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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三回 大江东去

    第九十三回大江东去浪淘尽千古风流人物

    范昭见父亲迟迟答不上话,忍不住道:“皇上,臣以为,江淮盐业格局已久,各大既得利益集团盘根错节,根深叶茂,非一剂猛药可治。皇上有意改革江淮盐业,为天下百姓谋福,仁心昭昭。然而,此举势必触动各大既得利益集团的根本,江南经济恐突生变局,于朝廷不得,于百姓不利。”

    乾隆呵呵一笑,道:“范昭,朕说过多次了,没有外人的时候,我就是你的‘老大’,不必拘礼。其实啊,老大知道你们范家有祖训:不入暴利行业。老大刚才那番话,只不过是想听听你们父子对江淮盐业的看法。”

    新任太监总管李公公禀道:“皇上圣明。江淮盐业交由范家主营,足见皇恩浩荡,惠及万民。奴才以为,孝廉公所言,也在情理之中。皇上慎重考虑江淮盐业的变革,完成康熙皇帝和雍正皇帝的遗愿,是皇上的一片孝心哪!咱们做臣子的,不敢不为皇上尽力效力。”

    李公公说的很圆滑,既巧妙维护了江淮盐商的利益,又让乾隆听得舒服顺心,还赞同了范昭的看法。

    范昭心道:“孙嘉淦伪稿案一出,就有得老大(乾隆)头痛的了。你一个太监,以为皇上想做啥,就能做成啥?”

    乾隆叹息一声,道:“皇上也有做不成的事啊。先皇在位时,曾对我说过,有时候当皇帝就得守着一个‘熬’字。十日前,朕去了江宁,拜祭帝王庙。帝王庙原是明太祖朱元璋最早建立,当时只供奉十六位帝王、三十七个陪臣。康熙六十年,圣祖皇帝谕旨:‘凡曾在位,除无道被弑亡国之主外,应尽入庙崇祀。’先皇秉承皇爷爷遗愿,将入祀人数增加到一百六十四位帝王、七十九个陪臣。朕以为,此举至大至公。朕登基后即将明朝建文帝入庙,牌位列于明太祖的牌位旁,朕追谥为‘恭闵惠皇帝’。明之所以亡国,是因为万历、天启皇帝不理朝政,以致法度废弛。崇祯皇帝继位时,国事已不可为,辛苦cao劳十七年,最后选择以身殉国,维护了大明皇帝的尊严。”

    乾隆对崇祯皇帝评价这么高,出乎在场所有人的意外。

    范昭轻咳一声,道:“自古世道兴衰皆是天意,历史上的功与过,最后都成了饭后茶余的谈资,而真正的仁人君子,却被俗人忽视了。我记得南宋词人王炎有一首南柯子,讲得是农民种地辛辛苦苦,这在宋词中十分罕见。官员能以农桑为本,仓廪实而知礼节,衣食足而知荣辱,世道必兴!”

    乾隆喜道:“范昭之言,甚合朕意。先皇在位时,常说‘农为天下之本务,而工贾皆其末也’。范昭,你可背得王炎所作之词《南柯子山冥云阴重》?

    范昭有过目不忘的本事,当然是记得的,但是眼见乾隆兴致甚浓,遂故意想了想,摇摇头,道:“老大,我只记得‘人间辛苦是三农’一句。”

    乾隆见难倒范昭,心内欢喜,说句“朕还记得”,就将《山冥云阴重》完完整整背了下来:

    山冥云阴重,天寒雨意浓。数枝幽艳湿啼红。莫为惜花惆怅对东风。

    蓑笠朝朝出,沟塍处处通。人间辛苦是三农。要得一犁水足望年丰。

    乾隆汉学深厚,背得一字不漏,不但范昭,就是范晔也佩服不已。乾隆出尽风头,又开始表演仁心仁德,叹道:“寻常墨客sao人,只知‘惜花惆怅’,似王炎这般怜农,少之又少啊。俗话说,家和万事兴。满汉是一家,朝野也是一家,得了这个‘和’字,何愁盛世不长久?”

