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梦魇

    “噼里啪啦！噼里啪啦！嘣！”

    张小凡捂着耳朵放完鞭炮，也没有装逼的剪彩，叫工人直接把一块牌匾挂了上去，牌匾上面写着：铁口神算。

    左右两边还有两联木匾：上知天文地理、下知福祸凶吉，正是张小凡以前那两杆旗子的升级版。

    这年头，多少人用LED招牌？一点特色也没有！张小凡作为一个道家继承人（冒牌），招牌一定要用中国风的！不然客户怎么信任你？

    这间店铺开在一条人气很旺地带，虽然不是市中心，但来来往往的人十分多，这比张小凡在小区、公园蹲点好太多了。

    他和陈雅婷、小亮吃完早餐后，坐在了自己的办公桌，等待客户上门。

    店铺约有一百平方左右，除了工作区的大厅，还隔了三间房，分别是张小凡、陈雅婷和小亮的房间。在民间道家协会的指引装修下，古香古色；一进门，就是纯木玄关，雕刻着游龙飞凤，深浅不一的刻痕在灯光下显得十分生动。

    大厅左右两侧，排列着各路神明雕像，墙壁上画的，是山海经里各色鬼怪；而张小凡办公桌后面中央的香案上，挂着的画是三清祖师，再之上还有一块牌匾，上书：浩然正气。

    这么高端大气上档次的地方，张小凡其实坐的有些不安心，毕竟自己不是真的道家弟子，有时候感觉，后面挂着的三清，似乎时刻盯着自己一样。

    张小凡即便开店了，也没有乱喊价，基本看穿着、打扮收费，一天下来居然有一千多进账；别忘了，张小凡除了水电费和缴税，基本就等于空手套白狼，毕竟这家店的完全拥有者，就是他自己！这钱可比以前摆摊好挣多了！

    一天过去很快，不知不觉已经八点了。张小凡让陈雅婷把店铺的门拉下来，自己打着电话叫外卖。

    一声跑车急停声后，外来传来急促的脚步声，陈雅婷喊道：“来客人了，小凡接客！”

    “怎么听着，我像是出来卖的？”张小凡抽搐着嘴角，把电话放下。

    一个穿着三十多万的名牌西装，手里领着全球限量高端定制手机的肥胖男子跑到张小凡面前，瞪着他喘着粗气：“您！您是张大师吗？”

    张小凡吞了吞口水，大生意上门了！他连忙点点头：“不敢当不敢当，我叫张小凡，您叫我名字就好了！”

    看到穿着打扮如此惊人的男人，张小凡情不自禁的用上了‘您’。

    “张大师，您救救我女儿吧！我花了一百多万看医生，医生检查都说我女儿很正常，可是她已经一直昏迷了一个多星期了！现在都靠着打点滴维生！”肥胖男子面色难堪：“不是我迷信，我真的觉得我女儿撞邪了！”

    张小凡手中把玩着血玉，转头和小亮交流着：“小亮，你怎么看？”

    “怎么看？用眼睛看啊！”小亮爬到了张小凡头上：“走啊！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

    门口传来了一声叫喊：“张小凡！张小凡！是你这里的外卖吗？”

    “对对对！是我这里的！”张小凡接过外卖，付了钱，对肥胖男子说道：“走吧，先去你家看看，现在暂时不好下定论。”

    外卖是两个羊rou卷和一杯红茶，张小凡几口就解决完了，看得那肥胖男子是目瞪口呆。

    坐上肥胖男子的跑车，张小凡了解了一些基本情况。

    肥胖男子本名李毅，他的女儿叫李宝儿；一年前，李毅的配偶病逝，李宝儿就是从那时候沉迷小说，经常神神叨叨的。一个星期前，她对李毅说了一句话之后，就一直昏迷至今，她说：我要去找妈，她就在另一个国度！

