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我们狭路相逢
夜晚的空气是温润的,吹面不寒杨柳风,我和秦羽出了蛋糕店,在人行道上缓缓走着,人行道边上有条河,柳树的枝桠低沉的垂在河面上,有种凄凉的美。走着走着,我猛然感觉这是第一次同皓轩以外的男人并肩走这么远的路,话说的也够多了,两人沉默的时候,只听腰带上的铃铛脆生生的响,有种惘惘的尴尬。 秦羽拎着我为他买的蛋糕,说:“时间过的可真快,你已经在报社待了大半年,你的模样同我初初见到你时没有区别。” “是呀,我还记得我第一天进报社,听说你就是扬名文学院的秦羽,大吃了一惊呢,在学校里只听过你的传闻,却从未见过你本人。” “本人与传闻有差距吗?” “差距是有的,传言你貌比潘安,还有一个白富美的女朋友。” “把我描绘成纨绔子弟了,宁书,你的男朋友叫皓轩?” “是的,和我同届,他是法学院的。” “噢,还是他”,秦羽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 “你认识皓轩?” “什么?我不认识,我只是随口一说,你打算带我去哪里?” 我的手朝前方指着,“你看,到了,学校旁边有家烧烤店,里面的羊rou串又便宜又好吃。” 秦羽微微笑着,“你和皓轩以前经常来这里?” “是啊”,我低头盯着脚尖,沉浸在回忆中,“我们最喜欢在夏天吃羊rou串,羊rou串配啤酒,是我能想到的最好吃的食物。以前我们的世界很小,好吃的好玩的都围绕在学校周围,然而快乐从不减价,如今眼界放宽了,却常常怀念那些日子里与金钱无关的快乐。” “我也怀念从前的生活,多想时光能够倒流,给我一次机会来弥补曾经犯下的过错。” 听着秦羽的感慨,我笑他,“只有对现实不满意的人才容易怀旧,你现在过的不是挺幸福,主编那么看好你,你在报社大有发展前途。我就不同了,每天上班都胆战心惊的,总害怕有一天被开除,明天去农村小学做采访,还不知道结果如何,我心里七上八下的。” “你明天就准备去了?车联系好了吗?” “和小路说好了,明早七点钟出发,希望能在后天天亮之前赶回来。” 小路是报社里的驾驶员,我们若要用新闻采访车都会找他。秦羽点点头,叮嘱我注意安全,正说着,我们来到了烧烤店的门外。 猝不及防的,有人重重的拍了一下我的肩膀,我吓的扭过头。 是乐乐! “你怎么也在这?”我惊讶的问道。 乐乐不回答我的问题,一双火辣辣的眼睛盯着秦羽,看的秦羽很是难为情。我只得介绍道:“这是秦羽,我的同事,也是我的师兄,师兄,这是我的好朋友乐乐。” “师兄哦”,乐乐把眼角眯成一条缝,透着**裸的暧昧,“宁书,没听你提起过嘛,你还有这么一位高大帅气的师兄,你们到这里吃饭?” “是啊,今天我过生日,所以……” 话一出口我就后悔了,这下无论如何都说不清楚了,乐乐的反应同我猜想的一样,夸张的捂住嘴,仿佛目睹我红杏出墙似的。 “宁书,别的男人陪你过生日,皓轩知道吗?” “其实不是啦”,我语无伦次的岔开话题,“对了,你让我帮你写的人物报道我写的差不多了,现在缺一张你的照片。你微博上的照片有点太,太女人了,没有办法用,你得抓紧重新拍,最好穿职业装,拍那种,那种正装照。” 乐乐幸灾乐祸的嗤笑,“别紧张,我不会告诉皓轩的,明天我就把照片发给你,我先走啦,我的学弟学妹们还在外面等着我。要不是今天搞联谊,我真想留下来陪你过生日,说起来,我们好久没见面了呢。” 我巴不得她快点消失,咿咿呀呀的打哈哈,她转脸对秦羽说:“对我姐们好点,男人别舍不得花钱,看你穿的像个有钱人,却带宁书到这种地方吃饭。不要以为宁书单纯你就欺负她,被我知道了饶不了你。” 她半威胁半示威的口气吓的秦羽哑口无言,怔怔的盯着她的背影许久。 “还看呐,人都走远了,是不是觉得她长的特别漂亮,她曾是法学院的院花。”
秦羽收回目光,不动声色的说道:“好伶牙俐齿的姑娘,原来是法学院的,我在想你怎么和她交上朋友的,你和她完全是两路人。” “她曾经和皓轩的一个哥们好过,然后我就认识她了,我也说不清楚我们为什么会成为好朋友,或许友情同爱情一样,总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缘由,绕也绕不过缘份。” “你喜欢你的男朋友什么?也是说不清道不明的缘由?” 我想了想,说:“你知道吗,我就是在这家店里喜欢上皓轩的,他是我这辈子爱上的第一个男人。” “他对你好吗?他竟然忘记了你的生日。” 一霎那,我的睫毛不争气的笼上了雾气,爸爸和mama的祝福短信不合时宜的闯到手机里。现在是晚上九点半,据说我是这个时辰出生的,他们总爱制造些出其不意的小浪漫哄我开心,只因我是他们唯一的女儿,而我却为了一个男人,执意留在这座陌生的城市。 他是连祝福的短信也没有发我。 我深吸了一口气,避免泪水像脱闸的洪水般涌出来,可嘴上说出的却是,“这个时间,他不是在应酬,就是在家里研究专业知识。爱一个人是不该计较细枝末节的,只不过是无关紧要的小生日,我看你如果真的喜欢上了一个女孩,你也不会与她斤斤计较的。” “我好像做了一件挑拨离间的事情”,秦羽小心翼翼的说道。 “没有,我们四年多的感情,怎会那么脆弱”,我端起啤酒杯,“来,祝我生日快乐!” 这是十八岁之后,第一个没有皓轩相陪的生日。 吃完夜宵后,秦羽喊了出租车送我回家。子佩在家里,她刚洗好澡,见到我淡淡的说:“回来啦。” 我把单肩包挂到衣架上,边拖鞋边同她说话,“你还没睡,看上去你挺疲惫的,周末和明树到哪里玩了?” 子佩在一家上市公司做会计,收入不错,称得上白领。明树是子佩的男朋友,也是法学专业出身,他俩是工作后经人介绍认识的,在一起有两年多的时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