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四十章 痘慌
陈子午猛然之间接到端和公主的消息有些难以接受，他为难地看着传话的柳瑟：“柳瑟姑娘，现在一切进展顺利，此事我们已经成功了一半，就这样放弃，岂不是太可惜了？再等几天吧，不行，我要见公主，亲自向她面陈此事www.shukeba.com。” 柳瑟怜悯地看着搞不清楚状况的陈子午，这时候公主能记起他并带他走已经很不错了，他还傻乎乎要往公主的枪口上撞，小心公主丢下他不管。 想到端和公主比较看重此人，柳瑟耐着性子跟他解释道：“顾世子病重，公主是一刻钟都等不得了！我们今晚必须走。” 陈子午不解：“顾世子病重，公主又不是大夫，他回去能有什么作用？” 他没说的是，公主与顾容又不是真正的夫妻，有连夜赶回去的必要吗？ 真是二愣子，柳瑟瞥了他一眼，想到这人也许很可能是以后的同僚，她又意提点他两句，便含糊不清地道：“这样的话你切不可在公主面前说，顾世子对公主很重要！” 重要？莫非顾容也跟自己一样知道了端和公主的真实身份，决定追随她？那就说得通了，不然夫妻两人，这身份早拆穿了。 顾家是一大助力，远非忠义军这几万人可比拟的，那公主的决定也可以理解了。 脑补了一堆后，陈子午原以为自己已经领会了端和公主的用意。 但当他跟着端和公主赶了一晚上的夜路，途中连口水也没停下来喝后，他开始怀疑自己的认知。 尤其是端和公主下马后皆不可待的脚步和焦灼的眼神，无异于给了他当头一击。 “大夫，顾容怎么样了？”端和公主刚走到门口就看见提着药箱的军医正跟顾青说话，他连忙跑过去，急切地抓住了军医的胳膊。 军医回过神来一看是她，神色怔忪，有些诧异这个被劫掠为人质的公主会突然出现在岭兴。 “大夫，说话！”端和公主不自觉地加重了手中的力道，差点把军医的骨头都捏碎了。 还是顾青最先反应过来，上前掰开端和公主的手：“你不要急，听顾大夫说！” 这名军医是凤万山送过来的，顾家的家奴。 锦书不在，长辈不放心把顾容交给禁军的军医，所以才有这一出。 端和公主忙松开了手，但看着顾军医的眼神还是很热切急迫。 军医都差点被她这灼热的眼神烤熟了，忙说道：“世子头痛呕吐高烧不止，面部有暗红色的小斑，老夫怀疑他是得了痘疮！” 此言一出，四周一片死寂。 须臾，端和公主率先回过神来，神色凝重地看着他：“你确定？” 随后又扭头问顾青：“顾容一直没出过痘？” 顾青脸色铁青，艰难地摇了摇头。 痘疮传染性极强，更重要的是患病者死亡率极高。 但只要出过一次痘疮此生就不会再被传染，因此端和公主才会有此一问，只是顾青的回答打破了她的希望。 端和公主沉了沉眼，像是在说服军医，又像是在说给自己听：“古往今来，又不是没人治好过痘疮，你去召集全城的大夫，顾青，多找些人，出高价悬赏，一定会有办法的！” 顾青点头，此时也只能如此了。 只有军医见端和公主头也不回地往顾容的卧房而去，忙大声提醒道：“痘疮传染性极强，公主不可！” 端和公主回头看着他，神色冷厉。 军医被他一瞪，语气弱了几分，话到一半儿立即改了口：“公主，属下不是阻止你去看顾世子，而是想提醒公主去种痘！” “种痘？”端和公主狐疑地挑了挑眉，“这是什么东西？” 军医忙解释：“江南民间有种痘法，名叫吹鼻种痘法。一般分为两种，一种方法叫旱苗法，即取天花者的痘痂研成细末，加上樟脑冰片等吹入种痘者鼻中；另一种方法叫水苗法，就是将患者的痘痂加入人乳或水，用棉签蘸上，塞入种痘者的鼻中……” 端和公主听得不耐烦，蹙眉道：“说重点！” 军医面露尴尬之色，顿了下才僵硬地说：“这是江南新出的一种应对痘疮的方法，只要种痘就会感染轻微的痘疮，发烧出疹，但不过几日就会好，公主不如先种了痘再去看世子！” 端和公主略一思索后，又问：“种痘需多久？种完我就能立刻去看顾容吗？” 军医面露难色，吞吞吐吐地说：“世子正在发痘，你若出了痘，两人会交互感染，对彼此的病情不利，不可！” “那我不种了！”端和公主抛下话，然后头也不回地推开门走了进去。 徒留几人站在原地面面相觑。 她就知道是这个结果！柳瑟叹了口气，没说话。 倒是陈子午看出了端倪，端和公主对顾世子的关心远远超过了上司对属下，他心里有个隐约的猜测，但这猜测太过惊世骇俗，他又说不出口，只能自我安慰，也许是端和公主太过仁义，对下属很关心的缘故。 未免太过尴尬，他出口打破了沉默：“公主还真是体恤下士！” 这下别提柳瑟了，就连军医都用莫名的眼神看着他，一副这人脑子有问题，值得研究研究的模样。 算了，事已至此说什么都是白搭！ 军医沉下心来，扭头对看起来更靠谱的柳瑟道：“每天接触病人，更容易感染出痘，未免传染，你去城里寻几个出过痘的人来照顾世子。另外派人守在外面，不许任何外人进出，同时这间屋子里送出来的任何物品一律焚烧处理，绝不可留下再用！” 柳瑟颔首，又担忧地问道：“那我家公主呢？” 说起端和公主，军医也一脸愁色，现在世子病重，若是又添一个端和公主，那还真是麻烦。 他蹙眉想了想，最后道：“你每天多让你家公主换几身衣服，再给她做点手套，不要让她直接碰触世子！另外，老夫再给他开一剂预防的药，你监督她一定要喝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