    李毅的房子处于依山别墅区，虽然不是最豪华的一栋，但价值也得两千万以上，真可谓是富得油流。

    进了门，也不等张小凡一人两鬼参观参观，李毅就领着张小凡直接进了李宝儿的闺房。

    一位面容消瘦的女子蹙眉躺在床上，身边的葡萄糖针剂滴答滴答响；她时而低声笑、时而无声落泪，十八岁左右的青春脸庞，浮现着本不属于她的忧愁。

    张小凡低头看着一道紫色灰雾笼罩着李宝儿，一时间没有什么想法，于是问道小亮：“怎样，有看出什么吗？”

    小亮摇摇头，表示他在《地府奇物志》从未看过类似的情况。

    倒是陈雅婷像学校里的小女生一样举手想要发言，张小凡点点头，让陈雅婷说出她的看法：“看这症状，还有这紫色的灰雾，我觉得可能是梦魇！”

    “梦魇？”张小凡只在小说里看过，是和独角兽一个物种，不过独角兽全身雪白，梦魇则是黑色。

    小亮开口说道：“并不是影视、小说里说的那样，梦魇没有身体，和我们鬼魂差不多是灵魂体。听说它好像是掌管梦的半神，身具神性和魔性，亦正亦邪。”

    “可是它一个半神，折腾一个凡人干嘛？”张小凡想不通。

    “它有时候也会寄居在人类的身体里，刺激人类创造梦境，然后吃掉梦境！”陈雅婷说道：“梦境就是它的粮食，它毕竟不是真的鬼神，不受香火，不受规则保护，只能另觅食物。”

    小亮指着张小凡背上的桃木剑说道：“你把剑灵抽出来斩它，就不会伤到这个女孩了！”

    张小凡有些犹豫，桃木剑或许能救得了这女孩，若一不小心砍深了，也不知道会不会把人给杀了，这他可没谱。

    在旁边等了半天，李毅终于忍不住开口：“怎样？张大师？有没有办法......”

    “你等会儿！”张小凡拔出桃木剑，对着桃木剑说道：“老兄，给点面子，剑灵出来一下可好？记得帮我看着点，免得伤了那女孩。”

    桃木剑抖动了一会儿，掉落在地，但张小凡手中却多出了一把一模一样的桃木剑，不过看起来却有些虚幻。

    张小凡对着紫色灰雾砍去，这紫色灰雾发出尖锐的叫声。

    庞大的威压笼罩着在场所有人，瞬间，小亮、陈雅婷和桃木剑剑灵消失不见，张小凡和李毅晕倒在地，身上也萦绕着紫色的灰雾。

    ......

    “少爷、少夫人，醒醒！该吃午饭了。”一个侍女在门外喊道。

    张小凡揉着眼睛打着哈欠，突然意识到自己的个穷叼丝，怎么会有人喊自己少爷呢？少夫人又是谁？

    “嗯.....别叫了，我再睡会儿~~~”陈雅婷慵懒地抱着枕头呢喃。

    ！！！我什么时候和陈雅婷结婚了？张小凡看了一眼充满欧洲中古世纪风格的巨大房间，发着呆自言自语说道：“我滴个神啊！一觉醒来，我变有钱人了？”

    不对不对！睡着之前，我在做什么？对了！我砍了一下梦魇，然后就......

    “父亲！”门外又一声呼喊，一个三四岁的孩子推开门冲了进来：“父亲，您怎么还不起床？爷爷都快把桌子掀了！”

    “小亮？你叫我父亲干嘛，好恶心啊！”

    张小凡看着眼前的小亮似乎有些奇怪，身上还穿着欧洲贵族的衣裳，很神奇的还穿着裤子，于是张小凡掐了掐他的脸，是温热的！不断掐弄之下，感觉小亮已经不是鬼了，而是一个rou感十足，真真实实的人类小孩。

    “父亲......”小亮都快委屈地要哭出来了。

    “凡，你不要一起床就戏弄儿子，你看他都快哭了！”

    陈雅婷不知什么时候松开了枕头，依靠在床边，带着一丝贵族的气息对小亮说道：“亮儿，过来！母亲抱抱你！”

    小亮走到床边，乖乖蜷缩在陈雅婷腿边；

    陈雅婷抚摸一会儿小亮的头，对他说道：“你先出去和家主说说，我和你父亲更衣后，马上就到。”

