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荒野之行
“那到底是什么东西？”夏沐眼中惊疑不定，城门打开的瞬间，似乎有一道恐怖的目光在两人身上游走而过，但是当两人停下脚步时，这种感觉又骤然消失了。 老道不甘心，带着夏沐朝另一个方向离开，可是每当两人离开古城百步，同样的事情再次发生，那古城城门就像是一个可怕的黑洞，隐约间两人似乎看到当中有一道红光闪过，似有人在暗中窥伺。 那令人心悸的惊悚气息如山岳般沉重，连绵不绝的袭来，让人窒息，根本不敢再移动半步。 “那到底是什么东西，活着的太古生物吗？”夏沐神色凝重，感觉很不好。 老道体内灵力流转，双眸银光烨烨，想要努力看清那道红光的主人，但终究难以实现，反而差点遭受了反噬，双目一阵刺痛下，留下两行混浊的老泪。 “完了，看来传说是真的。”老道脸上没有血色，一双眸子银光内敛，朴实无华，再也不敢轻易催动术法。 巨大的城池如开天辟地之荒兽，无边无际，横卧在两人前方，城门洞开，有诡异的无形杀机在弥漫，两人想要寻找来时的路，但是再回首，却再也寻觅不到。 “不用找了，这是沧海桑田之术，千年时光也只在一瞬间，每时每刻都在变化，以我们的实力根本无法破开。”老道神色黯淡，叹息了一声。 此刻，退路已断，无法离去，夏沐反倒是静下心来，详细询问：“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此处是怎样的一个地方，蓬莱古城又有何来历？” “蓬莱古城，在古史中也不曾出现过几次，历来神秘无比，没有人知晓它的过去，世人只知晓始皇死于沙丘，只道是宫廷政变之祸，却不曾想始皇统一六国，开创帝制，哪里是赵高之流所能算计得了的……”老道低声叹气，道出了一则古秘。 “难道始皇之死和这蓬莱古城有关？”夏沐心中一动。 “不错，当年徐福登上蓬莱岛后，曾暗中返回秦庭复命，并在李斯的谋划下，打算借第五次东巡遮掩天下耳目，暗度陈仓，与始皇联手进入了蓬莱古城，只不过这一去却是以徐福失踪，始皇重伤逃回为代价，不久后便传来了始皇驾崩的消息，天下俱惊。” “咝！” 夏沐倒吸了一口冷气，始皇是何等枭雄人物，单从其一人平定了战古之乱便可窥其一二，但就是这样的大能，其消失竟与这蓬莱古城有所关联，甚至极有可能已经陨落。 “还有其他几次呢？” 老道在经历过最初的惊惧后，情绪已经平缓了不少，但面色依旧有些苍白，定了定心神道：“其实在道家古史记载中，早在太古前，蓬莱古城就出现过……” “这么古老……”夏沐心中凛然，倘若当真如此，这蓬莱古城的来历可以追溯到三皇五帝时期，乃至更早。 “传说，当年夏王大禹曾得到九尊神器，乃是大冀、大兖、大青、大徐、大扬、大荆、大豫、大梁和大雍九鼎，可大可小，各有神妙，集齐之后更是天下至宝，威力莫测，而后世也有传言这九尊神鼎便是夏王自蓬莱古城所得，至于当中真假，现如今却已是难以分辨。” 按照老道所说，这蓬莱古城极为神秘，可在九州时空中移动，每次现世均在不同的地域，随时光流转漂移。 “这么说来，既然当年夏王与始皇都能全身而退，就一定有办法逃离。”夏沐皱着眉头思索，而后又问道：“您老人家再仔细想想，看看还有没有什么遗漏的地方？” “我所知道的这些，都是在先祖手札上看到的，只有寥寥数语。”说到这里，老道似乎是忆起了什么：“先祖手札中最后似乎提到了一句话：置之死地而后生……” 按照老道先祖的说法，生死之间近乎于一线，必死之地也有一线生机，置之死地而后生，于死亡中求得一线生机，改死换生，方能脱离困境。 这是一种极为高深的境界，非对大道理解深刻所不能得。 夏沐闻言心中一惊：“三茅真君已经达到这般境界了？” 老道摇了摇头，道：“这是先祖的推算，只是在传说中存在的境界，不知真假，先祖当时的境界还没有这般精深。” “那依你所言，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不入死地，焉能求生，看来也只能进入古城一探了。” “事到如今，也只能如此了。”夏沐心中难以平静，连三茅真君这般近乎于传说级的人物对蓬莱古城也只留下只言片语，心中存有敬畏，而作为后人的他们，除了入城一探，似乎也没有什么更好的办法了。 不过现如今看来，蓬莱古城惊现太古数次，属于传说中的梦幻城，似乎只有传说中的人物才能和它扯上点关系，没有人能真正通晓它的来历，甚至连传说也未必可靠，只是令它越发的神秘莫测罢了。 