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二回 菠菜鳝鱼汤
徐芸华原本以为徐珮华稍晚也会过来，结果等自个儿跟所有太太打过招呼，依然不见她的踪影。· 该不会是二婶只叫了自己一个人出来见客人吧，这倒是十分稀奇了。 以往赵氏最喜欢炫耀自己的女儿，但凡有个聚会，不论大小，都会捎带着徐珮华一起出席，而至于徐芸华那是想也别想。 甚至徐芸华已经来了家中有半年多了，一些登门的客人好友什么的，都还不知道有大姑娘这个人的存在呢。 那今日... 徐芸华正想着这趟露面的原由，就听身边坐着的二婶开口了。 声音里透着一股子慈祥，“芸姐儿，你素来手艺好，会做几个可口的饭菜，今日来了这么多太太，不如就露一手给大家瞧瞧吧。” 徐芸华一怔，似乎是没怎么听明白话中意思。 赵氏笑着，补充解释道，“你这去大厨房吧，我跟她们都打好招呼了，今儿的午饭你来做。” 我来做午饭！ 听二婶这么说，徐芸华表面上尽量保持平静淡定，可内心却像一锅煮沸了的水，正噼里啪啦的。 自个儿已是待嫁之身，按规矩本就应该少在公共场合露脸，不过还好今日在场的都是太太，见一面也就罢了，可竟然还安排自个儿去做饭，这就有点儿说不过去了吧。· 好家伙，你是真当我是厨娘了是吧。 徐芸华没吱声，也没动。 下面坐着的太太们一个劝的都没有，像看好戏似的，好几双眼睛，瞪的大大的，都盯着赵氏和徐芸华，来回游移。 赵氏面上微微有点儿挂不住，转过头，抬眼看着徐芸华，再一次下达命令，这一回看起来就没那么和颜悦色了。 “芸姐儿，我说的话你没听到吗，我让你去准备午饭。”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耀武扬威，不过是展示当家主母的威慑力，徐芸华悄悄在心中做了个鄙视的手势。 “是，二婶。” 徐芸华面无表情地应下，抬脚就出了正厅。 估计此时赵氏的表情一定不会太好，但徐芸华已经顾不上了，你不让我好过，那我也不能让你太舒坦。 “姑娘...”自个儿的主子受这样的委屈，琥珀自然看不下去。 徐芸华没有停下脚步，只抬了一下手，“你别说了，我都懂，且看吧，我也不会任人随便欺侮的。要·” 琥珀听主子这样说，也就没再继续进言，主仆二人很快走到大厨房。 赵氏说的倒都是真的，原本这个时辰，大厨房里应该热火朝天地准备饭菜，这会儿倒出奇的安静，几个在厨房里干活的婆子全都搬了小马扎，坐在院子里，嗑着瓜子，聊着天，怎一个爽字了得啊。 见徐芸华来了，厨房管事率先站了起来，“大姑娘，太太交待了，今儿中午不用我们几个插手，一切由您来安排。” 呵，这话的意思是，连个打下手的也不给留了呗。 徐芸华冷笑，好啊，不留就不留，不就是旁的办法拿捏不住本姑娘了，这才变着法子折磨人嘛，可是消停了这么久，才想出这个不怎么高明的主意，估摸二婶也是黔驴技穷了。 “我知道了，你们几个就歇着吧，一切我来做主。” 说着，徐芸华挽了袖子，走进大厨房，琥珀跟在后面，那几个婆子也一窝蜂地凑上来，堵在门口观望着。 “姑娘，要不要叫青儿或是盛夏来帮您？” 徐芸华摆手，“不必了，我自己一个人也行，你就随便帮我洗洗菜就好了。” 徐芸华走到菜架子前，一共五层，素的荤的倒也齐全，基本上囊括了现如今时令里的所有能吃的，地上还有两个大盆，一个里面是鲤鱼，一个里面是鳝鱼。 做点儿什么呢。 徐芸华来回溜达了两圈，捏捏这个，挑挑那个，最后目光落在了菜架子第二层的菠菜上。 绿油油的菠菜，可真让人喜欢。 菠菜，菠菜，鳝鱼，鳝鱼。 有了。 别的菜都好说，就这道菠菜鳝鱼汤，可不能少了。 徐芸华说干就干，拉开架势，将蔬菜和rou类一一取下，该清洗的清洗，该削皮的削皮，该改刀的改刀，一连串的动作下来，点着了火，做锅。 一个多时辰之后，卖相精致的十个菜，就麻利儿的做好了。 徐芸华让琥珀唤了外面的婆子来，说可以上菜了。 接着便有人进来，用食盒呈了菜，往赵氏的主院送去了。 徐芸华也不管其他，一心一意地做那道早就想好了的菠菜鳝鱼汤。 在小火的煨煮下，锅中的汤‘咕嘟咕嘟’的冒着小泡泡。 时辰已到，“好了，起锅吧。” 徐芸华按人头数，将菠菜鲫鱼汤分盛在小炖盅里，一人一个，谁也别落下。 这是最后一道汤，她褪下围裙，洗了手，亲自带着人端着汤，去了赵氏那里。 去到的时候，赵氏她们已经入席了，看样子，才刚开始没多久。 “芸姐儿，你的手艺大家都夸赞呢。” 赵氏笑着如是说，事实上她也没想到，徐芸华会这么听话的将饭菜做好了送来，乖巧的出乎意料。 于是也不免在心中下了定论，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徐芸华是不敢拉下脸来跟长辈理论的，看来以后可以在这方面下点儿功夫，多磨搓磨搓她。 “各位太太谬赞了。”徐芸华露出灿烂的笑容，“各位尝尝这道汤吧，用的是最新鲜的鳝鱼，特别鲜美可口呢。” 在座的人一个客气的也没有，包括赵氏在内，听徐芸华说了，便一个接一个的揭开盖子，用小勺子舀汤喝。 见状，徐芸华心里一阵窃喜，菠菜加鳝鱼，喝吧喝吧，喝了有你们的好果子瞧。 眼见着她们把汤喝完，徐芸华也觉得再在这里待着也没什么趣儿了，于是主动告退。 赵氏自觉羞辱徐芸华的目的达到了，也就没多留她。 从饭厅里出来，头顶是和煦的阳光，徐芸华哼着小曲，看起来心情不错。 琥珀不解，“姑娘，您怎么这么高兴？” 徐芸华嘴角微翘，一脸的神秘，“现在还不告诉你，到晚上你就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