    李总管道:“皇上说的妙啊。一个‘和’字,就说尽了帝王大治之道。”

    乾隆哈哈一笑,道:“范晔,朕皇爷爷赐匾‘善德人家’于范承德,朕皇父赐匾‘佳偶天成’于你,为的就是一个‘和’字。如今,朕驾临范家,还是为了一个‘和’字。范晔,从今儿起,大清皇族爱新觉罗氏与你江阴范氏一族和和气气,谋一个光明磊落,浩气长存,可好?”

    范晔感动不已,跪下奏道:“草民沐浴皇恩,不敢稍时有忘。”

    乾隆满面春风,双手扶起范晔,道:“范晔,你这句话不是朕要的,是江阴百姓,不,是江南百姓要的。朕希望你们范氏子孙能够世世代代记住你今天说的这句话。”

    范昭明知道乾隆善于收买人心且不花成本,此时也颇为感动。

    乾隆道:“范晔,朕现在要给皇爷爷的牌匾、皇父的牌匾上香。”

    范晔应道:“已经准备好了。康熙皇帝、雍正皇帝的赐匾陈设在中堂。

    乾隆步入中堂。范晔亲自点好檀香,交呈李总管,李总管再交给乾隆。乾隆接过檀香,恭恭敬敬将檀香插在香炉之中。

    乾隆出了前堂,小李公公来报:“皇上,江苏学政刘院士和江阴县令刁骞等官员,在外候驾听旨。”乾隆道:“传江苏学政刘院士、江阴县令刁骞。”

    小李公公在大门口高声传旨:“皇上有旨,江苏学政刘院士、江阴县令刁骞进府见驾。”

    刘学政和刁县令进见。乾隆道:“范晔、范昭忠孝节义,不负阎应元后人。江阴三公忠义千古,浩气长存,朕令尔等修建江阴三公祠,以彰三公节cao,扬我大清正道。”刘学政与刁县令叩谢皇恩。范晔感动的泪流满面,范昭眼眶也红红的。

    此时,乾隆觉得自己浑身上下充满浩气。乾隆暗道:“儒家讲‘内圣外王’,还真说对了。朕原本是为了笼络范晔父子,不想,自己居然被自己感动了。”

    乾隆毕竟是一代雄主,当即平复心情,道:“范晔,范昭,朕还有一件事情,想听听你们父子的意见。”

    范晔和范昭不明所以。范昭暗自嘀咕:“不会是此一时,彼一时,现在要来损招了吧。”

    乾隆道:“李玉,传孙嘉淦。”

    范昭心一跳,心道:“孙嘉淦来了!这可是一位历史名人啊!三朝元老,朝廷重量级人物,一生也是几起几落,清朝历史上有名的能言谏臣。不过听老大(袁文)说,孙嘉淦最重要的一件事情却是托他之名的一起假奏折,史称“伪稿案”。老大(乾隆)在孙嘉淦伪稿案前,算得上不失君子之风的皇帝。据老大(袁文)讲,孙嘉淦伪稿案爆发后,老大(乾隆)大为震怒,从此一改宽仁,下旨严查。两年后伪稿案结案,老大(乾隆)即兴起第一轮文字狱高潮,并严惩不法官吏,打击朋党势力。老大(乾隆)知晓为稿案,是在今年秋,现在孙嘉淦来了,不会是伪稿案就要爆发了吧?可惜老大(袁文)当年没有仔细说伪稿案,我只知道个大概。伪稿案对老大(乾隆)的性情影响很大,且看孙嘉淦如何上奏。”

    稍时,孙嘉淦进见。

    乾隆道:“孙嘉淦,你将云野之事,细细奏来。”

