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宫内线索
如此说来，要进宫进行探查了？李蛰弦看着陷入沉思中的秦贞问道。 秦贞想了想，轻轻点了点头，说道：按照线索来看，必须进宫看看，不过宫里有剑客留守，怕是不会允许其他的剑客随便进入的，何况到时候还要施展通灵术来追查，此事要靠姜家来协调！ 李蛰弦表示认同，毕竟那里乃是天下最大国的权力中心，不是什么人都能够进入的，但是他却有一点担心，说道：那痕迹不是两三天就会消失吗，我们还来不来得及？ 所以说现在需要尽快进宫一次，天亮之后，你先去姜公子说明一下，看看有没有办法？秦贞说道。 李蛰弦答应了下来，问道：那你了？ 秦贞说道：累了一晚上了，我要休息了，等你回来的时候再让人过来叫醒我。 李蛰弦顿时无语，说道：你倒是想的很好，我现在也是又累又饿，等到天亮了还要去姜家，搞不好又要进宫去搜查，你白天还睡了觉的，怎么你不去？ 秦贞剑眉顿时一皱，英武之气中又含了一丝娇嗔，说道：你是男人嘛，当然要让着女孩子一些了！ 李蛰弦闻言顿时赶紧走开，这剑眉女明明是个汉子的性格，偶然散发一下女性气息登时让人汗毛直竖，他连忙带着茗惜回了小院，让她也自去睡觉，他则趁着天亮前的这会儿功夫沾了下枕头，等到客栈厨房的鸡叫声起，赶紧起了床，揉了揉蓬松睡眼，朝着姜家而去。 大清早的人少，客栈也有好马租借，李蛰弦一路疾行，匆匆到了姜府，与刚刚入眠的姜公子见了一面，听闻他们昨日的发现，立刻让人带他去了后院。姜家在天痕剑庄之中是除了庄主章秉升势力外的第二大势力，在宫中的剑客留守中当然也有自己的人，若只是带他们进去半天时间，还是十分简单的，李蛰弦顿时就跟后院中一个叫做林启三的剑客说了，商定入夜之后，让他们在宣德门外候着，到时候带他们入内。 李蛰弦与他商定了时间与联络的暗号之后，便离开了，趁着这段时间睡了个回笼觉，醒来的时候，天已经有些朦胧黑了，连忙起来让茗惜去叫秦贞过来，哪知秦贞早已在外等待了，李蛰弦与她说了入夜后的安排，二人收拾一下，便往宣德门而去。 到了门外，李蛰弦以约定的暗号叫了三声，城门顿时开了一条小缝，里面的人示意他们马上进去，李蛰弦见状连忙带着秦贞进去了，茗惜好歹被劝住，没有跟来。进去之后，林启三跟他们说道：今天轮到我值守，不过你们也别闹出太大的动静来，毕竟这里除了我这个留守之外，还有其他剑客的存在，甚至大内里面，有如庄主一类的人。 李蛰弦暗暗吸了口气，不过仔细想来，一国的皇宫大内中若是无庄主一般境界的剑客压阵，怕是皇帝也睡不安稳吧，看来也并不稀奇，普天之下，也只有曾经的蜀帝王家不必如此，因为他们的实力几乎与剑庄媲美。 两人进宫之后，秦贞施展开通灵之术，通灵出了白狐，二人在附近照到昨日断掉的线索，幸好这宫城内气息流转不变，灵力的痕迹仍然保留的很清楚，白狐走走停停，最终停在了一座宫殿之外，看来那人贩子最终是逃入了这里面了。 李蛰弦小声在林启三耳旁问道：这里是哪里啊？ 林启三目光紧紧的盯着远处阴森森的琉璃瓦深宫，一字一顿的说道：东宫！ 此刻再也查不到更多的线索了，李蛰弦便与秦贞回去了，送他们离开的时候，林启三跟他们说明了一番如今宫内的情况，李蛰弦多少算是了解了一下梁国这混乱的朝廷。朱友贞乃是弑兄篡位得来的皇帝，与他哥哥弑父篡位一般，都是其名不正，虽然这在乱世之中并不少见，但朱友贞仍然很是担忧自己的帝位，一是害怕其他的兄弟效仿自己的做法，二是担忧朝廷内的百官不拥戴，三是担忧其他诸国与百姓的看法。 这些担忧每一个都能推翻他的帝位，但他自然也有办法，先是很早的定下了太子，以绝其他兄弟的念想，二是以曾经朱泉祯得到的一份吴国贿赂梁国的官员名单，从而控制了这些官员的口舌，赢得了百官拥戴，最后欲借用梁国著名的指算天利用预言给自己说好话，但是却出了差错，预言出了灾祸，不过朱友贞并不在意了，他以拿下了姜家的兵权，地位已然稳固，最后便借修筑禅天塔来弥补指算天的预言，算是给了百姓一个交代，虽然百姓未必喜欢这个交代。 这些事情做完之后，姜家被封闭在了自己府内，除了南边抵挡吴国的镇国将军之外，姜家几乎无法影响到帝位了，而自己的兄弟要么被封到各地就藩，要么直接杀了，至于百姓造反，更好办，送一批到晋国战场上，然后再抓一批到京郊建塔，在自己眼皮底下看着，还能出什么事情。