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五回 绝艺如君天下少
第一百零五回绝艺如君天下少闲人似我世间无 威远镖局总镖头威震天,江风镖局总镖头江雄,长雄镖局总镖头杜威,飞龙镖局总镖头****高是忠义堂请来观礼的。花拳门、括苍派、天台剑派、船拳门、梁家寨等许多大小江湖门派帮会的头目骨干等,是余林隐请来的。一时间,胜江楼被江湖豪客占据,大碗喝酒,大块吃rou,大声喧哗不断,侍候的伙计忙得团团转,只盼这帮持刀带枪的江湖豪客早点离开。许管家和张仁巡视全场,饶是两人见多识广,沉稳老练,也不由得暗暗心惊。 安含玉收服三合会和乾坤会后,在长江两岸的江湖引起震动,因为这两个帮会,是长江水路各管一方的龙头。所以,长江两岸的江湖组织齐刷刷的把目光盯在安含玉身上。安含玉上江阴君山寺,揪着云若飞的耳朵下山,更被江湖人所津津乐道。虽然云若飞低调在家静修参禅,但是,当年天地会骨干精英云龙堂堂主云若飞没死的消息,依然传播开来,云若飞当年扩张云龙堂的故事又被好事者翻了出来。JS地方官员,本来就不愿意理睬江湖中的是是非非,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来了个视而不见,听而不闻,乐得清静。那些官员的想法是:“云野在长江上榨收水运费的事,都被乾隆下旨合法化了。如今把多年前的老爹抬出来风光风光,算什么大不了的事?再说,这也是人之常情嘛。至于弹劾云野?开玩笑,孙嘉淦都没成功,我们这些小官就更不用说了。” 云野入旗,安含玉再作冯妇,云若飞重现江湖,扰动了长江两岸的江湖。不少散落各地的天地会的旧人,赶来镇江忠义堂谋求差事,其中包括当年云龙堂的老香主王近山的孙子。这些人加入忠义堂的目的,并不是为了反清复明,而是图个好日子。而云野,把自己以腐败军队反清的事瞒得紧紧的。除了自己的亲人,只有小六子知道,云将军府上的其它仆人不知道,范晔和范昭也不知道。 却说十八日这天,范府张灯结彩。大红喜轿把范昭和云梦月抬进门,两人拜了天地。流程与范昭迎娶颜诗雨无二。这次来的宾客比娶颜诗雨时要多一倍!酒席将青旸镇的大小酒楼都摆满了。酒宴开始,云若飞托辞劳累,到后堂躲清净去了。主桌之上范晔、范昭陪着云野、余林隐,坐陪的有四大镖局的总镖头再加上黄立和、陆大壮。范昭看着满堂里一干武夫在那里划拳,暗想:“武夫虽然粗鲁,不过是拼拼酒量,总算不用象上次那样痛苦飞诗了!”不过,这样的念头只是一闪而过,不一会范昭就瞧出不妥之处。原来这些个武林人士酒量太大!按说这些人基本都是各门各派的精英骨干,共同特点就是肌rou虬结,膀阔腰圆,中气充足,至于酒量嘛,都是一斤起底!这点和上次颜诗雨时来的文人们对照鲜明,打个比方,如果文人们的酒宴是一曲《春江花月夜》,节奏舒缓高雅,那么这次来的武林人士就好比琵琶曲《十面埋伏》,节奏紧凑激烈。有些桌上菜还没上齐,酒就见底了,只好添酒。大堂内外,二百多个武林人士都这样做派,很快范府的储备就跟不上了。张三见势不妙,忙唤来庄丁问道:“府里还有多少酒?”庄丁道:“上好白酒只剩几十坛了!”张三忙吩咐道:“快去买,用大车装!”不久新鲜购买的好酒到了,总算供应及时。 古代大凡这种场合,豪富之家都会请戏班到家里唱堂会,范家也不例外。在大院由花如意的《唐风艺术团》表演;青阳镇上的鸿运酒楼,由扬州最著名的戏班——江家春台班表演。黄立和、陆大壮与四大镖局的总镖头,以及各帮派头脑,聚在范府喝酒。