    孙嘉淦瞧了范晔和范昭一眼,禀道:“臣领旨。皇上,云野奉旨回乡,不思上报皇恩,安抚当地百姓,却公报私仇,将仇人吴维安一家老少四十九口,悉数杀死,罪行令人发指。吴维安之女吴苦儿去镇江府状告云野,却被云野伙同镇江知府朱霖逼死于公堂之上。云野和朱霖等人,执法犯法,引起乡邻公愤,当撤职查办。此其一也。云野借重建云家祠堂之机,在镇江码头建了一个堂口,取名忠义堂,往来商船都被逼迫支付水运费,黑白通吃。云野无视朝廷律法,明目张胆搞江湖团伙,性质恶劣,当问其罪。此其二也。其三,风闻云野大肆敛财,不但自己贪污腐败,还连带扬州漕运水军一起贪腐,当追究到底,不论涉及何人,绝不姑息。”

    孙嘉淦一席话,听得范昭在一旁直咧嘴,暗道:“完了。当朝元老、直言敢谏的孙嘉淦原来是为这事来的,云叔父只怕难过这一关了。”

    范晔暗忖:“云野贪腐一查到底,孙大人莫非怀疑我范家也牵涉其中,是故皇上才将孙大人带来?”

    乾隆道:“孙嘉淦,你身为都察院左都御史,监察官员是你的职责。朕原本命你与刘统勋镇守京城,你没有领旨,就私自离开京城,此罪不小啊。”

    孙嘉淦禀道:“皇上,老臣知罪。云野之事,祸乱朝野,老臣闻讯后,不敢有半点耽搁,只好冒死离京,向皇上直谏。”

    乾隆叹息一声,道:“朕宽仁,以为能将心比心,换来臣民仁心仁德。范晔,朕问你,你对孙大人所奏,有何想法?”

    范晔微一迟疑,道:“皇上,不在其位,不谋其事,草民不能讲。”

    乾隆哈哈一笑,道:“云野的事,朕早有所耳闻。朕就等着,看看满朝文武谁人能奏?刑部无人上奏,吏部也无人上奏,一向能言敢谏的刘统勋也哑巴了。如今,孙嘉淦违旨离京,冒死面朕参奏。朕就想看看,满朝文武官员是怎么想的。范晔,你不在朝廷,好,朕不问你。范昭,老大问你,你怎么看?”

    圣意难测,范昭此时也不敢猜测乾隆的心意,但是念及云野是“亲叔父”,不救似乎说不过去。范昭想了想,斩钉截铁道:“老大想听,小生就说。云野是小生的叔父,小生不可能不会向着自己的叔父。据小生所知,云野所为,非孙大人所言。”

    孙嘉淦沉声道:“范孝廉,老夫必须提醒你,你说话得注意,都可作为呈堂证供。范昭,老夫问你,可愿意为云野担保?”

    范昭胸膛一挺,道:“孙大人,卑职愿意为云将军担保。咱们就在这里,当着皇上的面,把事情说个清楚。”

    孙嘉淦道:“好,事实清楚,证据确凿,老夫就等着皇上圣裁。”

    范昭咪着眼睛上下打量一孙嘉淦。孙嘉淦一脸严肃,胡须有些花白,不怒自威,正气凛然。范昭暗道:“道理在你这边,机智在我这边。可惜呀,刚直不阿的孙大人,您遇到的是21世纪的优秀营销人员,这场辩论,您必输。因为,我辩论的是技巧。”

    乾隆见范昭似乎在捉弄孙嘉淦,肚子里暗暗好笑。

    孙嘉淦被范昭瞧得有些怒火,道:“孝廉公有话请说。”

    范昭微一点头,开始了下面精彩的辩论。

    范昭问道:“孙大人抗旨离京,自问何罪?”

    孙嘉淦道:“老夫离京,是为了参奏云野违法,维护朝纲,此乃老夫的职责。老夫不懂,孝廉公何来此问?”

    范昭道:“孙大人抗旨离京,已经是破坏朝廷法纲了。孙大人以破坏朝廷法纲的行为来维护朝廷法纲,请问,如何能让天下人心服口服?”

    孙嘉淦瞠目结舌,回答不上来,亦觉得自己抗旨离京做得不妥。

    见孙嘉淦气势受阻,范昭目的达到,不再继续深究,而是微微一笑,继续道:“也许孙大人觉得云将军祸害百姓,不能有半点耽搁,所以就冒死离京面圣了,对否?”

