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五回 正是江南好风景
第七十五回正是江南好风景落花时节又逢君 四月初四,艳阳高照,午时来临,衙门外人山人海。范昭有意显摆,叫人搭了个小木台,说是方便乡邻眼见为实。钱世杰躺在木板之上,光着脚,头略低,一动不动。范昭双手按在钱世杰的脚底上,用拇指按摩涌泉xue。范昭心中默念:“一觉道长快来助我。”蓦地,范昭丹田升起一股热流,顺着手臂太阴肺经,注入钱世杰脚底的涌泉xue。 一觉道长没来,却让范昭调动了潜藏在丹田内的宇宙能量,令范昭暗暗心喜。范昭推动宇宙能量,从钱世杰的涌泉转到仆参xue,沿着阴蹻脉直往上冲。范昭见钱世杰脸色泛红,知道宇宙能量已到钱世杰的颈部,遂取出银针,轻轻刺在人迎xue、哑门xue、人中xue、耳门xue、太阳xue、神庭xue和百会xue上,缓缓捻动。这七处皆是人身死xue。饶是钱世杰喝了周大夫亲手调制的安神汤,此时也禁不住身子微微颤抖。过了一会,用钱世杰的口、鼻、眼、耳中流出丝丝乌血。范昭右手大拇指重重一按钱世杰胸口的膻中xue,钱世杰“哎呀”一声,坐了起来,头上的七枚银针弹射落地。 钱世杰抬眼看见钱夫人,哭出声来,道:“娘,孩儿好热,好象是在火炉里烧烤着,好难受啊。”钱夫人又惊又喜,颤抖着双手,抱住钱世杰,道:“儿子,现在没事了,都好了。”钱世杰一脸茫然,问道:“娘,我怎么在这?这里怎么这么多人?孩儿记得,再过二十七日,孩儿就要和娘子拜堂成亲了。娘,他们都是来祝贺孩儿的吗?”钱夫人抱着儿子,老泪纵横,哽咽道:“儿子,你全好了,你真的全好了。” 乡邻们纷纷说道:“真神奇,多少有名的大夫都治不了钱公子的呆傻病,不想给范孝廉治好了。范孝廉当真是华陀再世,扁鹊重生哪!” 范昭拾起银针,放好器具,转身看见如一和如慧远远站在一株杏花树下,盛开的杏花衬托出两人格外清瘦。花比人娇,人比花瘦,范昭不禁怔住。钱世杰也瞧见了如一,神色大变,挣开母亲的怀抱,跑下木台,分开人群,光着脚向如一跑去,嘴里直叫:“慧殊,你怎么出家了?!我们就要拜堂成亲了啊!” 如一见钱世杰奔来,急忙转身欲走,却被钱世杰拉住左胳膊。如慧急忙抓住钱世杰的手臂,高声道:“钱施主,你放手,小姐已经断绝尘缘,出家了。”钱世杰哪里肯听,紧紧抓着如一的手胳膊不放,连声道:“慧殊,跟我回去,咱们拜堂成亲。” 众人围了上来。如慧面红耳赤,左手一挣,臂膀处给撕开一个小口子,粉嫩的手臂上一粒鲜红守宫砂清晰可见。“哇!”众人惊叹,纷纷道:“陈家小姐做了两年范家少夫人,守身如玉,贞节烈女,不可思议啊!” 陈慧显正好赶了过来,见状忙冲上去,推开钱世杰,道:“钱兄,令尊早已解除了婚约,舍妹现在是出家人。钱兄请自重。”钱世杰浑身发抖,哭叫道:“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爹啊……”钱世杰气血翻涌,吐出一口鲜血,往后一仰,不省人事。人群一阵混乱,夹带着钱夫人的哭叫声。范昭摇了摇头,道:“周大夫,钱公子善后的事,就拜托您了。红儿,我们走。” 范昭坐在马车里,抱膝不语。红儿问道:“少爷,少夫人和秋儿jiejie都来了,少爷怎么不去说说话?”范昭苦笑一下,道:“红儿,记住了,范家少夫人是张家小姐。以后再见面,你要称如一师傅和如慧师傅,不可失了礼数。”红儿面露笑容,道:“少爷真的放下了,婢子替少爷高兴。” 下午,范昭睡醒觉,一个人呆在陈慧殊的房间,躺在软椅里,默默想着心事。一杯清茶淡淡浮香。忽听许管家在外面叫道:“少爷,来了贵客,老爷有请。”范昭微微一怔,暗忖贵客是谁,走了出去。许管家笑道:“少爷,您范伯母来了,老爷和夫人在偏厅陪着。” 范昭来到偏厅,只见齐惜文坐在椅子上以帕拭泪,玉娘正在安慰她。范昭上前见礼,道声“伯母”。齐惜文有些不好意思,对范昭微微点点头。范老爷道:“昭儿,我且问你,最近可曾见过你伯父?”