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 施襄夏以棋修道 陈慧殊恶梦范昭
第二十三回施襄夏以棋修道陈慧殊恶梦范昭 范昭回到范府,中午简单吃点,又睡了一个大懒觉,总算扫除七日赈灾的疲劳。晚上,许叔和张仁回来,分别回报赈灾现场的拆除和财务公示情况。范昭道:“赈灾现场的桌椅木材,能够循环使用,当然好。那些桌椅,放着占地方,叫木匠再加工一下,就可以当新的卖出去。卖时,就说是‘义椅’,一定好销。”许叔赞道:“少爷的脑子真聪明。”范昭问:“张仁,张浒湥张员外有什么动静?”张仁答道:“张员外很配合。小的请他签字,他也不看帐簿,直接就签上了。”范昭道:“好。这段时间大家都辛苦了,许叔,凡赈灾用到的人工,都由我们范府出钱,不要从义款中出。”许叔道:“少爷,许多人都说,义演赈灾是一件大好事,他们愿意出义工,不收工钱。”范昭想了想,道:“大家都有这份心,难得。这样,工钱照发,他们想捐出来的,计入这次义演款项。许叔,贾大和黄二,去南京和扬州宣扬赈灾义演,很辛苦,我许了他们每人十两银子。白乐成主持节目很好,你送去五十两银子吧。至于家里人,你自己看着办吧,我没有意见。”张仁笑道:“赈灾义演,我们都有银子挣,只是苦了少爷,大把银子贴了出去。”范昭微笑道:“张仁,没听许叔说吗?这次义演花费,全部算上,不足三百六十一两银子。但是,我们赚大了。一来,未来赈灾有这五万四千六百八十五两七钱银子撑着,我们可以节省不少银子,减轻未来范家财力上的压力。二来,范家商行沾上‘义’字,这招牌大了,生意好做很多。单单这几日,我江阴范家商行售出的刺绣、丝绸、大米、茶叶和竹刻等等,就翻了好几翻。我想,很快就会影响其它各地范家商行的销售。所以,这笔生意很划得来。”张仁道:“少爷落水后,转了性子,祖宗显灵了。”许叔笑道:“少爷,张仁是直肠子,别怪他。”范昭心情大好,笑道:“张仁说的是真话,我怎么会怪他呢。你们也累了,下去早点休息。” 范昭哼着歌曲,走进陈慧殊的房间。陈慧殊见范昭得意洋洋,便笑着问:“所有事都处理好了?”范昭坐在椅子上,道:“有一件最大的最头痛的事还没有解决,特地来向娘子请教。”陈慧殊道:“外面的事,我可不懂。”秋儿说:“少爷,要是难解决,不如等老爷回来再说吧。”范昭摇晃着脑袋,说:“老爷回来也解决不了,只有娘子能解决。”陈慧殊知范昭又想使“坏”,便不理他。秋儿站在一旁嘻嘻直笑。范昭收起笑容,正经起来,问:“娘子,施先生以五行八卦推演当湖棋局,娘子可听明白了?”秋儿道:“少爷不是怕有无赖占了小姐的便宜,不给小姐抛头露面吗?”范昭道:“你这丫头,也不老实了啊。我明明瞧见,昨天一天,你和小姐女扮男装,站在边上听施先生讲棋。”秋儿俏脸一红,道:“原来少爷早瞧见了。”陈慧殊笑道:“少爷对你挤眉弄眼,你自个只顾着看棋,也没瞧见。”秋儿道:“是啊。施先生讲的很精彩,也很好懂,我看入迷了,站着都忘了累。昨儿站了一天,现在腿还有些酸痛呢。”范昭道:“我说要张仁安排你们坐中间,你们又不肯。自个找罪受,可别怨我。”秋儿道:“小姐说,有知府大人在,应该没有人敢耍无赖。”范昭道:“错了。应该说,施先生讲的太精彩了,所以,没有人有空闲心思想入非非。”秋儿笑道:“对对,还是少爷说中了。” 范昭目光一扫陈慧殊的衣裙,涎皮赖脸道:“想必娘子的腿儿也站的酸痛,不如让为夫施展一下针炙绝技,给娘子松筋活骨,活血畅脉。”陈慧殊面一红,道:“刚才秋儿说她的腿儿酸痛,少爷还是给秋儿治吧。”秋儿嘻嘻笑道:“婢子给少爷和小姐泡茶去。”陈慧殊笑骂道:“少爷来了,你早该泡茶,现在才说去。”秋儿扮个鬼脸,道:“小姐,婢子怕少爷晚上喝茶多了,睡不着觉。” 陈慧殊坐在范昭对面,躺在椅子上,一副慵懒模样。范昭看得心中砰砰直跳。陈慧殊道:“《说文解字》讲,‘阳,高明也。’‘阴,水之南,山之北也。’