    孙嘉淦不意范昭会帮自己说话,虽然猜不透范昭用意,还是点了点头。

    范昭道:“孙大人苦心为了黎民百姓,为了大清的江山社稷,忠心无疑,可是却难免引来小人猜忌啊。”

    孙嘉淦沉声道:“孙某但求问心无愧。”

    范昭见孙嘉淦渐渐落入自己的套子,暗暗欢喜,表面却不露声色,故意叹息一声,拱手道:“孙大人的为人,小生景仰,小生当然相信孙大人是为了上报皇恩,才做出这等违背常理的事情。小生以为,云将军也如孙大人一般,虽然做出一些违背常理的事情,但是目的是为了报效朝廷,上报皇恩。”

    孙嘉淦冷哼一声,伸手摘下顶戴,道:“孝廉公果然能言善辩,老夫自愧不如。老夫自康熙癸巳年进士及第,至今已有近四十年,忠心为国,却不曾遇见如孝廉公这样的人,今日拼就一死,也要给含冤受曲的百姓伸张正义。”

    前年,仙居县马县令中了九阳会的jian计,公堂之上,为了审范昭,亲手摘下自己的顶戴。范昭对此记忆犹新。范昭不禁暗暗为孙嘉淦喝了一声采,面对孙嘉淦的愤怒,范昭告诉自己必须坚持下去。

    范昭道:“孙大人过虑了。皇上仁德,知道孙大人抗旨离京,是为了黎民百姓。其实,据小生所知,云将军所为也是为黎民百姓,只不过是被孙大人误会了。”

    孙嘉淦冷冷道:“老夫不懂,云野杀死吴维安全家,是为哪一方的百姓?”

    范昭微微一笑,道:“吴维安小人也,在乡里声名不佳。当年助纣为虐,查抄云将军满门,想必也做了不少执法犯法的坏事。如今,上天假云将军之手,除去这个恶贼,请问孙大人,上天有错么?”

    孙嘉淦哪里敢非议上天,思想陷在范昭的逻辑里,一时跑不出来,当下只落得个瞠目结舌。

    范昭微微一叹,道:“我虽然没有吴维安执法犯法的直接罪证,但是,孙大人何尝不是听信了某些传言,就参奏了云将军呢?倘若云将军不杀吴维安,请问孙大人,那些被吴维安害死害苦的人,是不是就眼睁睁的看着吴维安逃脱了朝廷律法的制裁?!如今孙大人冒死参奏云将军,被吴维安害死害苦的人,又如何看待孙大人呢?”

    乾隆觉得范昭说的有趣有情有理,暗暗赞赏。

    孙嘉淦道:“何以见得,上天是假云野之手?”

    范昭暗笑:“等得就是你这一问!”范昭道:“孙大人既然上奏云将军之事,可知道人犯之中有一个吴苦儿?”

    孙嘉淦点点头。

    范昭道:“吴苦儿撞死公堂前曾说:‘明儿我就十七岁了,算命先生说的可真准’。依此看,吴苦儿命当该绝。孙大人将吴苦儿之死归咎于云将军与朱知府,是否无视天意?上天有好生之德,若是命中注定,那也怨不得别人。”

    怨天尤人,范昭的帽子越扣越大,孙嘉淦的额头渗出细细汗丝。

    乾隆信佛教(藏传密宗),闻言暗暗点头。

    范昭道:“其二,社会不公是民变根源。云将军收取过往商船的水运费,固然违法,但是,云将军却使母亲与夫人将所得钱财散于贫民,云将军的母亲和夫人,因此博得了‘活菩萨’的名声。孙大人,云将军这是在替过往商船扶危解困,行大善事啊。”

    孙嘉淦颤声道:“云将军即使做善事,也不能违法收过往商船的水运费吧?”

