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九章 春宴(10)
洛鸿轩被撞得晕乎乎的,还没弄清楚是怎么回事就被人拽着脖子后面的衣服给丢到了一边。 他趔趄好几步,稳住身形才看清来人是端和公主。 端和公主甩开了洛鸿轩,然后低下头抓住顾容的胳膊把他拉了起来,虽然他的动作跟温柔扯不上边,不过好歹这回没把顾容甩开。 顾容拍了拍身上的尘土,不着痕迹地拉开了与端和公主的距离。 两人都刻意忽略了端和公主刚才的暴喝,像是个没事人一样先后给她行了一礼。 寒暄完了,两人才发现这位公主如今的状态似乎不大好,她的裙子上沾满了草屑,原本盘好的发髻也垂了一缕下来,身形颇有些狼狈。难怪会突然这么失常呢,洛鸿轩为端和公主的失常找了一个合理的借口,他素来是个热心肠的人,立即关切地问道:“公主可是遇到了麻烦?” 他的热脸贴到了冷屁股上,端和公主瞥了他一眼,冷哼一声,傲娇地扭过头,什么也不肯说。 顾容最怕跟这种贵女打交道了,尤其是端和公主刚才那声暴怒的吼声,给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他很想寻个借口开溜,躲开这个烦人的公主。 不等顾容开口,山路的拐角处突然传来一道凌乱的脚步声,紧接着一个穿着青色祥云锦袍的年轻男子急切地跑了过来,一脸深情地看着端和公主:“公主,你别跑,等等我啊……” 这年轻男子身量还不如端和公主,两人站在一块儿,衬得他四肢更加短小。对此他似乎毫无所觉,只是抬头仰望着端和公主,殷切地说:“公主,不是说好我帮你寻花的吗?你怎么跑了?” 顾容恍然大悟,敢情这位公主是被这块牛皮糖给缠上了。这小伙也真是勇气可嘉,他比端和公主整整小了一个块头,也敢去给这位公主献殷勤。 端和公主似乎对他的纠缠很是不耐烦,她眉头深锁,一脸的不耐烦:“不用,本宫自己可以!” 那男子却丝毫都不气馁,再接再厉道:“公主,你放心,我一定可以帮你把花寻到的!” 顾容轻轻撞了撞旁边一幅见鬼了模样的洛鸿轩,小声问:“这是谁?” 顾容三年前才回京,而且因为名声不佳,跟京中的贵公子们接触不多,好多人都只有点模模糊糊的印象。但洛鸿轩就不一样了,他一直呆在京城,对这些世家子弟如数家珍。 他一边留意那男子与端和公主的互动,一边低声回答顾容:“那是永安伯的嫡次子,名章永!” 顾容对章永没印象,但对永安伯家的关系却是很清楚的。永安伯府当年是跟着太祖打江山的老臣,只是后面的子嗣一代不如一代,永安伯府逐渐走向了衰败,现如今只剩下一个伯府的空壳子。 而现任永安伯,也就是章永之父先后娶过两个妻子,第一任妻子在生嫡长子时难产死了,后来续弦娶了章永的母亲。坊间有传言,其实永安伯早就跟继妻有瓜葛,他的嫡妻是被气得动了胎气,这才难产的。 也就是说章永不但不能继承伯府的爵位,而且因为上一辈的恩怨,他跟他大哥,下一任的永安伯关系也不怎么好。 所以这就能理解,他为何会眼巴巴地来讨好端和公主了。 端和公主对顾容和洛鸿轩这种在家族中很有地位的世家子弟来说毫无吸引力,但对一个既不能承爵,本身又无多少本领的二世祖来说还是很有吸引力的。至少,为了皇家的颜面,端和公主的嫁妆肯定很丰厚,而且尚了公主,做了驸马,狐朋狗友们见了都得给他行礼,面子里子都有了。 怎么算,章永若是娶了端和公主,他都不亏。 瑞敏大长公主的春宴声名在外,怎么会请这么一个二世祖来?不过一想到今天这春宴上发生的荒唐事,顾容也能理解了,这春宴不过是金玉其中败絮其内罢了。 他不屑地撇了撇嘴,扭头就对上洛鸿轩打量的目光。 顾容挑眉,不解地问道:“你看我干嘛?” 洛鸿轩涨红着脸,指了指端和公主的方向,咳了两声,不大自然地提醒道:“端和公主看了你三次,她……应该是在向你求救!”
顾容的脸顿时黑了一半,这家伙干脆直接说端和公主看上了他算了。 “你忘了咱们还有正事!”顾容板着脸提醒道。至于端和公主与章永之间的纠缠,他不想管,也管不了,端和公主就是再不受宠也是皇帝的女儿,章永除了黏在她身边求关注外也不敢对她做什么。 洛鸿轩这才想起自己下半身的衣服都还是湿的,恰好一阵春风刮来,让衣裳紧贴在皮肤上,冷得他打了个喷嚏。 顾容对男子向来没什么怜惜的想法,他无视了洛鸿轩冻得青紫的脸色,催促道:“快走吧,跑一会儿衣服就干了!” 洛鸿轩听了差点跌倒,大家好歹同路一场,这人也太狠心了吧。 那厢,顾容已特意绕开了端和公主,往相反的方向跑去。 但他才走出几十米远,背后突然传来了端和公主凄厉的叫声:“你……你放开我,放肆,放开……” 顾容和洛鸿轩循声扭头往回望去,结果两人差点跌掉下巴。 刚才还畏畏缩缩,只敢小意奉承讨好端和公主的章永突然跟变了个人似的,他竟在不顾端和公主的挣扎,一把抱住了端和公主。 更过分的是,这人的手还不要脸的去扯端和公主的衣领,臭烘烘的嘴也不停地往端和公主的脸上拱,不过他的身材实在是太矮小了一些,连端和公主的下巴也够不着,这猥琐的动作看起来甚是滑稽。 顾容就是再不待见端和公主也不会眼睁睁地看着一个弱女子被人欺负,他抄起地上的一根树枝就往章永的背上打去。 章永养尊处优惯了,一身细皮嫩rou,哪受得了顾容的狠狠一击,当时就痛得哭爹喊娘:“哎呀,好痛……痛死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