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四章 无事献殷勤
出了国公府，顾容一直坐在马车上闭目养神，等马车驶过两条街的时候，顾容突然出声：“顾青，你进来！” 顿了片刻，顾青弓身进了马车，毕恭毕敬地站在帘子旁。 顾容睁开眼，斜了他一记，轻声道：“坐下！” 顾青依言，规规矩矩地坐在帘子旁，却还是没吭一声。 “你在生我的气？”顾容挑眉直白地问道。 顾青虽然平日里也沉默寡言，成天板着一张没有表情的脸，但跟他从没这么疏离过。顾容很头痛，不知道自己哪里惹这家伙不高兴了。 沉默了片刻，顾青才刻板地回答了两个字：“没有！” 顾容扶额，不悦地看着他：“有就有，没有就没有，一个大男人扭扭捏捏的像什么话？” 也不知是他这句话里的哪一点戳到了顾青，他突然抬头，刻板的脸上第一次浮现出与以往不同的神色，他满脸的不赞同：“世子，你都要跟杜若姑娘成亲了，实在不该再去……那种地方！” 见顾容眯起眼打量着他，顾青又突然垂下了头，声音也低了几分：“别人看你这样不重视杜若姑娘，会欺负她的，她无依无靠，怪可怜的……” 顾青可不是什么热心肠的人，不然祖父也不会把他放在自己身边。他今天竟会因为一个姑娘对自己说教，莫不是……看上了杜若？ 顾容也这么问了出来：“你喜欢杜若？” 顾青蹭地抬头，一向平静无波的眸子瞪得老大，惊恐地看着顾容：“没有，世子你胡说什么？” 顾容好笑：“既然我是胡说，那你脸红干嘛？” 闻言，顾青立即抬手狠狠地擦了擦脸，认认真真地辩解道：“真没有，世子这种话不能乱说，会坏了杜若姑娘的名节！” 瞧他说的一板一眼，顾容也明白了，这家伙是真的对杜若没意思。那他刚才跟自己闹别扭图的是什么啊？ “行了，我明白了，你放心我不会让人欺负杜若！”顾容只当他是正义感作祟，干脆给他做了一个保证。 顾青一张脸憋得通红，他欲言又止地看了顾容一眼，最后一扭头：“世子，没事属下就出去了！” 得，气还没消呢！顾容摇头，不再搭理他，正好马车也驶入了怡红院。 辜洪明做事果然妥帖周到，顾容的马车刚停下来就有一青衣小厮上前殷勤地行礼：“顾世子，请，我家大人在兰香阁，就差世子您了！” 顾容下车，笑呵呵地说：“看来本世子是最晚的一个啊……” “没有，是我家大人特意早了一点……”小厮忙解释道。 说话间，兰香阁已在面前，门一打开，顾容就瞧见三个粗壮的汉子各搂了一个薄衫女子正在喝酒调笑。 瞧见顾容，几人忙放开了姑娘，起身乐呵呵地说：“顾世子，快请进！” 这些人里，顾容只认识辜洪明一个，他走过去，冲辜洪明行了一礼：“抱歉，辜大人，我来晚了！” “不晚，不晚……”辜洪明立即拉着顾容给他介绍余下的二人。 其中一个是东五城兵马司指挥于德元，另一个是京卫指挥使司经历******。 这么三个品阶跟他相差无几的官员邀约，还都是武将，有点意思。 顾容笑眯眯地跟这二人打了一声招呼，有了这么个好开头，几人逐渐热络起来。 文人雅士相聚还能饮酒作诗，一群粗人凑在一起这招就行不通了，好在辜洪明早做了安排，他请了怡红院做美的舞姬和歌姬作陪，几人凑在一起喝喝酒，听听小曲儿，再看看美妙的舞姿，顺便讨论一女人，话题逐渐展开。 酒过三巡，几人已开始称兄道弟。辜洪明的话题逐渐从女人转移到了朝政之事上，他咧着一张满口酒气的嘴，大大咧咧地说：“世子，你做的事咱们都知道了，兄弟几个佩服！哼，那群王八羔子就是吃人不吐骨头的东西，咱们边疆将士连饭都吃不饱，他们却搜刮民脂民膏，吃香喝辣，完全不顾将士们的死活！” 于德元也跟着重重的拍了顾容一记，附和道：“就是，世子，咱们都听说了，你在青州追回来的银子有一半儿都拿去补上了军饷。我替军中的兄弟敬你一杯！” 三人轮番又各敬了顾容两杯酒，好话更是不要钱一样的往外撒。 顾容笑得像个不知世事的少年，似是真的被这几人捧晕了头。 喝到半夜，辜洪明还把怡红院的头牌，卖艺不卖身的兰香姑娘叫来伺候顾容。 顾容装作醉得不省人事，挥了挥还在发抖的手叫了一声：“顾青！” 守在门口的顾青立刻走进来，不顾兰香姑娘的挽留，直接扶起一身酒气的顾容回到了马车上。 春季的昼夜温差不小，顾容斜靠在马车上，掀开了窗帘，一阵冷风吹来，让他被酒精侵蚀的脑子清楚了不少。 回到府中，锦书还没睡，一瞧见被顾青搀扶着进来的顾容，她的眼眶都红了，忙打了热水进来：“世子，你怎么喝这么多？” 顾容睁开眼，笑眯眯地看着她：“哭啥呢，傻丫头，我这是装醉骗辜洪明呢，不然他怎么肯放我回来！” 话是这么说，不过锦书从小就跟着顾容，看样子就知道他今晚确实喝得不少，虽没不省人事，但也确实喝高了。 擦了脸，又喝了一晚解酒汤，顾容这才觉得舒服了许多。 他躺在床上，长长的吁了一口气，酒是穿肠毒药这话还真不假，他现在就觉得很不舒服。 锦书一边给顾容捏肩，一边嘟嘟嘴，不满地说：“世子，这辜洪明不是好人，别跟他来往了！” 顾容好笑：“说什么傻话呢！你瞧吧，过不了几天他又要邀请你家世子我出去喝花酒！” 锦书当时还不信，毕竟辜洪明以前跟顾容并没什么交情，而且一个抠脚猥琐大叔，一个风流倜傥的美少年，双方画风明显不对嘛，怎么能做朋友！ 但三天后，顾容的话就应验了，辜洪明又给顾容发了帖子，地点还是怡红院，名义是朋友小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