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文学 - 都市小说 - 遗忘顺德在线阅读 - 第二百七十五章

第二百七十五章

    为了维权,本章节有517个字未上传——江锋。

    每一个独立的载体,生活是否丰富多彩,取决于他们的心态。在不同的环境不同的空间里,是否真正的快乐,主要源自于他们内心世界是否处于淡泊宁静的状态。吴鸣过到二所二十八仓,他延续了一所的生活习惯,如今又有各种书籍翻阅,特别是细细阅读世界十大名著,整个人就像是活在了另一个世界。他感觉到比路遥,《平凡的世界》里的孙少平,在读高中时,艰难地阅读各种书籍,还幸福了几百倍。因此,他不但很快适应了二所的生活习惯。还把早起和管教上班安排cao练的活动时间,都当着是锻炼身体的时间。其他时间,只要武警不加干涉,他一般都是沉浸于书海之中,与形形色色的主人公们同悲、同喜、同乐。轻易不会与其他羁押人员嬉戏闹笑。只是在日常的作息中,他和其他羁押人员一样,配合着武警们的作息时间:每天六点半听到音乐声准时起床,花五分钟整理个人内务。然后十八人排成三排,在通铺上原地踏步踏地进行着晨练,一边高声整齐地背诵着监规条例和国家的法律法规。在这个时候,天窗巡逻的武警特别密集,几乎是每一分钟都有武警们在天窗口虎视眈眈地盯着下面。

    还没过春分,算是早春阶段,天色要到七点钟之后才真正的放亮。武警们密集的巡逻,是担心几十个监仓同时大声背诵《十不准》和其他条例及监规纪律,声音洪亮中会发生突发性事件。因为这个时候集体的声音,可以传到一公里以外的地方,即便是在站在富裕村委会西村,离看守所最远的地方,也能清清楚楚地听到看里面发出的声音,而且知道这声音的内容。如果在这个时间段,有人打架斗殴,即便是大声吼叫,也难以发现,曾经还出现过命案。所以,武警们在这个时候都会高度警惕,密切主视每个监仓里人员的一举一动,包括女子监仓也不例外,他们还要多看上几眼。那是因为陪同白敏去行刑的萧红英回来,人就极不正常了。

    白敏被押出去的当天,吴鸣卯过她一眼不久,她也随同其他女囚犯被押赴了刑场,目睹枪决十几人的场面,使她精神崩溃。回来大小便失禁的衣裤,还是同仓的狱友们给她换洗。她整天泪流满面,好像眼里有流不尽的泪水一样,只要是谁一开口说话,言及她的伤痛之事或提及与死有关的话题,她便会眼泪哗哗地流出,整个人似乎与行尸走rou没什么两样。一张看上去不用化妆就很漂亮,美丽皎洁的脸蛋,不再是红润可爱,而总是煞白煞白的毫无血丝。让人看上一眼,便觉得她曾经受过莫大的打击。

    “为了震慑犯罪,这也是无奈之举,你就当自己死过一次吧。”自从监仓里宽松之后,江枫只要有时间,便会领她在大走廊边的水泥凳上坐坐:“白敏虽然是香港户籍,但张子强一案,已有了先例。特别行政区保安局局长叶刘淑仪都表示,我们内地对他犯罪集团人员的审判,是不受香港的司法管辖权的约束。她在香港犯下的罪行,如果按我们这边的刑法,也应处以极刑。更何况白敏在内地走私贩毒,所以她受到极刑处罚,也是罪有应得。你是万幸的,凭我多年的工作经验,和目睹与你类似的案情来看,就量刑而言,死缓两年后就会改为有期徒刑。如果下到监狱,只要你积极改造,用不了几年便可获得自由,你完全没必要这么悲

    ……为了维权,此处有517个字未上传——江锋……

    水,鱼喜欢吃蚯蚓,却不能上岸一样。其实你完全可以向法院起诉离婚的呀!”

    “没用的,他就是坚决不离。”提起不幸的婚姻,萧红英再次流出了泪水:“悄悄地到找人了解过,就是去法院申请离婚,也要四五千块钱的手续费,我那还能掏得出这份钱呀。自从和他结婚起,我身上就没留过一百块钱的现金,仅有的一张银行卡也一样,都被他送到赌博的台面上去了。特别是去年春节后,他外面的赌债高筑,许多同事见了我就问我要钱,更有幸的是一些无聊无赖之徒,他们还叫嚣,要我和他们睡觉把赌债一笔勾销。你说,我过的还是人过的日子吗?”

