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五章 不能

    妙音到了玉蓉面前，然后伸出自己的右手轻轻攥住了林玉蓉那精致的下巴。

    手微微一用力，林玉蓉就疼的翻白眼，虽然妙音不像薄荷那般习过武，但她使了蛮力那也让林玉蓉受不住；“二姐，你究竟要为何这般对我？你说你害死了祖母，那可是你的亲祖母啊，难道就不怕天打雷劈，不得好死吗？”

    面对林玉蓉的质问妙音微微轻笑；“郭氏根本不是我的亲祖母，我的亲祖母早就被她害死了，若你不相信可以去问你的父亲或者母亲，他们明白其中的缘故。我所做的一切不过是在替自己的亲祖母报仇罢了，一报还一报。至于我为何要这样对你你无需知晓，你何曾真心实意把我当姐姐了，不过是利用我当你飞黄腾达的阶梯罢了。过去是我太愚蠢了。”

    遥想前世自己总是包容任性刁蛮，对自己索求无度的林玉蓉，她原本是觉得自己没有亲姐妹，玉蓉是自己的堂妹那跟亲姐妹也没有区别，故此她始终忍让她，包容她，结果是自己成了她飞上枝头变凤凰的阶梯。

    自己被幽禁中宫时是她林玉蓉入宫为妃之日。

    缓缓的妙音把手从林玉蓉的下巴上挪开，然后朝后退了两步后负手而立。

    妙音眼神透出的杀气还有她那一脸的寒霜让林玉蓉无比的害怕；“林妙音，你是个魔鬼，你太可怕了，你害死了祖母我要去衙门告——”那个告字说出来还没落地林玉蓉就觉得自己嗓子眼发咸，接着便喷出了一口血。

    薄荷只是给了林玉蓉一拳罢了，已经让她口吐鲜血，眼冒金星。

    面对林玉蓉的威胁妙音有恃无恐；“你可以去衙门告我啊，你信不信你前脚去了衙门，后脚你的父亲还有哥哥就会人头落地，若你不信咱们大可以试试看。”

    “林妙音，你这个疯子，疯子！”林玉蓉眼下只有一个心思，那就是快些逃离，逃离。

    林妙音是个疯子，她怕自己延迟一刻就会被对方给生吞活剥了。

    等彻底离开听雪居后林玉蓉的脚步才稍微放慢些，适才她吐了一口血，故此嘴角还挂着血痕，在经过一道垂花门的时候却于秦素秋碰到了。

    但见林玉蓉面色苍白，嘴角挂血秦素秋忙上前关切；“三妹妹这是怎得了？”

    “大嫂，你知道吗林妙音是个疯子她是个疯子，你一定要远离她。”因为秦素秋对自己速来亲厚，故此林玉蓉始终把秦素秋当自己的亲嫂嫂那般看待。

    听到林玉蓉嘴里的这番让人觉得不着边际的话秦素秋自然明白是何缘故；“三妹妹，你先回自己院子歇息歇息，看你嘴角还有血呢。”

    说着秦素秋就温柔的拍了拍林玉蓉的肩膀，对她表示出满满的关切来。

    目送林玉蓉离开后秦素秋方才携丫头寒露朝听雪居去。

    见到妙音后秦素秋就提起在半道上碰到林玉蓉之事来；“我就怕这个丫头去外头散播对你不利的言论。”

    面对秦素秋的担心妙音很是不以为然；“虽然人言可畏，但我无所畏惧。再说了我是准王妃林玉蓉没有那个胆子去诋毁我，就算她敢我猜孙氏也会压制她。她是个糊涂虫，孙氏可是个精明的。她很清楚得罪我对于他们二房意味着什么。”

    秦素秋道；“但愿二房的人能安分守己。”

    妙音轻轻哼了哼，安分守己也好不停作妖也罢她都无所谓。

    比起陈贵妃母子而言二房根本不算什么，收拾他们不过是捎带脚的事罢了。

    林玉蓉没有回自己的院子而是一口气到了孙氏那里。

    看到女儿如此狼狈孙氏没有安慰反而是责备；“我早就警告过你别去招惹你二姐，你怎就不听呢？在守孝期间咱们要安分守己，否则的话你爹爹将来很难官复原职。”

