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无题
“你还真是热衷于工作呢，明明你自己都说了，在这座城市担任的职务，认真来说只是权宜之计……为什么要这么严格地要求着自己啊？前两天，琳都吐槽你这幅样子是‘人民公仆’了呢。()” 都已经是过了凌晨了，但在莎莉丝的房间里却依然点着亮光。路过莎莉丝房间的夏，看到这种情况，也只能无奈地叹了口气——想必又是某个男人婆在强打着精神工作中吧？ 她就不能有一些自觉吗？对于莎莉丝的这种行为，夏其实是有些看不下去的……女性的身体比起男性要娇贵不少，晚上得不到充足的睡眠休息，内分泌失调引起的后果可是要比男性严重多了。即使莎莉丝的情况稍稍有些特殊，哪怕她再想要维持那微妙的“男性尊严”，也依然不可以无视硬件上的配置问题呀。 推开门，夏果然看到了一头红色的秀发铺散在了书桌上。 “睡着了吗？” 暗自抱怨了一下某位性转娘对身体的不上心，夏摇了摇头，转身离开莎莉丝的书房，去了隔壁的房间取了一条毛毯。 至于在这深更半夜，为什么同样为女孩子的夏却没有睡觉……嘛，黑魔法师都是夜猫子，天赋里可都是点上了“熬夜精通”的专长的。 睡脸倒是要比平时柔和不少，也只有在这种时候才像个少女吗？ 抱着毛毯走进来的夏，俯下身子看着侧趴在桌上的少女的睡脸。不由地浅笑了起来。单单看现在这张脸，实在没法和日常中的那个严肃又认真的男装丽人混为一谈——即使留着长发都能让人感受到勃发的英气，可想而知。平时的莎莉丝是怎么样的一副姿态。 夏刚把毛毯披在了莎莉丝的身上…… “呀！” 莎莉丝猛地坐起，一副被惊醒的模样，倒是把夏也给吓了一跳。 “唔，原来是夏啊……”惊醒的莎莉丝看了看四周，发现站在自己身边的人是夏后，不由地舒了一口气，“……还以为是炎羽。吓我一跳。” “那个孩子不是很黏你的吗？怎么反倒是这么害怕的样子？” “你不明白，就是因为炎羽太粘我了才……我以前可是男性啊！你能明白一觉醒来身边躺着一个女孩的尴尬感受吗？” 还真是奢侈的烦恼，每天睡醒都有一个娇俏可爱的meimei系的女孩子依偎在身边。这种待遇，夏表示自己也想要啊！ “我倒是觉得……身为男性你会觉得这是烦恼才让人疑惑不解啊。” “嘁，不要把我和那些好色之徒混为一谈。”莎莉丝不屑地砸着嘴，“如果我有那种念头。我看上去会是会忧愁没有女孩子作伴的男人吗？” 这倒是大实话。在发生那种事情之前，莎莉丝还是妥妥的高富帅呢。要是她过去真的有那样的想法，绝对大把妹子倒贴的啊……夏真切地认识到，自己的这个朋友，可是带着浓重的现充光环的。 “都这么晚了，还不打算睡吗？” 夏也是懒得在这个问题上纠结了，倒不如说，有着这般烦恼的莎莉丝在她眼里。异常的顺眼。 “呃，我睡着了啊……”莎莉丝有些尴尬地挠了挠头。刚刚打算强打起精神重新拿起桌上的文件进行作业的时候，身体不受控制地打了个呵欠。 夏无言地盯着莎莉丝，后者被这番盯视也是弄得浑身不自在，最后莎莉丝还是放下了手中的事物，在夏的凝视中，乖乖地走向了一边的沙发。 感觉上，如果她再不“听话”的话，夏可能会使用一些强硬手段呢——比如说“被休息”什么的……以这一位一向的面善心黑的表现，莎莉丝觉得自己还会是乖乖按照夏的意愿去做比较好。 “你倒是比我的父母还要在意这些细节……” “这不是细节！”夏恼怒地瞪了一眼莎莉丝，“也不知道你们这些家伙是怎么想的，自己的这幅身体，是存在于世界，进而实现人生的基础！人的灵魂，会主动地去选择堕落，可是身体无论何时都不会背叛自己——只要你善待的话。” “好难想象，这是你这样一名黑魔法师会说出的话……” “没什么不能理解的吧？你要知道，我的研究方向很大程度上就是往人体和各种生物的**发展的，或许其中不少内容在一般人看来‘稍微’血腥了一些，但是我对于**的重视程度可是实打实的。时刻保持自己的身体处在平均水准线以上的程度，可是我做什么事情都事半功倍的秘诀。” “就像是在砍树的时候，要先把斧子磨得更加锋利——这样的感觉？” 莎莉丝笑了笑，仔细想想，夏的话说的还是很有道理的，便认输一般地一头栽倒在沙发上。看到莎莉丝这么“听话顺从”，夏满意地点了点头。 …… “话说根本睡不着啊。” “怎么了？难道还要我唱一首摇篮曲吗？还是说……需要我来提供美少女的膝枕，你才能安然入睡吗，我的大小姐？” ——喂喂，怎么突然生气了啊！