    看着她绝望的眼神,江枫心里也隐隐作痛:“建国都五十多年了,没想到他还是旧社会的脑筋。之所以我们新中国成立后就禁止赌博,也是我们政府长期要抓的工作。”她说着掏出包纸巾,抽出两张,在她脸上沾了沾,交到她手中:“你还年轻,不论从那个角度考虑,你都要振作起来。为了父母亲,为了孩子,你不可能让你的女儿成为孤儿吧。你活着,她最起码也有个盼头,没有了父亲,知道这个世界上还有母亲的存在,人活着就是要有希望。看看这几个月你父母亲给你写来的信,孩子是多么的想念你呀。女人其实也要学会坚强,只要耐心等待高院的回复,去监狱服刑,前途还是一片光明的。眼下你最主要的就是如何调整自己的心态。把目睹白敏和其他犯人的死,作为人生的警戒。”

    “你别提她了,提起她我晚上就做噩梦。子弹从后脑勺进去,从眼窝里子出来,看她滚倒在地,又被第二个行刑手补了一枪,我整个人都晕厥了过去。”萧红英说着抽泣起来:“太恐怖了,太残忍了。”

    “残忍?他们危害社会,使多少人妻离子散,家破人亡。毒品严重危害着社会,危害着国家的安全。如果不杀一儆百,我们这个社会将成什么样子?你也上过初中,读过历史,我们国家的历史,相信你也清楚,鸦片战争丧权辱国。真的是回到那个时代,你遇上胡桃泉,或许早就被他给卖了,即便是像现在这种情况,还能有这么好的改造环境?”见萧红英两张纸巾都被泪水浸湿,江枫又给了她两张纸巾:“她明白香港没有死刑,也很希望能引渡回去,但又知道那是不可能的事,因为张子强的事路人皆知。自从接到法院的判决书,她提起上诉,也知道行刑的日子不远,你瞧瞧,她在接倒高院的回复后,每天都洗两次澡,还努力调整自己的心态。那害死****一命三尸的石圆苑就不一样,你也看到了。你目前的情况,不是更应好好地反省一下?既然触犯了刑律,就坦然地接受改造,时间可以磨灭人生中记忆里许多的东西,就像陪刑也是是一样。你只要多看看书,想一些美好的东西,把心真正的安定下来,静心一切自然就会好起来。”

    “江姐,你的差事又来了,你监仓的人有律师要接见。”冼管教带着莫正奇回监仓,顺手把带回来的纸条递给了江枫:“我也还得跑一趟,冷静两个律师过来,看来他的案子也是尘埃落定。”这时,带着冯建民出监仓的解管教从对面过来,他笑了笑接话:“每周二周四的开庭日我们忙乎,这不是开庭的日子,我们也要来来回回跑很多趟。江姐,你高跟鞋鞋底有没有磨平呀。”

    “有啊,你准备给我买呀?”江枫笑笑地站起,打开纸条看了看,知道是席景玲的律师要接见她,便叮咛了萧红英几句,在示意她回监仓后接道:“老解,你不怕嫂子晚上让你跪搓衣板?”

    “不敢,张厅长给你做媒,都和小年订了日子,到时候在广州办了酒席,回顺德可别忘了请我们同事一回,大家都沾沾喜庆,把这该死的非典驱除驱除。”解管教说着摸了摸胡茬呵呵地笑了笑:“巾国不让须眉,以后调去省城工作,可别忘了我们这些老同事。”

    “你瞎说些什么呀,我一辈子就在顺德呆着。顺德多好,有那么多风景旅游区,离家又近。只要是休息日,想去随时都可以去。人家外地人还特意跑过来旅游,我干吗要离开顺德?广州人口那么拥挤,我才不愿意去凑那热闹。”江枫笑笑地回话,一边往三十一仓走去:“没时间理你的废话,还是把眼前的工作做好才踏实。”她说着脸上有些瘟色,到了大门口冲里面高声叫喊了句:“席景玲出来!”

