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4】程青衣（二）
熊渊走了之后，程青衣用了三秒钟决定要逃跑，随后又用了三秒钟放弃逃跑，他发现自己实在是没有力气再爬起来了，刚才熊渊那一下不仅卸掉了他手腕上的力量，更好像是卸掉了他全身的力量一样，他现在连支撑起自己身体的力气都没有了。 过了一会儿，熊渊和岚回来了，岚远远就看到了程青衣的背后已经渗出了血迹，熊渊有点心虚，因为她身边的气氛瞬间不一样了，一股nongnong的寒意涌上心头，岚本身就是冰属性斗气，这样一来就更冷了。 “岚，对不起。”熊渊觉得他还是应该先道歉，这的确是他做的，而且就算不是他做的岚肯定也会生他的气，因此他必须要先道歉。 “他是怎么弄的？”岚的声音有点冷，配合上她身边的气息更是让熊渊打了个小小的哆嗦。 “他想要爬起来，然后就牵扯到了伤口。”熊渊把不该说的都去掉不说，这也不算是什么骗人吧？虽然熊渊心里的罪恶感还是很浓。 熊渊偷偷看着岚，她的脸上没有一点点表情，可能是真的生气了吧？平时岚是不会有这样的表情的。 岚感觉到了熊渊的目光，扭过头来冷冷地说道：“看什么？” “岚，你别生气，是我的错，我没看好他。”熊渊连忙道歉。 “你还算是有点自知之明。”岚说道，语气有点缓和了。 “你还生气吗？”熊渊有点小心翼翼地问着，这应该是岚第一次跟他发脾气吧？光是这阵势就能冻死人了。 熊渊还是继续看着岚，岚皱了皱眉头，也没说出话来。聪明如她，她自然知道熊渊有多惜才，而她自然也知道熊渊那点想要把程青衣挖到盛阳会的小心思，而且她也很支持。正是因为支持，她才不想让熊渊挖过来一个濒死之人。现在程青衣有多脆弱她是最清楚的，虽然他的伤口愈合得很快，但是随时都有可能被感染，到时候想要医治可就麻烦了，岚都没把握能把他救回来。 程青衣远远地就看到了岚和熊渊走了过来，但是他却丝毫不能动弹，全身上下一点力气都没有，他们真的只是想要给他疗伤吗？既然如此那为什么刚才熊渊还那样威胁他？自己已经什么都没有了，他们还想要什么？是自己的实力吗？可是现在自己已经伤成这样，他们哪儿来的信心可以把他治好？他现在已经跟个废人没多少区别了。 莫非是因为自己出关第一天就给他们打了败仗，而且还受了重伤，风云会觉得自己是个拖累把自己给踢出来了？ 呵，要是这样的话，那还只能说是人心叵测啊。 程青衣想到这里有点绝望，但是等到熊渊和岚站到他面前时，他还是硬起眼神用那种带着恨意以及杀意的眼神看着他们。 要是平时的话熊渊看到程青衣这种眼神早就想打他了，但是现在岚在身边他忍住了，程青衣是病人，不能趁人之危。 “你们想要干嘛？”程青衣咬牙切齿。 “别说话。”岚微微附身，仔细看了下程青衣背后的伤口，然后跟熊渊说道：“渊儿，你去备些热水来。” “好。”熊渊说道，连忙跑出去弄水。 随后岚就在程青衣背后大做文章，但是自始至终一句话都没说，程青衣本身不是一个话多的人，岚不说话他也没必要不停地问她，因此也一声不吭地在那趴着，有时候上药的疼痛直刺他的大脑，但是他也没有发出一点声音，而是咬着牙坚持住了。 熊渊打好水之后就站在旁边看着岚在那里忙忙碌碌，但是随着岚额头上渗出的汗珠和程青衣背后越来越多的血就能看出来想必是遇上了什么麻烦。 “你放松点，止不住血了。”岚轻叹一声，有些嗔怒道。 程青衣心里一直在抵抗治疗，因此伤口一直都没有办法愈合，血还是不停地往外冒。现在连血都止不住，又怎么能让他的伤口结痂？那样的话他还是随时都有被感染的危险。 但是程青衣不在乎，他现在心里已经颓废了，而且他也突然想通了，没必要这样努力吧？反正自己已经什么都没有了，为什么还要苟活在这个世界上？ 但是岚不会这么想，她是个医生，只要有可能，她就要尽力将他救活。 岚咬了咬牙，最后还是只能拿了针线。“只能先把伤口缝住了，这样以后会落一个很难看的疤。”“随便。”程青衣想都没想就答应了，对于他来说活着都已经没意义了有道难看的疤又算什么？ 