而各帮派的骨干中坚,聚在鸿运酒楼喝酒。且说这帮骨干中坚,没有老大约束,就放开手脚喝酒,酒越喝越多,闲话也越来越高。以戏台上表演的,是春台班的名角花旦雪如,正在表演武戏《泗州城》。要是平常,以雪如这等身手扮相,早就引起台下一片喝彩了。可惜,今天到场的都是读书少武功高的武林人士,雪如这点手段还真没人放在眼里。不知是谁高喊:“今天是江南武林第一美女云小姐出阁,怎么没有人演武助兴?”此言一开,立时热闹开了。有好事者接着酒劲喊道:“台下没地方,台上的戏子别唱了,快下去,把地方给我们腾出来。我们自己练……”更有心急之人跑上台把戏班人轰了下去。可怜一代名旦雪如……唉!正好许管家巡视到此处,戏班林班头一把抓住许诚,问道:“许管家,这是怎么说?”许诚连忙安慰,道:“请各位屋内休息,酬金照付。” 许管家审时度势,见群情振奋,便站在一边静观发展。戏台成了演武台,各门派你一个套路,我一个绝活,在那里表演开来。大凡江湖帮派,都是为了名利,练武之人争斗之心总是有的。慢慢,个人绝活表演变成了门派与个人之间面子之争。船拳门和梁家寨有些小梁子。船拳门的护法夺命刀陈雨泽在台上表演大刀,使了一招“狂风卷雪”,团团刀光把自己裹了起来,台下一片喝彩。梁家寨的护法追魂剑王浩南瞧不顺眼,站起身来,大声道:“不过是街头卖艺的哄人把式,赚个彩头而已。”陈雨泽一听,收住刀,大声道:“王大侠的追魂剑看不起梁某的夺命刀,可敢上来比试比试?”当即有好事者叫道:“陈王齐名十年,刀法剑术出神入化,咱们一直不知道是刀猛,还是剑快?”另有好事者叫道:“对,难得今日相聚,两位就比划比划,分个高低,也算是为咱们江南武林第一美女仙居女侠云小姐献上一份特殊的贺礼。”王浩南微一犹豫,怕此时械斗坏了帮主的规定。陈雨泽冷笑一声,道:“王大侠一向嗓门大,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王浩南按奈不住,道:“比就比,管教你后悔伸长了舌头,说了大话。”王浩南抓起佩剑,飞身上台。两人二话不讲,呯呯啪啪打了起来。刀来剑往,打了一个平手。 台下一片叫好。陈雨泽刀猛,王浩南剑活,原本是个好对手。只是戏台狭小,两人施展不开,硬碰之下,王浩南稍稍吃了点亏。许管家在台下看得清楚,暗道:“再打下去,真要出事了,得阻止他们。”陈雨泽也看出这一点,不想再与王浩南纠缠,使出师门绝杀“冰雪交融”,卷起一片刀光,七个刀影虚虚实实劈向王浩南。王浩南无可回避,索性放开门户,断喝一声,斜踏一步,剑走偏锋,亦使出师门绝杀“魂牵一线”,一剑刺入刀光之中。王浩南的意思很明确,我死在你的刀下,你得死在我的剑下。台下的人瞧出危险,不约而同屏住呼吸。眼看刀剑即将及身,两人就要血溅当场,忽然中间插入一个人影,正是许诚。许诚双手一伸,左手抓住刀背,右手捏住剑刃,两人身形为之一顿。许诚哈哈一笑,道:“二位大侠好身手,老朽佩服。二位大侠为了给我家少爷亲事添彩助兴,各展奇学,令老朽大开眼界。老朽代我家少爷,多谢二位大侠。”许诚双掌一推,五十年苦修少林童子功的纯阳内力传了过去,汹涌澎湃,将陈雨泽和王浩南震退一步。陈雨泽和王浩南死里逃生,惊出一身冷汗,明白是许诚救了他们,当下拱手道:“晚辈多谢前辈援手相救。”许诚一抚须,微笑道:“老朽是范府管家。大侠折杀老朽了。”此言一出,众豪客大惊,想不到商贾范府的一个老管家竟然有如此高深的武功!众豪客面面相觑,再也不敢借酒发疯了。 