莎莉丝看到夏身上rou眼可视的不满，不禁慌了神。话又说回来，为什么她没有离开呢？在自己尝试着入睡的时间里，夏一直都站在一边，看着自己吗？ “不，我只是……” 莎莉丝之后的话没能说出口——夏的行动直接吓到了她。在莎莉丝惊愕的目光中，夏如同放弃了一样，一脸无奈地走了过来，托起自己的脑袋坐了下来……然后，莎莉丝只感觉到自己的后脑勺枕在了一个柔软的“枕头”上。 那里传来的触感……说真的，让她感觉有些欲罢不能。毕竟。夏本人可是个外表非常出众的美少女，要颜有颜，要胸有胸。要臀有臀，要腿有腿——撇开她那难以接近的性格以及危险复杂而难以捉摸的心思，这绝对是一位能让无数青年趋之若鹜的美人。 “……夏，你确定你这不是在耍我吗？” 她该不会认为，这种行为真的能够促进自己睡眠吧！往好处想，有这样一个大美人做此亲昵的举动，自己身为“男性”能睡得着才见鬼了；往另一方面想。夏当初可是差点把自己送去见死神的，论危险程度绝对低不到哪里……虽然知道夏是不会做出那种事的，可莎莉丝还是有种自己闭上眼睛。就见不到日出的感觉。 “嗯哼~我就是在耍你哦~” 竟然不要脸的承认了！ “换成最初见到你的时候的那副模样，不管是出于什么原因，我才不可能让你触碰到我的身体的……你就安心吧，现在你的不过就是个别扭的少女。我只是以一个相对年长你一两岁的‘jiejie’的身份。表达一些适当的关心罢了。” 看着莎莉丝的脸上不由地浮上一丝红晕，夏玩闹的心思也是起来了——于是，她伸手在莎莉丝的脸上捏了捏。 别看这家伙平时一副冷冰冰的模样，但是捏脸的手感，意料之外地rou嘟嘟呢。 “这样一点都不有趣啊——对于我而言！” 莎莉丝对于这种表达亲切和关心的方式，提出了强烈的抗议。但问题是，平日里她一直都是被夏压着一头，这种时候的抗议。还真的没有什么威慑力——与其说是抗议，在夏听起来。反倒是有种meimei撒娇的错觉呢~ “夏……你现在的笑容，让人感觉很不安哦？” “那是错觉啦！” 真的是错觉吗？莎莉丝可不觉得夏没安什么心思，平时自己在她的身上已经吃够了苦头了。要不是因为这个可恶的女人，自己的画像海报也不至于大肆传播出去——虽说最终没有流传出去什么令人尴尬的影像，不过是一些相当正面积极的画像……可是，一想到可能会有一些咸湿的男人，藏着自己的画像做着这样那样的幻♂想，莎莉丝还是会感觉全身汗毛倒竖啊。 “呐，莎莉丝啊，你为什么要这么认真拼命地做着这些工作呢？” “为什么突然问起了这个了？” “如果说是在心疼你，你会相信吗？”夏的话刚出，就看到莎莉丝的面部表情变得极为奇怪。说来也是正常，谁让当初莎莉丝差点就死在夏的手上呢？哪怕她后来没有记恨于夏，可是要说认为夏是个会关心她甚至会心疼她的人……那种画面，只要想想就觉得超不科学的吧？ “我是认真的哦？” “是是是！亲切善良的夏jiejie，因为莎莉丝这个笨蛋不爱惜自己的身体，无奈地为其投入了同情心！”感受着夏纤细的手指在自己的脸颊上轻轻滑过的滋味，莎莉丝此刻的心里可是全无旖旎之情——她更宁愿相信，这是夏若有若无的威胁啊！ 那副笑容太让人不安了！ “别闹了！让那些仰慕着你的女孩子见到了现在你这幅模样，还不要把心里的美好形象全都毁了啊？”也不知道莎莉丝究竟是和谁学的，竟然在严肃认真之余，也养成了这么一副不着调的性格（琳：阿嚏——！）。当然，夏倒是认为莎莉丝这样子也好，至少，不像那些连自己的灵魂都紧绷着的家伙。 莎莉丝睁大了眼睛，发现在夏的脸上，并没有多少开玩笑的样子。 ——这家伙，是认真的？ “其实都是拜某个人的所作所为的影响，我才会变成现在这样的啦。” “诶？是因为什么人的影响吗？”夏当即提起了兴趣，究竟是什么人让莎莉丝养成了这样的性格，夏也是相当好奇。因为她也看得出，莎莉丝是个非常有自己的主见，也有着相当程度的自尊心的人，有人可以对她造成这样的影响，这其中究竟有着怎么样的故事呢？ 莎莉丝不禁看了一眼夏。 “我在以前啊，是个非常自负的人——我有着显赫的家世。就出身而言就可以藐视大部分的人了；而我自认为我的天赋也很不错，甚至有幸让那位帝国的传奇人物看中收为弟子……一直以来，我都是把自己当做所谓的‘天之骄子’的。因为自己拥有着超人一等的才干。因为自己有着远胜过常人的能力和前途，所以嘛，对于身边的人，我相当一段时间里，都是抱着非常不尊重的态度的……” “嗯嗯，完全可以理解呢——天才都很容易经历那一段的。” “想来，是那时候的我太过自负了啊。