岚穿好针线，正打算往里扎，熊渊却说道：“岚，让我试试吧。” “试什么？”岚的手停下了动作，抬起头来看着熊渊。 “就是那个，用我的火止血。”熊渊眼睛闪了闪，说道。 “你？”岚有点迟疑，毕竟熊渊这是第一次尝试吧，“可以吗？” “让我试试。”熊渊不敢说自己有绝对的把握，所以他只是坚持说着让他试试。 “……好，你试试。”岚犹豫片刻最后还是答应了，说道。 熊渊走到程青衣身边，手指尖上冒出一缕小小的火星，闪着暗红色的光芒轻轻地跳跃着，熊渊试着将手指向下冒火，但是那火焰仍旧向上，包裹着熊渊的手指，虽然熊渊的手指不会被烫到，但是这样是没办法疗伤的。 熊渊试着运气让斗气更加猛烈一点，这一次总算是成功地让火焰朝下了，但是也只是一瞬间，火焰又继续飘回了上方。 但是熊渊却有思路了，他熄灭火焰，然后手指向下轻轻地突然地喷出火焰，然后将火焰收回又快速地喷出火焰，这样速度快一点就可以做到将火焰向下喷了。 熊渊看着程青衣背后的伤口，然后轻轻咽了口唾沫，小声跟程青衣说道：“哥们儿，要是失败了可别怪我啊，应该会有点疼。”程青衣看着熊渊，有些不屑的样子，轻轻地“切”了一声。 熊渊倒也没理他，然后就开始在程青衣背后鼓捣起来。 过程自然是惨不忍睹的，火焰烧在背后的疼痛自然是不用说，况且还是在伤口上。 过了不久之后，熊渊露出了满意的微笑，没想到自己第一次做这种事就成功了，有些意外，但是更多的是欣喜，不管怎么说这都证明着自己对于斗气的控制能力增强了，要知道同样的情况半年前的自己可是绝对没有能力做到的。 程青衣背后的伤口已经止住血了，岚现在正在急三火四地给他上药，这样应该很快就能好了吧。 岚做完这些事情之后，便说借着要去看二队的战斗情况的借口走了，她自然是知道熊渊的小心思的，而且她也没有打算拆穿，而是给熊渊一个可以和程青衣独处的机会，他们需要好好谈谈，况且这个结果也是岚所希望的。 熊渊心中也是想到了这些，岚既然那么聪明，他又怎么可能那么笨？但是他也将计就计，且没有说出来，这种大家都心知肚明的小事熊渊觉得没必要让其他有心人听见。 看着岚走出程青衣视线之后，熊渊又一次对着程青衣笑了，说道：“让我们来继续刚才的谈话吧。” “你想干什么？” “其实也没什么，而且我也没有想要威胁你的意思。”熊渊不那么嬉皮笑脸了，换了一副正经的表情上来，说道，“你有没有要加入盛阳会的打算？” “原来你是为了这个？”程青衣挑了挑眉，说道，“哼，休想。” “你很忠诚，这点我很欣赏，”熊渊轻轻说道，“并且我需要你这样的人。”熊渊盯着程青衣的眼睛，虽然他的语气是不屑的，但是程青衣的眼睛当中没有这种情绪。也是，他不是一个应该有这样眼神的人。 “不过很可惜，我已经有我的归属了。” “风云会？我觉得你是不需要那种所谓的钱啊药啊的东西的，你不缺，更不需要。”熊渊笑了，“别跟我说其实你就是那样的实际的一个人。” “你怎么敢打包票？”程青衣也笑了，熊渊这样自以为很了解他的表情和语气让他有点不爽。 “你不会是的，不然就是我看错人了。”熊渊还是那么肯定。 “你自以为是得让我讨厌。”可惜熊渊说的都是真的，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他就是想让熊渊猜错，“然而我说我就是需要这些呢？”程青衣的眼神闪烁了几下，露出了略带虚假的笑意。 “你说谎了，”熊渊又笑了，“你不是一个擅长说谎的人，你的眼睛能把一切都透露出来，你毕竟还是一个没有闯荡过江湖的人，眼睛清澈得像个孩子。”熊渊想起了有个孩子的眼神都要比他深邃、凶狠，熊渊突然有种感觉程青衣不是杀手，杀手不会有这样的眼神的，之前远远地看着他的时候熊渊没有看出来，而现在近看才发现他的眼睛着实是太过清澈了。 清澈得不像是经历过江湖险恶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