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 小倩归正
向府的花厅中，向天行道:“乔大海说前夜抓的贼人都已经审讯了，可据那些人交代，韩魁要求进出必须蒙面，所以他们只知道是住在离莫愁湖不远的一所大宅院中，却无一人说得清楚宅院具体位于何处。” 华文渊道：“莫愁湖一带有许多达官贵人的宅院，咱们若是挨家挨户去找，不仅如同大海捞针，而且极易打草惊蛇，我觉着咱们不如全部扮作捕快，跟着乔大海以追查逃犯为名搜查各个宅子，一发现点子立刻出手抓人。” 向天行苦笑道：“但是乔大海说，许正德自从刘大人一事后只求安稳做官，下令凡是涉及金龙会之事都不许他再管，因此这类事情让咱们别找他了。” 关重怒道：“岂有此理，这些狗官大难临头就来求咱们救命，用不着咱们了便一脚踢开！” 向天行道：“官场之人本就擅于趋吉避凶，咱们实也不能指望他们。只是这次咱们报了官，应天府也不得不做个样子，所以乔大海答应让丐帮帮忙，在莫愁湖一带查找江南分会的踪迹，不过他也明言下不为例。” 华文渊道：“也好，有丐帮帮忙就不难找到贼人的老巢了，只要找到贼xue，打架之事本也只有靠咱们自己的。而且岳姑娘必定也能想到此事，说不定她也很快就会给咱们传讯。” 向天行道：“不错，岳姑娘那晚是挂彩而去，照理不会招来韩魁的怀疑，她若能够传讯告知贼人的落脚之处，咱们便可以直捣贼xue了。” 向海蝶道：“方才我跟天扬哥去看过慕容老前辈了，见他精神不错就问了他当日遇袭的经过，他说路上绝对没有走露风声。此外袭击他的有数十人，武功路子像极了金龙会中人。最可疑的是，对方居然如此大张旗鼓地对付他一人，显然对他十分了解，不仅是他的武功，甚至将他驭鸟的本领都计算在内了，显然是志在必得。而且对方二话不说，直接抢夺他的随身之物，说明他们根本就是冲着宝剑和剑谱来的！” 华文渊道：“那就很清楚了，jian细必是出在咱们这边。” 向天行沉声道：“这次的事必须引以为鉴，jian细未明以前，一切重要之事都不可让咱们几个以外的人知道。” 向海蝶道：“其实前夜大战时我一直在观察我们这组人，并未发现谁有异常。” 向天行道：“我也仔细看了，咱们这组也没发现任何异状。” 华文渊亦道：“唐门中人，似乎也没有问题。” 原来当晚向天行特意将华文渊派去协助唐门那一组，除了指挥箭器手击敌以外，还给了他一个任务，便是让他观察唐门有无可疑之人。 叶天扬道：“慕容老前辈回来以后，jian细应该能够想到我们已经知道他的存在了，他必会小心掩藏自己，一定不会轻易暴露。此外，敌人这次虽然损失惨重亟需休整，但是韩魁十分狡滑，亦有可能一边休整，一边先派暗杀组混进来卧底，甚至伺机捣乱。因此我们也不能放松警惕，还得设法辨别真假李逵，绝不能让敌人的阴谋得逞。” 诸人想到岳小倩描述的暗杀组中各种防不胜防的伎俩，面色顿时更加凝重起来。 向海蝶看出敌人的暗杀组已使大家生出了恐惧，不禁暗暗担忧起来。然而心中蓦地一动，道：“对了天扬哥，慕容老前辈经过千难万险带回来的神剑我们还没见识过，既然此刻大家都在，你快取出来，让我们开开眼界嘛！” 叶天扬当下从床角取出一柄紫鞘的长剑。诸人都围过来，见它除了剑身较长以外似乎并无特别之处，没想到向海蝶一拔剑柄居然纹丝不动，全力再拔仍属枉然。向天行接过剑去，运足内力一抽也是如此，其余各人一一试过，结果还是一样。 向海蝶道：“慕容老前辈说的不错，此剑果是通灵之物，看来真的只有它的主人才使得了。天扬哥，我们确实都与神剑无缘，现在就看你的了！” 叶天扬微微一笑，接过神剑，轻轻一抽，一声脆响剑已出鞘。只见一道纯白色的光华随剑而出，竟将日光都盖了下去。诸人何曾见过这般奇景，个个瞠目结舌。叶天扬挥动神剑，耀眼夺目的光芒满室飞舞，端的是瑰丽无双，舞到急处更是成了一团白光，照得厅中奇亮无比，诸人惊得下巴都快掉下来了。 向海蝶兴奋地道：“天扬哥，上次你不是梦见自己持一把通体闪着奇异白光的剑与人交手吗，你看这剑，此事已经应验一半了！” 