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斩草除根
苍山落因背靠苍山而得名。 山脚下，一片寨落稀疏而建，远远望去倒像是一尾游鱼。 而在鱼头部位，明显有一片巨大的建筑群，如同利角般稳稳立着。 “哈，你这该死的贱种，居然想凭借这么些烂葬东西就糊弄过去？真以为首领大人心善不成？” 建筑群外，一名中年男子，瞪着三角眼，不断用脚踢踩着地上的一口兽皮袋。 这袋子也不知道是什么兽皮缝制而成，并不牢固，本就到处破烂，现在被一通踢踩，直接就碎裂开来，露出了里面装着的东西。 几片寻常药草，几只小兽以及一块拳头大小的污血石。 看着这几样东西不要说那中年男子就是旁的一些人都咧嘴大笑了起来。 “药草？小兽？哈哈，就缺一尊石罐了。” “不错，熬煮rou糜，再来两张栗饼，这午饭勉强也能饱腹一顿。” “嘿，药草、小兽还能用来熬煮rou糜，这污血石要来何用？” “我看这老狗，纯粹是在糊弄人呢，以为这是血晶？” 嘲笑声中，兽皮袋的主人，一名满头白发，走路似乎都有些颤颤巍巍的老者，嘴唇哆嗦间，竟然直接就跪在了地上。 “求求几位大人，看在同族的份上，赏赐一丸焚神丹，救救我儿……” 老人双膝跪倒在地，也不理会冷嘲热讽，只是磕头哭求。 “同族？谁和你贱种同族？” 猛然，当先那中年男子三角眼一翻，冷哼一声，扯着嗓子就尖叫了起来。 “身为首领大人最忠实的奴仆，我苍野早就被恩赐了平民身份，怎么可能和你这贱种同族？” 像是被什么刺激到了，苍野猛地从旁边人身上扯过一根拇指头粗细的鞭子，冲那老人劈头盖脸就是一通狂抽。 “该死的贱种！不知道自己是什么身份吗？竟然到这里撒泼，我看你真是不想活了！” 可怜那老者身子骨本就虚弱，挨了这么一通鞭子，有些地方皮rou都被抽飞，露出了里面白森森的骨头。 一口气差点没提上来，老者浑身是血的栽倒在地，可一双手还紧紧抓着旁边的兽皮袋想要给对方递过去。 “我儿……遭到雪晶虫的噬咬，只有那焚神丹才能救命，求求几位大人……” 完全凭借着一股子执念在支撑的老人，生命力正在飞速流逝，随时都有可能咽气暴毙。 尤其是他这副凄惨模样，任谁看到都会心生怜悯。 可不同于旁人，那苍野在看到老人拼死也要将兽皮袋递过来，就像是看到了什么巨毒的虫兽，忙不迭地往旁边躲去。 “贱种、老狗，不要用你那肮脏的东西污了我！” 眼中闪动着恶毒的光泽，苍野猛地甩动长鞭，心道，干脆就将这贱种给勒死、拖去喂狗得了。 “嘿，前几日别人刚好给首领供奉了一只罕见的紫眸牙狼，要驯服为家犬、猎狗，正好拿着贱种的血rou去饲养！” 这般恶毒的想着，苍野直接就要动手。 甩动长鞭，猛地朝老人脖颈上套去，他似乎都已经可以预见对方垂死挣扎的可怜模样，嘴角不由噙上了一丝冷笑。 喀嚓 长鞭套下，发出一声轻响。 可是在这一瞬间，苍野嘴角的冷笑却凝固住了。 “苍野？亲自将自己的女儿奉献给玄天虎，换取了平民身份的苍野？” 细雨迷蒙，空气中到处弥漫着丝丝凉意，令人心神愉悦。 只是这个时候的苍野却一点也愉悦不起来，甚至就在这突兀声音响起时，不自觉的打了个冷战。 “你、你是谁？” 罪民奉献出子女，换取平民身份，在这个时代，那绝对是一件说出去都极为荣耀，人人羡慕的事。 可在此人口中说将出来，不知道为什么苍野却有了一种从来没有过的羞耻感。 “我是谁？” 细雨迷蒙处，来人探起自己的头脸，相貌普通，唯有一对眸子异常发亮，似乎里面有火焰在团团燃烧。 “苍山落罪民？玄蛇部部众？还是江流儿？” 仿佛无意识的低吟，半晌，这人才吐出一口浊气，幽幽道：“早先似乎你还跟着那玄蚺追杀过我，怎么转眼的功夫就给忘记了？” “嗯？跟随玄蚺追杀？嗯？你是那该死的言辰！” 猛然间，苍野像是想到了什么，心神狂震，就要大声呼喊起来。 他可是死都忘不了眼前这少年。 父亲身为苍山落首领，拥有贵民身份的玄蚺，只不过就弄死了几名罪族少女，这少年竟然就敢独自袭杀而来，甚至差点就得手了。 这样的狂徒，不要说他苍野，就是其他依附在玄蚺家那些贱民都恨不得生食其rou，换取首领的欢喜。 只是当对方真正站在他面前时，什么邀功请赏的心思竟然都在瞬间烟消云散，继而有一股深深的恐惧涌上了心头。 “连首领之子都敢袭杀，一等一的狂徒，错非这几月首领不在家中，这杂碎早就被碎剐了，哪里还等得到现在？” 豁然间，苍野就着心中涌现的恐惧，压住了想要呼喊的心思，眼神闪动间，竟然打起了别的主意。 “要是我能独自擒拿下这小杂碎，等首领回来，不，不用等首领回来，就能在玄蚺哪里获得不少好处，这是送上来的功劳啊！” 苍野长得膀大腰圆，身形极为魁梧，虽然并不是巫奴，可往年也是猎取山兽的一把好手，气力不小，这个时候动了贪念，立刻就出手要建工。 “可笑我之前，还冒出了恐惧的心思，难不成近来没有休息好的缘故？不过等擒拿下这小杂碎，说不定还能得到几个罪族的少女，磔磔磔” 暗自怪笑间，苍野撇掉鞭子一头，直接就朝言辰脖颈上抓去。 “嗯？连伪巫境都算不上，还敢出手？” 看到苍野的动作，言辰冷笑一声，也不见如何动作，原本套在手上的鞭子便如灵蛇起舞，抖动间直接反套在了对方的脖颈上。 “你也原为罪族，不想投了个主子，就如牙狼被驯化成的家犬、猎狗，对同族更是心狠手辣，今日留你不得！” 眼中凶光一闪，言辰手腕用力一抖，就看苍野整个眼珠子都差点瞪了出来，瞬间就只剩挣命的份了。 “竟然敢在这里动手，简直活的不耐烦了！一起上，杀了他！” 直到这个时候周遭的人才反应过来，怒吼间就要冲上前去。 可就在这时，言辰身躯猛力一抖，一股磅礴的血气冲天而起，竟然冲击的几人呼吸都为之一滞。 “这股气息，天啦，巫奴境！贵民！” 忽然这些人像是察觉到了什么，个个面色狂变，就犹如雷雨天中的蛤蟆，浑身哆嗦间，双膝一软直接就跪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