夏沐将目光凝望向古城墙下的煞尸，想从他们身上寻找到一些线索。 “这些尸体很有可能是太古时期的盖世强者……”老道向前走去，道：“你也过来，也许能从他们身上寻找到一些东西也说不定。” 夏沐心中颇有些紧张与兴奋，若当真是太古时期的绝顶强者，说不定可以在这些人身上寻到重宝，他施术卷起一阵清风，扫除了一具煞尸身上的尸煞，顿时露出其内一具栩栩如生的人体，这是一个青年男子，貌比潘安，没有一点死态，反而如同是在睡梦中般安静祥和。 可是，仅仅一瞬间，面色红润的青年男子竟全身染上了一层灰色的印记，，嘴角两侧陡然露出两颗尖锐如狼齿的弯牙，浑身剧颤，眼皮微动间，似乎立刻就要苏醒。 “这是……” 夏沐吓了一跳，尚未反应过来，老道中指一探，一道银光划破虚空，化为一张银色符箓封在了青年男子眉心间，异变中的青年男子顿时老实了许多，重新恢复了平静。 “不要妄动，太古煞尸极为可怕，只要不彻底灭杀，随时都有可能复苏。”老道一番告诫道：“这些太古煞尸存在无尽岁月，被尸煞包裹，陷入了沉睡，一旦破开尸煞，自然会立刻苏醒。” 两人连续破开数具尸煞，每次尸煞散去，内封的太古煞尸都会立刻苏醒，但是不过瞬间，又被老道重新封印，暂时陷入了沉睡。 他们在原地发现了许多破铜烂铁，那是太古时期的强大宝物，但是早已在当初就被打得粉碎，又经历了漫长岁月的侵蚀，当中的灵性流失殆尽，彻底失去了价值。 就在这时，夏沐又感觉到了一股莫名的波动，自那城门内传来：“不好，那家伙似乎又出现了。” 老道心中亦凛然，两人全身灵力调动，准备应付随时发生的突变，但是观察了许久，却依然无法摆脱那股冥冥之中降临的森然之感。 蓦然，漆黑的城门就像是一张倏然张开的恐怖大嘴，将他们吸纳了进去。 砰！ 两人重重的坠落在古老青石板铺就的街道上，此刻已是身在古城之中，无尽的迷雾，说不出的寂静，里面昏昏沉沉，依稀可以看见客栈酒楼的一角。 此刻两人寻不到城门，像是来到了荒凉的死城，没有一点生机，时间似乎暂停在了某一瞬间，明镜止水，亘古不变。 “想我老道纵横九州，挖尽天下大墓，没想到到头来竟然自己跳进了自己挖的墓坑。天杀的，到底是谁在坑我老道……” “你这么快就想好遗嘱了？”夏沐一脸无语。 淡淡的雾气缭绕，随着阴冷的微风缓缓划过两人身旁，空旷的城中街道，一眼望不到尽头，像是来到了万朝古都。 哗哗哗！ 书页翻动的声响传来，老道眸光一亮，道：“在前面！” 不远处的摊贩上，有着十数本蓝皮古籍，静静的摆放在那里，随着微风翻动，发出哗哗的响声。 “这些古籍的材质一定不简单，没有任何法术封印，居然能在无尽岁月保留了下来。”夏沐非常吃惊，弯下身拾起一本古籍，仔细观看。 厚厚的一本书籍只写了一段话，笔法苍劲有力，具有一股说不出的韵味，似乎凝聚了书写者全身的精气神，才能烙印在这里，没有被岁月时空的力量磨灭。 “有一座城，受到神灵庇佑，人们的生活幸福美满，生命没有尽头，所以长生不死。当大劫来临，天空渐渐地飘落下血雨，神灵也开始陨落，浩荡神威淹没了这座城，没有任何人能幸免于此难，人的消失使这座城开始荒芜，渐渐地，就连这座城，也跟着一起消失了。” 很显然，这是一段古城曾经的历史，被人记录了下来，不然早已淹没在了岁月恒河中，但是对夏沐现在的处境似乎没有任何帮助。 两人找不到任何线索，继续向前走去，不久后发现了一行血书，黑与红交织，深深烙印在青石板上，夏沐蹲下身来，仔细辨认。 “长生不死……难！难！难！”七个字道尽了个中心酸。 “还有字！”老道眼神移向了下方被风沙掩盖的部分。 夏沐手掌轻挥，风沙立刻自行分开，露出了被遮盖的部分：“琅琊少季。” “三茅祖师在上！”老道眼睛瞪圆，满脸震惊的神色：“琅琊圣地的诸葛丰，那可是被记载在九州古史中的绝代人物，两千多年前纵横九州，鲜有敌手，他难道也陨落在这里……” 闻言，夏沐也非常吃惊，诸葛丰乃是诸葛亮之先祖，是和三茅真君同一个时代的人物，不想居然曾经出现在这里。 这座神秘的古城，果然是盖世强者的坟冢，昔年诸强飞蛾扑火，前来寻找长生不死的希望，但最终都郁郁而终，老死在此地，甚至有的人终其一生也寻不到此城。 第三次发现引发了老道的惊呼，他非常激动，因为黑红色的血迹虽然模糊，但依稀还是可以辨认出，书写者是茅山派的祖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