但是这时，朱友贞忽然发觉被自己封为太子的儿子的眼神却有些奇怪，看着自己的目光不再是畏惧，反而露出一丝欣喜与欲望，他顿时一个冷战，这才想起，自己的儿子已经二十一岁了，正是身健力强的年岁，而老朱家似乎就有干掉自己的父兄上位的传统，他顿时担心起他的儿子是不是也起了这个心思。 于是东宫也被封闭了起来，难怪李蛰弦他们在夜色中看到的深宫那般的阴森，因为这里乃是宫里的最西北方，北风从一马平川的平原呼啸而来，即便有汴梁城的城墙阻挡，但这座凝辉殿仍然完全暴露在北风之下，一到冬日，即便火炉烧的红通通的，也丝毫缓解不了宫室内的寒冷，所以这个名字中饱含着美好意愿的宫室向来是冷宫所在，便被朱友贞当做东宫，让太子移居过来了。没有想到，这里竟然是那人贩子的最终落脚处。 在秦贞与李蛰弦二人搜查姜凝语下落之时，姜家的人自然不会袖手等待，莫少生在小姐失踪的第二日便到了昨夜护卫与司马长空打斗的现场，也是李蛰弦被革新抓到的那个小巷之中。地上的血迹还没有干，姜家护卫昨夜为了追击司马长空，并没有即时带走死去的护卫尸体，如今躺了一地，附近的寻常百姓被吓得都不敢出门了，莫少生检查了一番，发现他们几乎都一刀毙命，角度刁钻，可以看出凶手乃是受过专门刺杀训练的，知道人的致命处在哪里。 让人收殓尸体后，莫少生又与幸存的护卫了解了一下昨夜的情况，得知对方竟是一名暗系剑客，不由大为吃惊，只是不知这人是否与那人贩子有关。 之后，根据姜杏鹤的命令，莫少生带着府里所有的护卫搜查城内的剑客，若无本剑庄的行文而居于汴梁的，每一个都要询问一番，有嫌疑的甚至会被恭敬的请到姜府与姜公子一见。被怀疑的剑客虽然不太高兴，但是在汴梁城中，姜家的势力着实太大，即便如今的皇帝与他不对付，却也不敢对他们有丝毫不敬，于是也只能不情愿的跟去了，好在他们都非真正的人贩，自然是不怵的。 如此搜查了两日，一直没有什么发现，莫少生终于想起去城内外的各处驿站看看。虽然姜杏鹤曾让他注意驿馆的各国剑客，但莫少生并没有太过重视，只是安排人守在外面，有情况再跟他说，但到现在也没人回禀什么，想来也没有多少事，想想也是如此，这些明面上的剑客，早就有天痕剑庄的剑客留守监视了，他们还能做什么，不过这已经是他们最后搜查的可能了，这一日，莫少生便来了蜀国剑客所在的城西驿馆。 到了驿馆之后，莫少生先与在此值守的护卫了解了一下这两日的情况，没有听到什么有价值的东西，便进入驿馆之内，到了驿馆大使的官衙，向他问了问这几日蜀国剑客的行踪，大使也说不出什么，这时在旁侍奉茶水的小厮忽然插口问道：先生可是在查大前天姜府千金失踪一事？ 莫少生眉头顿时一皱，但随即便张开，他本来不屑与这类下等人说话的，但是看他神情雀跃，暗含兴奋之意，莫不是有什么消息，神情便缓了缓，说道：你可是知道什么？ 驿馆大使生怕麻烦，顿时向那小厮喝道：你懂什么，还不住口！ 莫少生闻言更加觉得这小厮当真知晓些什么，从怀中摸出一两碎银，递给他说道：你有什么话就说，没有关系！ 小厮看了大使一眼，终究没有抵制住金钱的诱惑，接下了那一两碎银，说道：谢先生赏赐。小人知道的不多，若是先生来调查这蜀国来人的话，小的却是看见了一些事情，大前天，也就是贵府小姐失踪的那夜，驿馆里的蜀国来人都出去看热闹了，就连那位仙女好像也不在院子内，另外，有一个人回来的特别晚，而且我从门缝里看到那人浑身失血，但步履正常，似乎并不是他的，而是沾上去的。 莫少生心中一震，问道：可看见那人容貌？ 小厮摇了摇头，莫少生顿时失望，哪知小厮忽然说道：虽然看不清容貌，但我认得他是谁，那人左臂下空空，是失了左手的那位剑客大爷。 失了左手？莫少生顿时一喜，这个特征极其好认，只消一打听便知道他是谁了。这人回来的又晚，浑身又是血，即便不是人贩，也与杀死府里护卫的那名剑客相关，到底是不是他，需要调查一下才知道，莫少生对大使和小厮嘱咐了一番，让他们不要泄露今日的话，便匆匆出去打听消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