如水的向着凌子风走来。 “是吗?” 凌子风微微皱眉,喝了一口酒后站起身来,指了指天空,淡淡的说道:“那依大师所言,也没人能渡这漫漫寰宇?更没有人能拯救这万世苍生?” 不! 老和尚摇了摇头,看着凌子风笑了笑:“这天下苍生,你可以渡。” 呃! 噗嗤! 哈哈…哈… 凌子风闻声一愣,半响才忍不住喷笑出声,接着捧腹大笑,笑得眼角都蕴满了泪水,指着老和尚边笑边说道:“老和尚,你知道我最喜欢你那一点吗?” “哦!” 老和尚一脸淡然:“贫僧不知,施主请说。” “喜欢你这种自欺欺人的镇定自若,我凌子风纵横江湖,唯一佩服的就是你这种人。”
凌子风语气充满了讥讽,脸色也变得冷漠如霜,如果说这个江湖中还有什么人是他记恨的,那这无为老和尚算一个,从江南开始,就让他进入了这场天地诡局之中。 “你们佛门号称悲悯世人,无为大师,你现在告诉我,雷音寺封山千万年,九州各方毫无作为,凭什么要我去渡他们,那谁又来渡我?” “如果这天下该灭,那就让他灭了吧,你不必觉得对不起你师傅,至少你没有他糊涂,看看他现在躺在地下尸骨无存,魂飞魄散,而你现在还能跟我打着机锋,他就应该感到欣慰了。” “世间万象,自有定数,” “这是施主的命数,也是师傅的命数,即使你坐在这里,依旧无法阻止命运的转动,哪怕天地倾覆,乾坤颠倒,属于你的命数依旧会来。” “这也是贫僧的命数,即使当初贫僧不曾指引你,你依旧逃避不了,今天的一幕依旧会发生。” “贫僧今天来,并不是来劝你的,只是想来看看你,贫僧也要去面对属于贫僧的命数,这个天地终是要倾覆的,只是早晚一天罢了。” 无为禅师轻声叹息,拄着禅杖远去,袈裟在风中摆动,大步流星的向着远方行去。 也许就像他说的,没有人能逃脱命运的束缚,哪怕是他自己也不行,即使他今天逃了,明天也逃不了。 就像如果一个人如果预知自己会死于剑下,他一生都不敢碰剑,远离剑刃所在的地方,但他还是会死于刀下,死于棍棒之下,这就是命数。 凌子风看着无为禅师越走越远,心中预感可能这是他最后一次与这个佛法高深的老和尚见面了,再次相见可能就是在他的坟墓前,也可能是在他的尸体旁。 “金蝉,你真不是个称职的师傅,你渡不了自己,你的徒弟也渡不了自己,这命运长河根本没人能渡。” 凌子风看着无为禅师为金蝉子所立的墓碑,有些胡言乱语,随手倒了一些酒洒在地上,缓缓的走过去捡起了地上的噬魂剑,回过头来看看一眼墓碑。 “呵呵!” “金蝉,反正已经身死,就享用一下这凡俗之人的东西吧,估计你活了如此之多的岁月,应该还不知道酒是什么滋味吧。” “你在九泉之下,不用感谢我,我会为你徒弟也立一块碑的,或者是他为我立也说不定,我该走了,你保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