叶天扬道：“是啊，没想到世间真有这等神剑，也想不到梦见之事亦会成真，并且这么快就有一件应验了。” 向天行道：“天扬，你果然是神剑之主，这也证明了你的确是天命所归的武林领袖，有了此剑，今后你施展剑气功夫便如虎添翼了。望你早日习得绝世武功，带领大伙荡平金龙会，还江湖一份安宁。” 叶天扬道:“大家请放心，天扬绝不会辜负你们，还有那赠剑授艺的高人的厚望。” 看到爱郎真正成了众望所归的领袖，向海蝶亦是无比自豪，道：“如今大家尽可安心了，有神剑在此，除恶伏魔更不在话下了。任何魑魅魍魉来了，管教他们有来无回！” 诸人均是热烈附和。 从花厅出来后，叶天扬与向海蝶惦着楚小玲的伤势，径往她住的院子而去。 叶天扬道：“小蝶，我有一事想问你。江南分会进攻三大门户那晚，楚姑娘救尹兄时你为何要哭呢？” 向海蝶含情脉脉地道：“天扬哥，谢谢你这么关心我！” 幽幽地叹了口气，轻声道：“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你知道吗，当我看到尹大哥舍命卫护莫忧，而楚jiejie又不顾一切地去救尹大哥时，心里真的特别感动，忍不住只想哭！” 说着眼中又湿润了。 叶天扬道：“是啊，情之为物是何等的博大奇妙，高洁宝贵，连鸿雁都甘愿酬情而死，人自然更甚了！不过话说回来，也只有元好问这等才情之人，才能将一个“情”字写得如此感天动地！” 向海蝶轻点螓首道：“我又想到了他的另一首词，你可猜得到是哪一首吗？” 叶天扬眼珠一转，低吟道：“问莲根，有丝多少，莲心知为谁苦......” 向海蝶缓缓偎入他的怀中，道：“你说我们算不算是心有领犀一点通呢？” 叶天扬“嗯”了一声道：“说到《摸鱼儿》中的这句，我倒是有些担心了。” 向海蝶笑道：“你是担心有人情错抛，心白苦，泪空流吧？” 叶天扬颔首道：“楚姑娘与尹兄相识不久，只怕还不知道尹兄早已钟情于莫忧，我担心他们中有人为情所苦。” 向海蝶道：“感情之事旁人怎能体会？尹大哥舍命救美，楚jiejie焉能不知其心？她依然奋不顾身地救尹大哥，自是心甘情愿，你又何必担忧她会心苦呢？而且柳前辈要求尹大哥常去陪楚jiejie说话，分明是想撮合他俩，这说明柳前辈也支持此事。” 叶天扬道：“但愿是我杞人忧天了。不过柳前辈爱徒心切，想撮合他们可以理解，你又为何也这般支持呢？” 向海蝶擦去泪水，眨着一双明亮的大眼睛，笑道：“莫忧的一片芳心既已扑在你身上了，那又何苦再令尹大哥伤心，使莫忧为难，还让你发愁呢？我这么做一来是替莫忧解围，二来也是为了你，三来若能撮合一段美满姻缘，岂不更是美事一桩么？如此一举多得之事，我何乐而不为！” 叶天扬正要说话，向海蝶突然一把拉着他闪到了墙后，作了个噤声的手势，叶天扬这才发现不知不觉中已经走到楚小玲住的跨院门外了。接着向海蝶手指院内，叶天扬转眼望去，只见吴莫忧正隔着窗向楚小玲屋中张望，脸上是一种奇怪的表情，踌躇一阵才转身离去。二人待她走得不见了才现出身来，到了楚小玲的窗外，看到尹志光正端着碗给她喂药，两个人有说有笑，似乎聊得颇为投机，叶天扬当即拉着向海蝶出了院子。 向海蝶道：“怎么了？为何到了门口又不进去了？我们只是看看楚jiejie就走，这也打扰不了多久的。” 叶天扬道：“楚姑娘的伤势既已无碍，他俩又正在兴头上，我们进去岂非太不识趣了？而且小蝶，我现在真的有点担心莫忧了。” 向海蝶蛾眉微蹙道：“担心莫忧是什么意思？难不成你真的想把莫忧让给尹大哥吗？” 叶天扬道：“我与莫忧青梅竹马，虽然我一直把她当meimei，可她如今孤苦无依，所以本来我确实打算，如果你......” 向海蝶道：“你对我还有什么不能说的？好，既然你面皮这么薄，就由我来说吧。我和莫忧都愿效法那娥皇女英，你就不必有任何顾虑了！” 叶天扬心中十分感动，哽咽地道：“小蝶，你实在对我太好了！我，我不知该如何报答你。” 向海蝶笑道：“是啊，你们男人天生就可以娶几房妻室，而我们女人不管多么出色，始终只能嫁给一个男人，此事确实很不公平。唉，不过事已至此，我跟莫忧也只有认命了，索性就便宜你吧。” 