范昭应道:“不曾。”范老爷道:“这么说,你伯父真的是离家出走了。嫂子莫心急,暂且住在府内,我叫人去打听消息,可好?” 齐惜文点点头,细声道:“都怨我平时服侍相公不好,才使相公突然离家出走。只是我如今有了相公的骨rou,寻不到相公,我心内惶惶不能安的。前日我接到侄儿大喜的请帖,猜想相公一定会来,所以就寻了过来,不想依然没有消息。呜呜。”范昭心忖:“范西屏突然离家出走,多半是知道了齐召南造反的事了。”玉娘道:“嫂子莫忧伤,保重身子要紧。哥哥是闲不住的人,也许去了哪个地方玩起了兴子,一时忘了。” 范昭想了想,道:“伯母,侄儿猜想,伯父最有可能去的地方有两处,一是扬州施襄夏处,二是南京袁枚处。”范老爷一颔首,道:“昭儿说的有道理。许管家,你着扬州和南京范家商行的人打听范西屏,一有消息,马上报我。” 晚饭后,范昭回到屋内,红儿问:“少爷,范夫人也是个千娇百媚的大美人,而且怀了范先生的骨rou,你说,范先生怎么就这么狠心?有言是,‘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来时各自飞’。莫非范先生知道了齐家就要大难临头了?”红儿是聪明人,和范昭一起经历了万里红山庄的事情后,隐隐约约猜到齐家和万里红山庄有联系。范昭把眼一瞪,道:“休得胡言。我伯父岂是这种没有担当的人!”红儿眨眨眼睛,道:“婢子知道西屏先生的大名,笑傲纹枰,只是在替少爷担心。” 范昭问:“担心什么?”红儿脸上一阵迟疑,不说话。范昭道:“大胆说,我不怪你。”红儿道:“今儿中午,坐马车回来,少爷叫婢子以后称如一师傅和如慧师傅,是为了张家小姐,还是为了颜家小姐?” 范昭怔了怔,确实没有想过这个问题,只感觉自从遇到颜诗雨后,对陈慧殊和秋儿的记忆就越来越淡了。红儿盯着范昭的眼睛,继续道:“少爷是有担当的人,婢子知道。婢子只是随便说说,少爷勿怪。”范昭想起再过八年,自己就要穿越回中心地球了。那时,不得不抛下张朝仪母子等人,不仅苦笑道:“红儿,娘子还有秋儿,都不要我了,我还一味单相思做什么?有些事我真的担当不起。红儿,你不要抬举我了。”
红儿见话不投机,眼珠一转,笑嘻嘻问:“少爷治好了钱公子的呆傻病,那个钱夫人对少爷千恩万谢不说,乡邻们都夸少爷是华陀再世、扁鹊重生。少爷七枚银针扎下去,沉疴多年的钱公子就好了,少爷给婢子说说其中的道理。”范昭心忖宇宙能量的事可不能告诉你,遂道:“钱世兄从杏花树上摔了下来,头颈经脉受损,元气不畅,气血难通,非药石补品能及。时近正午,人体气血最盛。《素问生气通天论》有言:‘故阳气者,一日而主外,平旦人气生,日中而阳气隆,日西而阳气已需,气门乃闭。’所以,临近午时,人体阳气最隆,气血最盛,方便我用针炙之术打通钱世兄的闭塞经脉。钱世兄元气畅通,呆傻病自然好了,只是,呆傻后的事情过于散乱,就记不起来了。”红儿一拍巴掌,道:“原来如此,婢子长见识了。” 范昭目光灼灼,瞧着红儿,心道:“药医不死人。若非是我知道钱世杰呆傻劫难已满,我也不敢轻易下针。这丫头,心思精灵,越来越象秋儿了。”红儿被瞧得不好意思,娇面泛红,低头玩弄衣角,心里暗暗欢喜。 过了两日,晚饭时,扬州和南京都传来了消息。原来,范西屏在维扬棋社停留一晚,就去了南京,现在住在袁枚的随园作客。范老爷遂吩咐范昭陪同齐惜文去南京寻找范西屏。江阴距离南京大约四百里地,齐惜文想早点见到范西屏,选择乘坐马车,走陆路,昼夜兼程赶往南京。好在范昭给父亲也制作了一辆殊酥马车,两辆殊酥马车,正好派上用场。范昭和红儿坐一辆,齐惜文和贴身丫头墨香则乘坐范老爷的车子。殊酥马车果然舒服,一路快行,亦不觉得颠簸,晃晃悠悠的,有点象坐八抬大轿,不得不点赞能工巧匠调置弹性系数恰当和范家车行的车夫技术高明。后面跟着一辆马车,上面是替换车夫和旅途物品。 注:本回针灸手法请勿模仿(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