围棋有阴阳,非特指黑白棋子,而是要从棋势中分清阴阳五行,这就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黄帝内经》说,‘阴阳者,天地之道也,万物之纲纪,变化之父母,生杀之本始,神明之府也。生之本,本于阴阳。’施先生从围棋中悟阴阳五行是棋之表面,真实是,施先生在以围棋修道。古之高道,多隐于深山,如姜子牙、诸葛孔明等。施先生以棋悟道,人在世间,心却在世外。”范昭心一惊,问:“娘子是说,施先生是修道人,在用围棋修道?”陈慧殊一点螓首,道:“少爷说对了,妾身以为,施先生就是天上的龙,他知道许多天机,只是不肯多说罢了。”范昭回想施襄夏讲说‘围棋乃神仙之艺’时,说了三皇五帝,还有本期华夏五千文明的起源,尤其那声晴天霹雳,令范昭不由不信。范昭喃喃自语:“围棋可以修道成仙,真是不可思议。”陈慧殊轻笑一声,道:“施先生点明了,妾身就懂了。你想,‘围棋乃神仙之艺’,自然有道法在其中。悟透围棋中的道法,表可以作人中棋圣,内可以修道成仙。” 陈慧殊果然人如其名,智慧超人。施襄夏讲了那么多,或许,真正能懂施襄夏之意的只有陈慧殊。范昭恍然大悟,手指敲头,感慨不已。 秋儿端着茶盘进来,将茶杯放在范昭和陈慧殊面前。范昭心一动,问:“娘子,你曾说我‘天命古怪’,是何意啊?”陈慧殊扫了一眼秋儿,道:“这丫头,什么话都对你说。”秋儿道:“是。小姐,婢子知错了。”陈慧殊道:“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那天妾身从母亲那知道你的生辰八字,就和妾身的生辰八字碰了一下,感觉很迷茫,就说了一句‘天命怎么如此古怪’。这丫头当时在场,没听明白,以为妾身是说你‘天命古怪’,其实不是。”范昭松了一口气,心想:“你手上的生辰八字,是真范昭的生辰八字,不是我这个冒牌范昭的生辰八字,我紧张什么?”忽然间,范昭觉得自己很别扭。陈慧殊见范昭神情古怪,心中不忍,笑道:“少爷,妾身不会算命。那天,只是好奇,拿了我们俩的生辰八字碰了一下,不必当真。”范昭勉强一笑,道:“这样好,这样好。”范昭没了心情,喝了一口茶,便回到自己房中,躺在床上想心事。
当晚,陈慧殊也睡不着,躺在床上回想那天“算命”的事。陈慧殊不会算命,也不相信媒婆溢美之词。为了偿还范家的恩情,陈慧殊无奈,依母命嫁入范家。那天,范昭开玩笑问陈慧殊:我什么时候能抱上大胖小子?陈慧殊一时兴起,就去母亲那找来范昭的生辰八字,和自己的生辰八字分写在两张纸条,摆在桌面上用手将两张纸条一碰,一瞬间,心中充满了迷惑,隐隐约约还有一种害怕。陈慧殊弄不清那天为什么自己要这么做,稀里糊涂做了之后,觉得很无聊,便叮嘱秋儿谁也不能说。没想到隔了三个月,秋儿无意中说了出来。范昭晚上问时,陈慧殊忽然又感觉到那种害怕。但是看见范昭不开心,就不愿意说出来,只当是自己胡思乱想。陈慧殊想了一会,不得其解,昏昏睡去。忽然,陈慧殊发现自己置身于一片黑暗之中,心中惶惑,强作镇静。“殊殊。”陈慧殊听见范昭的声音,转身一看,见范昭手摇折扇,上面有自己亲笔题写的“暗然而日章”五个字。陈慧殊扑到范昭怀里,颤声道:“相公,这是哪里,黑黑的什么也看不见,妾身好害怕。”范昭抱着陈慧殊,在陈慧殊秀发上轻轻一吻,道:“殊殊,有我在,不用怕。”陈慧殊放下心来,闭上眼睛,轻轻嗯了一声。忽听一人道:“慧殊,你怎么扑到他的怀里?!你是我的,我的!”陈慧殊一惊,睁眼一看,又一个范昭立在面前,怒气冲冲。陈慧殊站直身子,左看右看,问:“你们到底谁是范昭?”两人同时说:“我是,我是。”陈慧殊分不清,感到很绝望,哭出声来。这一哭,把陈慧殊哭醒了。陈慧殊坐起身,抚着胸口,香汗淋淋,才发现自己刚才做了一个恶梦。 那边,范昭聚然醒来,喘着大气,竟然做了一个和陈慧殊一模一样的梦。范昭惶恐不已,见秋儿躺在外面的床上,熟睡未醒,心始安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