    “母亲，二姐说我祖母不是她的亲祖母，还说我祖母是被她给毒死的，这是真的吗？”林玉蓉的话让孙氏的脸色顿时难看起来，她忙把侍奉的人都打发出去，然后压低了声音对林玉蓉再三警告道；“我不管你二姐跟你说了什么，你都给我烂到了肚子里头去你明白吗？咱们二房还得指望你二姐这个准王妃东山再起呢。虽然你二姐嫁的不是可能当太子的寿王殿下而是个病秧子，可三皇子而今已经贵为亲王了，他的生母为官家又添了个皇子，贵为淑妃了，而今的三皇子跟过去不同了。”

    林玉蓉不屑的哼了一声；“尽管三皇子从郡王晋为亲王了，可他还是个病秧子，我二姐嫁过去没准很快就当寡妇了。别的皇子一开府就有侍妾了，我可听说三皇子还是个童男子呢，天下哪有不好色的男人，三皇子开府三年依旧守身如玉十有八九他的身子骨不行。”

    “玉蓉，你越发不像话了，皇家之事岂是你我随便议论的，三皇子再不得宠那也是亲王，说句大不敬的话就算你二姐嫁给去马上当了寡妇那她也是王妃，有她这个王妃罩着那等你爹守孝期满就很容易官复原职，甚至更上层楼。”孙氏尽管恨妙音恨的要死，但她却还能以大局为重。

    她早就过了意气用事的年岁，学会了能屈能伸，顾全大局。

    次日，户部侍郎江浩的夫人就亲自登林家的门替自己儿子江鸿锦跟林玉蓉退亲。

    尽管孙氏早料到会是这样，但在江夫人面前她还是舍下脸面再三的请求不要退亲，可江夫人却是油盐不进，自己怎么能让儿子娶个吃人肉的女人为妻呢，尽管那下谣言，谁也没看到她林玉蓉真的吃人肉，然无缝不去浪，再者林玉蓉的名声已经有损了，他们江家可是蒸蒸日上，退了林玉蓉很快就能再于别的官宦人家结亲。

    退亲板上钉钉了孙氏也只能作罢，她客客气气的把江夫人送出府门外。

    孙氏禁不住有些发愁了，女儿退了亲往后可怎么办？

    晚饭后孙氏就跟林二老爷说起了女儿玉蓉的前程来。

    “官人，蓉儿退了亲而且因为外头的谣言名声也坏了今后可怎办？”孙氏忧心忡忡道。

    女儿被退亲这件事林二老爷似乎并没有觉得多糟心；“那就让蓉儿好好修身养性，明年娉婷就要跟三皇子完婚了，虽然给一个王爷当妾不及给储君当妾风光，但好歹也能照顾咱们二房。”

    孙氏顿时明白了林二老爷的意思；“官人是要让蓉儿跟三皇子？可三皇子是个病秧子啊！”

    林二老爷道；“都说三皇子是个病秧子活不了多久，可人家现在还好好的，官家还把他派到了大理寺去，我可听说三皇子在大理寺表现的甚是出彩。话说回来就算是三皇子是个病秧子又怎样。你也清楚娉婷那丫头有多狠，咱们只能设法利用她把蓉儿送到三皇子身边，牺牲蓉儿能换咱们二房的荣华富贵也值了。我知道娘子心疼蓉儿，可你别忘了咱们的少堂是个不中用的，少华是有些才华，但比起少白来差远了，能金榜题名就阿弥陀佛了，若无关系靠着他很难某到好差事。”

    经林二老爷这么一开导孙氏也就想通了，她是心疼女儿，然她更在意儿子。

    女儿给亲王当了妾，那日后自然能罩着少堂。

    二房这边如何打算盘很快妙音就知晓了，她的耳目如今已经在二房各处安插满了。

    得知林二老爷打算把林玉蓉塞给赵元佑当妾后妙音禁不住失声冷笑；“真是打的一手好算盘啊！那也得看林玉蓉有没有这个命。”

    一旁的墨竹有些担忧道；“明年郡主跟王爷就成亲了，那就少不得王爷要跟林府这边走动，若是他们诚心算计王爷那可怎好？”

    对于墨竹的担心妙音甚是不以为然；“你太低估王爷的本事了，速来只有他算计旁人，再说咱们既然知晓了他们的如意算盘怎会让他们有得逞的机会呢？”

    “那到也是。”心里头开朗了后墨竹的眉眼也就舒展开了，妙音看到自己头上的钗有些歪了就让墨竹帮自己重新插好。

    旋即，白苏就进来说菊花糕做好了。

    妙音亲自选了个精巧别致的食盒递给白苏；“把菊花糕装一些我要去父亲那里。”

