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再见生父
月娆知道自己说的话,对白嬷嬷和云心来说都是不小的冲击。 没关系,她会给她们时间去适应一个全新的泠月娆。 那头,泠燕总算把一群下人都骂完了。 “一群蠢货!都给我上!” 她手里的皮鞭一挥,那群老妈子除了那个被她抽了几鞭子跪倒在地的,全都抓着木棒又冲了过来。 这回不用月娆再踹,白嬷嬷直接迎上去,一脚踢起地上刚才跌落的木棒! 木棒狠准地击中冲在最前头一个身材肥硕的老妈子脑门上!那老妈子被那力道击得后退,圆胖的身体把后面的那几个也给撞到了。 一时间,院子里一阵“哎哟哎哟”的叫唤声。 泠燕听得那个心烦啊! “别吵吵了!”她吼道,然后一双眼睛对着白嬷嬷就要冒火,“你好大的胆子!敢打我的人!” 她生性是最不服输的,本来想来撒气还没撒成,又见白嬷嬷那一脚很有架势,立刻就把火气转到白嬷嬷身上去了。 “好啊!你们一院子都是能骗人的,今天我要不收拾了你们,我就不叫泠燕!” 乌鞭一抽,直取白嬷嬷的面门。 白嬷嬷开头愣了一下,因为她想到这毕竟是二小姐,不能像对付刚才那些老妈子一样,但眼看她一鞭直取自己面门这么狠,脚下一动,就轻易躲开了去。 泠燕平日里跟着府里的护卫统领学了些功夫,一眼看出白嬷嬷这一脚法有些名堂,不由嫉妒万分,她当然不会放过! 乌鞭几个花式,以更凶猛的力道朝着白嬷嬷挥过去。 白嬷嬷还是以灵活的脚法躲开了,可她只守不攻,还是不敢对泠燕怎么样。 泠燕带来的那些人都看傻了,她们中有些人在这府里待的时间也不短了,居然都不知道这个最没地位的三小姐身边有个会功夫的嬷嬷。 云心是完全不知道一直都在身边的白嬷嬷,就跟人家说的那些大侠一样会功夫,能跟二小姐对招,整个人就愣在那里,眼睛圆睁着,嘴老一会儿了都没合上。 月娆看着院子里转着圈追逐的两人,觉得脑袋不但晕得更厉害,还逐渐绝得有些发沉。 她瞄向院门,眼底稍稍有些着急。 怎么还不来? 终于,在泠燕差一点一鞭子打到白嬷嬷之后,她等到了那人带着随从朝着这小院子过来,转眼就要跨进院门。 于是她强撑精神,朝着泠燕喊道:“二jiejie,你难道不想知道你掉在湖里的荷包在哪里吗?” 这话,果然让泠燕停了下来。 她杏目一瞪,“你还在胡说!根本就没有什么荷包!” 月娆轻笑一声,“二jiejie,我是呆症刚好,怎么你又得了?行了,我就直说吧。其实我运气很好,你让我下湖找荷包我找到了,可惜我不懂水性很快就沉底了。” 泠燕打死都是不信的,冷笑了两声,“好!你喜欢编故事,我听你编!你说你找到了荷包,那荷包呢?在哪儿?” 月娆没有马上回答,这让泠燕对她是满心满眼地轻蔑。 “呵!大姐还说你诡计多端要我小心你,还让我暂时不要来找你晦气,呸!你这么个猪脑子,能想出什么计谋来?哼,果然是贱人生的贱种!” “够了!” 这时,院门口突然有人一声怒吼,那吼声里饱含怒气,把泠燕都吓得跳了起来。 她扭头一看,却是自己的父亲,定国侯泠正业。 “爹。” 她唤了声,放低了声音,头垂着不敢看他。 从小她就怕异常严厉的泠正业,见他跟老鼠见了猫似的。平日里除了礼数上不能免的请安见礼以外,能不遇上就不遇上。 真是奇怪,爹自从江氏那个贱人死了之后,就没有管过泠月娆这小贱人,更不要说过来这里看她了,今天怎么就过来了? 泠正业怒气冲冲地看着二女儿,一张脸绷得死紧。 真是不知道她娘怎么教的,女儿家说话如此粗鲁!他知道这个二女儿为人直爽泼辣,不似大女儿那么娇柔贤淑,可也不能差别这么大吧? 但当着这么多下人的面,他自然不会说自己的夫人。 “杨夫子怎么教的你?说话如此粗鲁,哪还有个女儿家的样子!” 要是别人这么说自己,泠燕早就毛了。可这是自己最怕的老爹,连娘都千叮万嘱不能顶撞他,她自然屁也不敢放一个。 见二女儿不顶嘴,泠正业的火气下去了些。他转脸看向自己久未见面的三女儿。 此时天色已暗,只有房里那一灯如豆。 站在房门口的月娆背着光,不是太能看清楚脸面。但依稀地,他能在那脸部轮廓里看出自己那亡妻的影子,正恍惚中,却看到女儿左脸上一块很大的暗影,不由心中悲凉。
这三女儿三岁丧母,之后就一直在这小院子里一个人过活,他只交待夫人照顾,也没有多加关心,自己这个父亲,还是亏欠她了呀。 他朝着月娆走了几步。 “你是,月娆?长这么大了,为父都快认不出来了。” 月娆心里对泠正业耻笑不已。 太搞笑了,一个快认不出自己女儿的男人,却端着一张慈父的面孔。 她朝着泠正业矮了矮身子行了个礼,“爹。” “嗯,乖。” 泠正业应了声,问起刚才在门口听到的事情。 “方才你们在说什么荷包?” 本来默不支声站在一边的泠燕听到泠正业问荷包又昂起头叫道:“爹,这小贱人污蔑我!” “住口!”泠正业怒道,“刚刚还骂了你,怎么又出口成脏?闭嘴!” 吼完泠燕,他看向月娆,“月娆,你说。” “是。” 月娆把自己掉进湖里的事情说了一遍,当然,是那个荷包的版本。跟着,又把刚才跟泠燕说的话又说了。 然后,她瞥了一眼泠燕,才说道:“女儿在湖里捡到了荷包之后就塞在腰带里,所以无人知道。后来,女儿把它给了一个女儿极其信任的人。” “哦?”泠正业奇道,“是何人?” 月娆正等着他问,答道:“是太子爷。” 这个答案,谁都没有想到。因为如果月娆不说,根本没人知道这落水事件里有这么一个荷包存在,谁都没有见到,连给月娆整理湿衣的云心都没见过。 除了太子爷。 听到月娆说起自己,正立在高树枝桠上的焱宸夜,将长指探进自己腰间,翻出一个宝蓝色的荷包。 一面绣着鸳鸯,一面绣着并蒂莲。 他手里捏着荷包,低头瞧小院里把身子瞧瞧往丫鬟身上靠的月娆。 这个荷包,是他下午跟她在桃林里凑近了说话的时候,她以很快的手法塞到他胸前衣领里的。 如果自己不是身怀武功,以她这巧妙得能媲美神偷的手法,恐怕得到回府更衣的时候才会发现。 他以为这荷包的故事,不过是她编出来变相让大家知道是泠燕害她落湖,却没想到是个实打实的道具。 这丫头,真是越来越有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