我所接受的是精英教育。我本人也不是游手好闲的败家子，目睹着身边不少和自己接近出身的人都在浑浑噩噩地混日子，而自己却在老师的指导下每天都在努力……我产生了优越感啊。我开始认为。自己是不同于普通人的‘特别的人’，特别是当这种思想，和为国奉献的报国思想融合到了一起，产生了一种让现在的我很害怕的观点。” 莎莉丝整理了一下思路后。带着一丝嘲讽的语气说道： “……为了那种所谓的‘大义’。我可以去牺牲掉那些‘普通人’。明明是我有意识地让本可以活下来的人，最终死去，可是我却依旧用‘那是值得的’来麻醉自己——嘛，因为我是和他们不一样的，大概就是这种傲慢的情感吧？” “在那时候，抱有着那种想法和观念的我，被人给揍了……揍我的人是一点都没有留情，差点就把我给打死当场了呢。”莎莉丝神色复杂地看了一眼夏。“那个人是谁，不需要我再说出名字了吧？抽人肋骨的事情。想来不是什么人都会去做的咧。” 夏有些不可思议地眨了眨眼睛：“咦？是我？” “那是我第一次距离死亡如此接近——被对方以接近玩闹的态度所作弄，所有的骄傲和自满都被毁了个七七八八，一直以来的虚假的自尊，在那个人轻蔑游戏的眼神里，根本就像是小孩子过家家一样可笑……” 自己该不会那时候把这孩子打傻了吧？ 夏也是有些害怕地摸了摸后脑勺，这时候的莎莉丝，眼神中竟然放出了异样的神采，甚至让她也感觉到有些晃眼。 “我认识到了，可能是我这辈子最重要的一个认识——那就是，我是个很无能的废物。” 论实力，这个世界上胜过她的何止一手之数？在实力输给了夏的同时，后来莎莉丝也发现，自己在毅力和意志上，比起夏也是远远不如。而她过去一直为之自傲的天赋之才，在认识了琳之后，也自觉比起琳是颇有不如。 “所以，你才想要用这么高强度的工作，来让自己过去的尊严，不至于溃塌吗？说到底，你还不是个不肯认输的家伙吗？” “要是就那样颓废下去的话，那我岂不是对不起辛苦栽培我的老师了吗？更不要说，有个比谁都要信任着自己的‘meimei’看着，若是不能成为一个了不起的‘大人’……那就像是被火焰炙烤着骨髓一般痛苦啊。” ——敢情后面的才是重点吗？天降系的meimei角色就有那么好吗…… “其实，你从最开始，就是因为他人的目光才努力的吧？最初是你的家庭，接着是你的老师，到了最后，是因为炎羽那个孩子……我说的没错吧？” 莎莉丝抿着嘴迟疑了一会儿，最终还是回答道：“没错。” 说到底，她就是为了成为别人心目中的那个形象，才做了这么多的努力。 “这样做真的好吗？为什么，不试着让自己活得轻松一些么？那样……不好吗？” 莎莉丝平躺着看着上方的天花板，目光陷入了茫然。但是没过多长的时间，她的瞳孔之中，便又回复了清明和自信的光芒。 “如果那样的话，我认为对我而言，是无法接受的事情。” “为什么你会这么认为？” “因为我是人类啊。”莎莉丝忽然笑了起来，那并非是往常的公式化的笑容，而是莎莉丝发自真心的喜悦，这样纯粹的感情，让夏也一时有些陷入了呆滞。一瞬间，她在这个本是男性的少女身上，看到了远胜一般女性的妩媚和艳丽。 “为了别人的期待而去努力，为了别人的安危而去奋斗，而去变强——不正是人类不同于那些野兽的证明吗？虽然我过去不怎么明白这些，但现在，我正在尝试去了解……然后，我很庆幸自己进行了这样的尝试。嘛，这种感觉，夏你应该也是知道的吧？” “诶？我知道……？” ——开什么玩笑啊，这种说法，今天刚刚在你的嘴里听到……就在刚才好吗？ “这种时候就不要假装了啦，我们可都知道，你为了小璃冲冠一怒，直接就背叛了过去的组织的事……嗯哼，要不是因为这一点，我才不会彻底放弃对你的敌意的呢——我相信，喜欢小孩子的人，不会是恶徒的。” ==================== “你和我的不同就在这里了——你以保留人性为羞耻，而我则认为拥有着人性，是再美好不过的事。所以，现在你会是这幅丑陋的模样，而我可以自信地说，我的‘魔人化’，是远胜于你的美丽的姿态！” 夏身后的黑色虚影，不再是朦胧而不可见的姿态了，伴随着最为炽烈的黑暗和感情，夏赋予了它……或者说她彻底而完全的形态。 褪去了迷茫和朦胧的，是与常人无异的躯体——亦或者，是拥有远超其光辉的存在。 那是，黑色的女武神。(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