不料叶天扬道：“但是那是我以前的想法，此一时彼一时，如今怕是要从头再议了。” 向海蝶一怔，道：“这是为何？” 叶天扬叹了口气，道：“上次我不是对你说过，我常觉得似乎许多事情我都不能自己作主吗？” 向海蝶道：“嗯，怎么了？” 叶天扬道：“其实有一件事情已经应验了。就连慕容老前辈都不知道，他带回来的那个匣子里面还有一封给我的信，信中并未说明选我的是谁，我亦不知对方是一位或是几位，所以我姑且称之为“他们”。“他们”在这封信中讲了很多，但其中最重要的是给了我一个很严厉的规定，“他们”命我一生都要遵循“一男一女，一生一世”这八个字，信中郑重警告我，一旦有违此训，就会产生很严重的后果。“ 向海蝶道：“一男一女，一生一世，这岂不就是命你不可纳妾，也不可休妻么？” 叶天扬道：“不错。尹兄的人品武功均是上上之选，与莫忧十分般配，现在你明白我为何希望他俩成为一对了吧？” 向海蝶的脸上顿时乐开了花。 叶天扬自然知道原因，可是实在没有心思与她打趣，又道：“现在我最担心的是，万一最后莫忧不喜欢尹兄，那么麻烦就大了。” 向海蝶道：“你也不用过于忧虑，你不是常说，凡事都该顺其自然，顺势而为的吗？” 叶天扬豁然一省，道：“你说的对，是我杞人忧天了。” 向海蝶笑笑，道:“除了那封信，你近日是不是还有别的发现？” 叶天扬道:“对，你记不记得，沈璞曾说自己是受“那一位”所差，才投入金龙会摸底的？” 向海蝶道：“我记得。” 叶天扬道：“他回万流堂前告诉我，“那一位”给了他明确的使命，还说我是“那一位”选出来带领大家战胜金龙会的人。如果照他所言，也许这就是我来到世上的使命，一个负有重大使命的人当然不能随心所欲了，所以一切听从上天的安排吧！“ 向海蝶道：“沈大哥口中的“那一位”和传你神剑及剑法的“他们”都预言了你是带领武林同道战胜金龙会的领袖，虽然还是不可思议，但有神剑与剑谱为证，便不会错了。我只是想不通这两方到底是谁？他们何来洞察天机之能他们之间有无关联会不会就是同一个人，或者属于同一个组合呢” 叶天扬沉思片刻，道：“我觉着两者皆有可能，不过我们现在不必妄加猜测，我相信终有一天会真相大白的。” 向海蝶道：“嗯。对了，慕容老前辈取回来的剑谱你看过了吗？里面所载的剑法是否远在天玑剑法之上？” 叶天扬道：“我看了，其实那本剑谱中录有两种不同的剑法。其中有一套“天外七绝剑”是传给慕容老前辈的，我只看了几眼，就感觉到这套剑法的确是前所未有的绝学，普通人只须学会两三招便足以在武林中开宗立派了！不过万万没有想到传给我的却只有一招剑法，名叫“造化第一剑”，它只有两句古古怪怪的口诀，最奇怪的是图中所绘的式子竟似完全违背剑理，而且就连一句注解也没有！我研究多日仍是毫无头绪，所以也就无从评价了。” 以叶天扬目前的武学造诣居然参不透区区一招剑法，向海蝶的心里自然嘀咕，口中却道：“不管怎么说，慕容老前辈毕竟只是剑仆的身份，而你是剑主，传给你的武功理应远在“天外七绝剑”之上。你到现在还没有头绪也正说明了这招剑法的博大精深，可见它定是惊世骇俗的旷世奇学。不过欲速则不达，眼下还有时间，你尽可慢慢参研，实也不用太着急了。” 叶天扬道:“只好如此了。不过我也有个好消息要告诉你，现在我发出的剑气已能达到三丈之外了！” 向海蝶差点蹦了起来，高呼道:“真的？” 叶天扬微笑着点点头。 向海蝶道:“太好了，那你就算还不是天下第一高手，在武林中至少是名列前茅了，这样何愁灭不了金龙会！” 话音刚落，又道:“诶，反正眼下无事，不如你把剑谱拿出来我俩一同参详参详，总好过你独自摸索。要是再参透了这招剑法，天下第一高手就非你莫属了！” 叶天扬摇摇头，道：“对不住小蝶，那封信中有明确的规定，剑谱绝不能让第二个人看的。” 向海蝶一怔，道：“既然如此，你索性先练那套“天外七绝剑”，待练成以后，再全力研习“造化第一剑”吧！” 叶天扬苦笑道：“这也不行，信里面说得清清楚楚，“天外七绝剑”只准慕容老前辈一人习练。” 向海蝶登时哑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