    小亮点点头，又快步跑走了。

    如果不是自己还记得以前的记忆，看到那么温馨的场面，张小凡差点就信了这是一个真实的世界。

    张小凡把桃木剑剑灵别在腰上，把一套别扭的贵族服饰穿戴起来，内心不禁感慨：梦魇果然厉害，居然构建出那么精致的梦中世界！

    但张小凡不知道的是，这个梦中世界不是梦魇构建的，而是李宝儿；

    这得得益于李宝儿一年来沉迷小说的成果，脑中全是一些天马行空的东西，也因为如此，梦魇才寄居在她的体内，不断刺激她完善梦中世界，等彻底构建完成，梦魇就会吃掉这个梦，而在这梦里的所有人，都将会死去。

    陈雅婷的手在后背taonong着，贵族的长裙系带是很难弄的，于是她对张小凡说道：“凡，我后面的系带很难弄，你可以帮我吗？”

    张小凡起了小心思，‘嗯’了一声，把手环抱着陈雅婷的细腰。

    “呀！你干嘛？”陈雅婷身体一颤，白皙的肤色染上红晕，一直从脖子红到了耳根。

    张小凡毛手毛脚，摸着陈雅婷的平顺的腹部，在她的耳后吹着气：“老夫老妻的，你说我干嘛？”

    陈雅婷显然对这样的亲昵不适应，害羞地说道：“别这样，家主还在外面等我们吃饭呢！”

    张小凡一想也是，就说道：“哦......那再摸多一把！”

    “嗯~”陈雅婷声细如蚊的应道。

    在下人的带领下，张小凡牵着陈雅婷走过长长的走廊来到了饭桌，才一坐下就看到李毅在主人位绷着脸。

    “你们是不是不把我放在眼里了？我辛辛苦苦教育你成为一个优雅的贵族，你倒好，天天混在赌场，你这样，以后怎么继承我的爵位？”

    等张小凡坐定之后，李毅发着脾气，身上的肥rou都在抖动，他大声吼道：“到点吃饭，这种人生之中重要的时刻，你居然还要下人去请你过来！”

    “我没想继承你的爵位......”张小凡摆摆手说道，内心却想着：我只想在帮你女儿回到现实世界，安心拿着你人民币而已。

    “还敢顶嘴！哼！好，既然你不想继承，我给你一千个金币，你带着一家子，自己出去谋生！”李毅让下人收拾了些细软给了张小凡，就直接把他轰出富丽堂皇的家门。

    “父亲，我们这算不算是无家可归了？”小亮眼里蹙着泪。

    张小凡哈哈一笑：“说什么屁话，梦总是要醒的！”

    陈雅婷想要劝张小凡，因为‘她’已经习惯了富贵人家的生活了：“凡，要不我们再求求家主，说不定他一心软......”

    “哎！真受不了现在的状况，醒醒吧！！！”张小凡从腰间抽出桃木剑剑灵，一把拍在陈雅婷和小亮的头上；他已经大概猜出来了，他之所以保留记忆，是因为桃木剑剑灵砍伤了梦魇，这桃木剑上的梦魇气息能够让人屏蔽梦魇的影响，从而使他恢复记忆。

    “靠瘪啊！是谁打我！”“啊！好痛！”小亮和陈雅婷同时痛呼。

    张小凡带着笑意看着两人：“醒了没？”

    “......”现实的记忆回归，让他们对梦里虚假的记忆感到羞耻，他们两个都沉默了。

    张小凡戏弄道：“小亮，再叫一声父亲来听听。”

    似乎踩到猫的尾巴一样，小亮神情激动，马上说道：“你怎么不去死！”

    陈雅婷迅速恢复正常，把那些羞人的记忆都抛在了脑后，她开口问道：“怎么不恢复李毅的记忆？”

    张小凡懒懒地说道：“麻烦！到时候他看到我们三个那么亲密，估计会乱想，我可不想解释半天。”

    “对哦！现实里面他看不见我们，现在我们都在梦里，他就看见我们了，的确很难解释。”陈雅婷恍然大悟，但是她又迷茫了：“那我们接下来怎么办？”

    小亮和张小凡同时笃定的说道：“找到李宝儿！让她从梦里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