    范昭道:“孙大人,自顺治帝立下‘永不加赋’的祖训后,大清朝的赋税就没有增加过。朝廷养了这么多的人,怎么办?前年皇上平息金川判乱,还得靠扬州盐商捐输银子。但凡商人有些公心,就不会一心想着多赚钱。商人如果能把些许利益让给贫民百姓,这不是在为皇上分忧吗?商人做不到的,云将军替商人做到了。云将军不惧得罪红顶商人,不惧名声有损,先天下之忧而忧,堪称百官楷模啊。”

    孙嘉淦答不上来,彻底闭上嘴巴。

    乾隆瞧得甚是有趣。

    范昭道:“老大,云将军绝非贪赃枉法之人,否则,云老夫人和云夫人不会被镇江人尊称为‘活菩萨’。百姓之言,视为官声,朝廷对云将军的褒贬,关乎民心,不可不慎啊!云将军所为,实为变个法子劫富济贫,为天下大公,为皇上分忧。皇上南巡,免去江南多地百姓的赋税,使百姓真真正正沐浴皇上的恩德,乾道昌隆,久盛不衰。”

    乾隆沉吟不决。李总管瞧出乾隆已经被范昭说动,遂禀道:“皇上,奴才以为,孙大人是为国为民,云将军也是为国为民,只是方式方法有所不同。孙大人和云将军,都是大清的忠臣哪!”

    乾隆拿定主意,道:“孙嘉淦,朕念你抗旨离京是出于忠心,不治你的罪。云野的事,你就别管了,退下吧。”

    孙嘉淦再无话说,谢恩退下。

    范昭松了口气,暗道:“君子可欺之以方,难罔以非其道。事后不久,孙嘉淦必定会发现我话中的破绽。但是,老大(乾隆)已经做出决定,那时就不会再听孙嘉淦的了。”范昭转念一想:“刚才我欺负孙嘉淦,他是君子,我不成了小人了嘛?汗颜哪!”

    乾隆把范昭拉到一边,小声说:“云野做得太过明目张胆,朕脸上也不好看,你给老大出个主意。”

    范昭灵机一动,道:“老大,云将军刚刚救驾,此时降罪不是寒了人心么!”乾隆点点头。范昭道:“只要将云将军的行为合法化,就无人再说闲话。”

    乾隆问:“你是说,要朕下旨,云野奉旨行事?”

    范昭微笑点头,道:“吴维安之事可以不了了之。云将军建忠义堂,收过往商船的水运费,数额一定不少。我去给云将军说说,首先要为朝廷赋税分忧,不要眼里只有穷人。”

    乾隆喜形于色,道:“好主意。你传话给云野,做好了,朕赏赐他入旗。”

    乾隆回到扬州,果然下了一道圣旨,升云野为正五品,率领漕运水军巡查长江水运安全。云野早听到消息,御史孙嘉淦冒死离京面圣参奏于他,正为此事忧虑,不料喜从天降,乾隆不但没有追究,反而升了自己的官职。云野以为,自己以腐败亡清得天独厚了。云野正欢喜时,范昭差李义去镇江告以实情,云野才有所收敛。

    注1:乾隆四十九年(1784年),乾隆下了一道很长的圣谕,对帝王庙入祀帝王的增减做出较大变动。乾隆首先肯定了崇祯皇帝。他认为,明之所以亡国,是因为万历、天启皇帝不理朝政,以致法度废弛。崇祯继位时,“国事已不可为”,他虽然辛苦经营17年,仍不能“补救倾危”,最后以身殉国。所以,乾隆把崇祯的牌位添进去,而不入祀万历、泰昌、天启,在乾隆看来,实乃“千古大公定论”。

    注2:雍正元年,雍正帝从直隶巡抚李维钧之请,实行丁银摊入田赋一并征收的原则,改变过去按人丁、地亩双重征收标准,减轻了无地和少地的农民负担。到乾隆时,这一政策推广到了全国。但是,他过分重农抑商,他说“市肆之中多一工作之人,即田亩之中少一耕稼之人。群趋为工,则物之制造者必多,物多则售卖不易,必至壅滞而价贱,是逐末之人多,不但有害于农,而并有害于工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