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章 童年往事

    “以前，认为自己是被遗弃的人，很痛苦很绝望。现在，才发现当初自己太没出息了。”苍昔不好意思地说。

    想到自己曾经黑暗的童年，一度以为自己是最悲哀的，现在才知道，和未央比起来，简直是一点都没有男子汉的气概，自己都有些鄙视自己了。

    “因为那双紫眸？”未央看着他如今被处理过的黑眸，问道。

    苍昔嗯了一声，然后娓娓道来他以前的生活：“母妃曾经是父皇最爱的妃子悦妃，但因为生了异于常人的我，而不再得到父皇的爱，所以她也不爱我。怕我的紫眸被百姓知道，引起动荡，就封锁了消息，斩杀了当时见过我的一干人等。

    或许因为我是他的孩子，多少有些不忍心吧，没有把我杀了，而是让母妃宫里一位卑微、年老的粗使哑婆带着我，并把我们囚禁在偏院里，任我们自生自灭。

    因为每日思念父皇，郁结于心，不到有一年，母妃就去世了。母妃死后，父皇依然不管我，我也没有见过他。如果不是照顾我的哑婆，早就饿死了。这些都是我后来查到的。

    在记事以后，我就和哑婆相依为命，并渐渐知道哑婆并不真的是哑巴，因为她会偷偷教我说话。在四岁以前，我就这样似懂非懂地生活着。虽然生活清贫困苦，但好在无人烦扰。但是四年之后，噩梦就开始了，因为一个和我差不多年纪的男孩闯进了我的偏院。后来才知道他是父皇最宠爱的儿子，我的哥哥。

    虽然父皇下过禁令，但还是有人知道我的存在。看守我们的人只负责不要让我们出去，没有权利阻止主子的进入。他很嚣张，或许是在外面受了气，就把气撒在了我的身上。他刻薄地辱骂我，说我是怪胎，是没人要的孩子。此后他会经常来‘看’我一下。

    于是，就这样，他打乱了我的生活，也让我懂了许多。渐渐地，我知道了自己也是个皇子，知道了我不幸的根源，更懂得了亲情薄凉与人情冷暖。所以我开始痛恨上天，是它给了我紫色的眼睛，让我活得那么辛苦和不公平。

    有一次，一时气不过，我也骂了他。结果很明显，我挨了打，被揍得鼻青脸肿。最后还是哑婆把我抱在怀里，任那些拳脚落在她瘦弱的身上。那一刻，我心里很难受。所以后来，他和一些同龄的孩子再来欺负我，我没有还过手。想着不反抗，能少挨一些打，哑婆也不会替我受过了。

    我挨打的事，肯定有人告诉过父皇，可是没有人来帮我。当时我还存在着幻想，觉得他是我的父亲，肯定会来，最后我失望了。再后来，我就不再做虚幻的梦了。

    我五岁的时候，哑婆也去世了。突然间我觉得所有人都抛弃了我，让我一个人无助而绝望地活着。那些侮辱和不堪的话语，深深地在我的脑海里扎根，让我想到了以死来得到解脱。但是我又不甘心，我想去看看外面的世界，想要活下去。可是逃离皇宫，我无能为力。于是，我又在欺负、谩骂、不甘中过了两年。

    孩子再凶狠，也没有想到杀人，但是在旁人的教唆下他们想到了更阴毒的招：把我紫色的眼睛挖掉！人在最艰险的情况下，往往能激发最大的潜能。所以我拼命地反抗，虽然没有毁掉我的眼睛，但被打得奄奄一息，如死人一样。他们见我死了，惊慌失措地让人把我秘密扔在宫外的荒郊里。

    没想到我命大，师傅在路过时，发现我还没完全断气，就把我救了回去。几个月的治疗，我终于恢复了。师傅告诉我，紫色眼睛是因为中了毒。从那一刻开始，我发誓一定要找出下毒之人，以报我多年黑暗痛苦生活之仇。于是我开始跟着师傅拼命地习武，直到师傅七年后被宫内jian人暗算害死。因为宫主令牌在我的手里，所以他们不停地追杀我。就如我们初遇的时候。”

    说到这，苍昔仿佛觉得那时初见的情形就在眼前，她的老练，她的镇定，她的教训，还有她的赞美，一一从眼前掠过。

    “其实，当时你有办法解毒是不是？”未央肯定地问。她记得前两天他拿出的药丸，解百毒。

    “呵呵，那时不是对你一见钟情了吗？正好你有需要，我也就顺着你的意了。”他大方地承认了。

    “看来是早有企图啊，我还傻傻地以为是公平交易呢！”未央鄙视地看了一眼苍昔，然后问：“后来呢？我们再遇的时候，又是七年过去了。”

    后来？苍昔略带委屈和抱怨地说：“后来七年，有五年都在找你的奔波和辛酸中度过。”

    “嗯。对，我记得墨殇宫一直在私下找人。说说细节。”

    看着她一本正经的脸，苍昔无奈地说：“你走了以后，想着自己不能给你稳定的生活，还是把事情都解决了再找你吧。当时宫里有大部分的人愿意尊重师傅的选择，支持我为宫主。一部分人因为我年纪小，不同意。所以回去之后，我开始用事实证明我的能力，连带着整顿内部事务，把一些异心之人都明着或暗着解决掉。在两年后，宫内所有权利都集中到我的手里，所有人也都服从我的命令。从那儿开始，我就在私下里找你。

    想着还有未报的仇，动用宫内势力仅仅知道当时那个所谓的哥哥在我被师傅救走的第三个月就溺水身亡了，而且宫内也没有人知道我是如何不见的，所以便准备回暮熙国查明真相。一个消失了十年的人，突然以皇子的身份回宫，肯定是遭人非议的。

    但是因为我带的人皮面具五官与轮廓和父皇的十分的像，滴血认亲也通过了，他们不得不认我这个二皇子。之后我就以王爷的身份住进了散王府。刚开始有人关注并监视我，但见我两三年都无所作为，加上我病弱的身体，他们就逐渐忽略我了。”

    “你当初以什么样的理由解释了你的出现？”

    “我向他们说，我的紫色眼睛是因为中了毒。然后编了一些话解释我的消失和这么多年在外面的事情。”

    “估计很多人都知道你说的是假的，因为他们都知道你是怎么消失的。但不管怎样，你真实的二皇子身份都会让你留下来的。”未央讽刺地说。

    “那是肯定的，要的就是这样的效果。看见我回来了，曾经下毒的人才会露出马脚。”

    “你回去之后，你父皇对你怎么样？”未央好奇地问。

    “对我依然不管不问，反正我现在也没有把他当成自己的父亲。不过，说到父皇，我倒想起一件事来。”

    “什么事？”看到苍昔突然变严肃的脸，未央也重视了起来，蹙了眉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