    白苏忙接了食盒下去装点心。

    等白苏把菊花糕装好后妙音就拿着去了梦雪居。

    自老夫人去了后林大老爷就甚少出府了，每日就局促在梦雪居里。

    人显得甚是郁郁寡欢。

    妙音过来的时候林大老爷正在书房读经。

    “爹爹，女儿让人做了菊花糕给您吃，菊花是女儿亲手采摘择选的。”妙音温语盈盈道，接着就把手里的食盒放在放在了林大老爷面前。

    看着女儿的用心林大老爷心头暖流如斯；“音儿辛苦了，为父好一阵子没有吃到菊花糕了。”

    “爹爹喜欢吃那就多吃几块。”妙音亲手把菊花糕从食盒里拿出来然后摆在了一个铺着红布的秘色瓷托盘里面。

    看着那一块块别致的小点心林大老爷禁不住赞道；“白苏果然是宫里出来的，手真巧！”

    妙音道；“那是自然了，白苏若无长处女儿也不会用她。”

    趁着林大老爷品尝点心的功夫妙音就拿起了他适才放下的书来看，竟然是老子的《道德经》。

    “父亲不是速来不喜欢老庄的学说嘛，怎看起《道德经》来了？”妙音笑着问。

    林大老爷咽下嘴里的吃食后才回答；“过去是我太肤浅了，这道德经五千言真是高深莫测，若能参透其中一半的奥秘人也就超脱了。”

    妙音道；“这《道德经》也好，庄子的《逍遥游》也罢都是妙不可言的，父亲参透了后可要指点女儿一些，女儿才疏学浅，是真真无法参悟透彻。”

    “姑娘家读一些诗词歌赋跟《女则》《女论语》就罢了，书读的太多反而给自己徒增烦恼。”林大老爷凝视着女儿那双亮晶晶的眼睛意味深长道。

    林大老爷跟大多男人一样都奉行女子无才便是德，虽然他的妻子秦落雪是一位鼎鼎有名的大才女，但他却不希望女儿妙音类母。

    他希望女儿不要读书太多，当多花一些心思在人间俗世上。

    妻子秦落雪就是把太多的心思都放在了读书做学问上，从而疏于人间俗世，更不屑于女子内宅的那些算计，才会害了自己。

    妻子之死不是天意而是人为这是林大老爷心上最疼的一根刺。

    就是因为知晓了真相，所以在老夫人去世的几个月他才如此的痛苦不已，郁郁寡欢。

    他以为自己能给妻子报仇，通过报复二房来告慰妻子的在天之灵，可他终究做不到。

    尽管知晓自己跟林嘉兴非一母同胞的兄弟了，自己的母亲和妻子都是老夫人害死的，然林大老爷还是对自己的异母弟弟跟侄子下不了狠手。

    他痛恨自己的仁慈和无能，可除了痛恨之外自己竟然什么也做不了。

    看父亲若有所思的样子妙音就上前牵住他的衣袖；“爹爹若有不开心的事情可以跟女儿说说嘛，虽然女儿没有我娘那般善解人意，但好歹女儿也给您拿一些主意不是嘛。”

    女儿的通透让林大老爷甚是欣慰；“爹爹哪有心事啊，不过是看到这些菊花糕就想起了你的母亲罢了。音儿，爹爹希望你向你娘那般温柔聪慧，但不希望向她那般不食人间烟火，爹爹希望你能保护得了自己以及你自己最亲最爱的人。”

    “爹爹，我会的，我会保护好自己还有保护好自己最亲最爱的人。”妙音郑重其事道。

    她很想告诉爹爹女儿再也不是前世那个自己了，她很想告诉爹爹女儿一定会凭自己的能力让前世伤害过咱们的每个人都付出惨痛的代价。

    得知林少白从外面回来后妙音就忙把墨竹叫过来；“你去一趟秋来轩，让我哥吃了晚饭后过来一趟。”

    虽说林少白不知妹妹为何要单独请自己过去，但在用了晚饭后他就忙准备去听雪居。

    临走之前他叮嘱秦素秋；“若我回来的迟了你就先歇息不必等我。”

    秦素秋微微颔首；“多陪音儿说说话吧，你在家的时间不多，除了陪我便是读书，都冷落音儿了。”

    秦素秋不像某些嫂子那般小肚鸡肠，见不得丈夫对他自己的亲妹妹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