    天下本无事,庸人自扰之,解管教知道说话过了头,不由得惭愧地摇了摇头。冼管教则点点头冲他笑了笑,两人便迎面而过。冼管教心里清楚江枫不愿意去广州生活的原因:一半是为了儿子,一半是为了照顾年迈的公爹公妈,还有自己那躺在烈士陵园的战友。是啊,情是一点点换来的,心是一天天处来的。一个女人能够如此眷顾一个家,当初与牺牲的战友鸿雁传书,从JX临川嫁到顺德来,眨眼都快二十年了,不容易呀!

    “冼管教,我出生的日子,的确是八五年十月份,而不是四月份。听我爸妈说是因为房屋号码登记,地址更改,村支书集体拿户口本送派出所登记,结果拿回来也没细看。今天才知道出生日期这么重要,他们可得给我查查呀。”莫正奇一脚跨进门槛,一脚落在门外,扭头看着冼管教说:“这可是千真万确的事呀。”他说着眼泪流了出来,心里像打翻了五味瓶似地:天呐,出生时间怎么这么重要。

    “早知如此何必当初,既然是触犯了刑律,只想着户口登记时间出错,借以逃避法律的制裁,你怕是还要犯法。怎么就不会思过,想着早日上场服刑,如何洗心革面重新做人?”冼管教说着在他背后轻轻地推了推:“你自己好好想想吧,关于出生时间的问题,地方派出所给出的证明绝对是错不了。”冼管教说着也跟进了监仓,见吴鸣坐在朔料圆凳子上,头快低到书面上看书,便咳嗽了一声:“许建洲,你老是指名要什么什么书看,我花那么多时间给你弄来,原来你是借花献佛,从来也没见你看书,倒是想把他六百度的眼镜换成八百度是不是?”他笑笑地说着,见吴鸣紧张地将《悲惨世界》合上,便往左边迈了两步,探头看了看监仓里面,觉得整齐伐一就又回头看了看整个风仓:“全体都有了,起立,把凳子收到一边。”

    进入监仓每个羁押人员放凳子都已训练有素,没几秒钟就分别把凳子放到了风仓的两边,一个个立正待命。冼管教看了看许建洲:“你戴着刑具不方便,到前面来喊口令,作为一名军人,你应该知道怎么训练,不会忘记吧,训练半个小时,最后齐唱《打靶归来》结束。”他说着见许建洲握着手链,带着脚镣慢慢地走到前面,便大声叫道:“冷静,出来。”

    冷静尾随在冼管教身后,几乎是每星期有两次接见,便歉意笑笑地问道:“什么时候才能收到上诉回执呀,这样蜗居在一个狭小的空间,听那些几进宫的人说,还是上场过得踏实,也不知道是真是假。”

    “那肯定的。现在想上场是吗?早知这样,就不用提起上诉好了。错过一批上场,现在随着气候的变化,非典又有了抬头的迹象,再想等下一批上场,又不知道要到什么时候。”冼管教放慢了脚步,与他同行起来:“带莫正奇出去经过接见室时,见你的两名律师都在,也不知道他们今天要唱那一出。两人脸上都露出不愉悦的表情,看来不是什么好事。”

    “是劳律师和钟律师吗?我老婆没来?”听到冼管教的话,冷静心里咯噔了一下:莫不是妻子,提出要求离婚的事要公布于众?还是为了在财产方面有所保留?这次胡珂云没来,看来是他两人有话要讲。他提及俩人的名字,相信冼管教也非常清楚,毕竟几个律师,在大半年的时间里,他已经都见过了不下十次:“胡珂云和我老婆没来吗?”

    “没看见。”冼管教说着看了看他:“劳律师说她和胡珂云不会再来了。具体情况我也不清楚,还是呆会见了面,你详细地问问他们吧。”在看守所工作了快二十年,见过不少羁押人员家庭破裂,他有种强烈的预感,冷静的家庭将要破裂,便叹了口气:“做人其实没什么,人的一生就是在不停地拥有,又不停地失去中度过。不停地选择,又不停地放弃。一生中哪有事事如意,生活中哪有样样顺心?所以进来了就不要想太多外面的事情,至于外面的事情,你鞭长莫及,想管也管不了,还是把自己的心态调整好重要。对一些事情不要太较真,那样不值得,毕竟生活还得继续。”

    听着冼管教的话,冷静冥冥中感觉到有什么意外会发生,想想从管教嘴里得知,还不如从两位律师那明白好,便不停地点头,以示接受管教的开导。他一边走着一边脚步越来越沉,感觉到人有些体力不持:“知道了,还是顺其自然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