忽然从楼梯口上来十二个壮汉,为首的高声叫道:“莫干山十二侠盗前来贺喜!”许管家微微一怔,问道:“敢问几位,和三十年前的莫干山十二侠盗是什么关系?”为首一拍胸脯,道:“没有半毛子关系。我们是新莫干山十二侠盗,借用一下老莫干山十二侠盗的名声,闯荡江湖。”许管家道:“大侠难道不知,三十年前,莫干山十二侠盗和镇江云家结有梁子?大侠借老莫干山十二侠盗之名,来到此处,言称贺喜,是何道理?”立时,席上群雄笑声一片。陈雨泽大笑道:“怕是来骗吃骗喝的吧?”王浩南大吼一声:“竟有如此不识相之人,滚!”众人纷纷响应。那十二个壮汉吓得屁滚尿流,立即逃之夭夭。 入夜,范昭进入洞房。云梦月身形婀娜不失刚健,姿容秀美而内蕴英气,别有一番风韵。范昭爱意已生,情为之炽,捧着云梦月的脸庞,柔声道:“梦儿,外面传说你为江南武林第一美女,细细观之,当得起,当得起。我范昭何德何能,能娶如此天仙般的美女?”云梦月得到爱郎赞美,心中欢喜,微笑道:“习武之人,讲究缘份。想来妾身与郎君有缘。”范昭微微颔首,道:“定是有缘了。要不,怎么会你救了我,我又救了你?”云梦月羞涩一笑,道:“也不知是哪一世结下的缘份,逃都逃不了。”范昭在云梦月额头轻轻一吻,道:“我不许你逃。”
星月无声,静静注视着人间发生的悲欢离合,喜怒哀乐。 许诚统计好礼品,将礼单报于范晔。范晔看后,直摇头,道:“怎地这些武林人士送的都是些刀枪剑戟、流星锤柳叶镖之类的兵器,再就是补气丹、金创药什么的。我们范家哪用得着啊?”许诚呵呵笑道:“客人送的,总得收下。老朽还听说,这些江湖人要顺便开一个武林大会,选云老英雄做总盟主呢。”范晔也乐了,道:“这都什么事啊。我去告诉云野,要他好好约束这帮人。另外,准备好回礼,就用我们范家商行的那些日常货物,人手一份,不可落空。” 上书房,乾隆听到密报,畅怀一笑,道:“真有趣。范昭沐浴皇恩越深,将来朕就越有信心叫他做这世上最难办的事。”舒禄道:“皇上圣明。”乾隆道:“舒禄,为何地方衙门管不了江湖中的人。”舒禄微一沉吟,道:“回皇上,江湖人过得是刀口上的生活,一言不合,就cao刀子拼命。历来对付这些江湖中人,都是剿抚并重。这种事情,地方官员和衙役哪里靠得住?真的犯了大案要案,便由刑部发海捕公文捉拿。寻常地方衙役也只是查探些消息,哪敢真正招惹亡命之徒?”乾隆点点头,道:“忠义堂亦官亦民,不如利用其在江湖中的威望对那些江湖人士加以约束。如此不用官府出力,就可收取管理奇效;一旦出了事情,皆属江湖恩怨,与官府无干,岂不妙栽?舒禄,云野能约束一帮江湖豪士,不再危害百姓,是帮了地方衙门的忙。朕有时想,私盐价格远低于官盐,穷苦百姓买不起官盐,买点私盐度日也无可非议。贫富差距太大,民心必然思变。朕也得给穷苦百姓活路哪。云野建忠义堂,统一长江水路,收到水运费,是在帮朕稳定的江山社稷哪!”舒禄道:“皇上御驾南巡,免了江南许多州府一年的赋税,皇恩惠泽万民。” 乾隆眼前浮现齐召南的影子,心中暗道:“人人都想当这个皇帝。却不曾想,要管好这个家有多难?!祖训‘永不加赋’,朕不得不另想办法增加户部税收,平衡穷富差距啊。当年崇祯皇帝也曾勤政理事,奈何用人太疑,杀了能臣干将一个又一个,致使大明江山终亡于李贼之手。不过,李贼攻破BJ后,倒说了一句公平话:‘君非甚暗,孤立而煬灶恒多;臣尽行私,比党而公忠绝少’。齐召南,你明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