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极北雪域
剑宗，地处中皇州的最中央位置，这些年来因为剑子的横空出世势力逐渐壮大，隐隐有了能与道门分庭抗礼的趋势。 在剑宗的北方，中州以北位置，因为天气的缘由，常年被大雪覆盖。铺天盖地的银白色，普通人进入这里根本举步维艰。这里就是中州常年抵御北漠魔族入侵的最前线，中州北方边境，极北雪域。 因为极其恶劣的环境，这里人迹罕至，但凡有人，那必然是修为极强或者所修行功法足以抵御这里的风寒。 极北雪域再向前，就是中州与北漠的交界处，魔族想要攻打中州，那么必将先拿下极北雪域。在这千年来他们尝试过无数次，但无一次成功，不仅因为无法适应这里残酷的环境，更因为这里坐镇着人间五名苍皇其中之一，寒天帝寒瑟然。 众所周知，长寒宫弟子主修冰寒功法，而极北雪域对他们而言正是得天独厚的修行圣地。长寒宫的修士与剑宗或者道门不同，在他们看来那些人都是在中州中央休养生息的无用修士，而他们常年来直面魔族的进攻，没一名长寒宫的修士，在达到一定修为后都会直接前往与魔族的战场。 寒瑟然代领着长寒宫坐镇于此，常年抵御魔族的进攻。随着三年前白皇雨带人前去东绝境之后，北漠魔族的攻势便愈发凶猛，好像这一切都是事先预料好的一般。 这几年来，魔族的战力达到了顶峰，长寒宫所承受的压力越来越大。寒瑟然坐在自己的一间小屋中，就连他被这些一件件事情压着也不免有些心烦意乱。 昨天听闻有魔族修士直接抓走了几名长寒宫弟子，其中不乏有女修。寒瑟然碍于身份没法只身前往北漠，只能亲自在这里压阵，尽量避免那种情况的出现。 苍皇，苍皇又怎么样？相比于其他修士而言，苍皇才是最受限制的。为了维持人间与魔族的平衡，避免大战的发生，他们只能选择偏安一隅抵抗外敌，就连自己的自由都没有。想保护某些东西，又碍于所谓“平衡”无法出手，在修行时人人惊羡的一身修为。可当真正拥有之后，才意识到这根本没有当初自己想象的那般美好。 。 中州之内，有一道人影化作流光从长空之上极速的掠过，他没有刻意隐藏自己的气息，于是便有无数道神识盯在他身上。 道门，琮尊山上。 琮尊山是擎天山脉中最高的一座，而在道门中，从来都以地位的高低来分别所处位置的高低。能居于最高峰之上，那么他的身份可想而知。 陈西水双膝跪地，她的目光盯着前方坐在椅子上的人。琮尊山上云雾缭绕，就连这室内也不例外，相隔这么近陈西水也看不清他的脸。 “你是说，白皇雨曾经托付于你的那个白依，在月府中被传送到了其他的地方？”椅子上传来苍老但充满威严的声音。 “是。”陈西水不敢多言，低头回答。 “无妨，既然萧间答应过，那么证明乱子是他捅出来的，交给他处理就行了。”苍老的声音再次传出。 “这次月府之行，你对夏秀清的实力作何评价？” “仅这次而言，他表现的......”陈西水为难许久才说，“在我之上。” 椅子上传来一阵响动，下一瞬老者已经出现在陈西水身后，陈西水感觉到了，但她不敢多做动作。 老者面容慈祥，但却有种说不出的威严在里面。岁月在他的脸上留下深刻的痕迹，从他的身上感觉不到什么修为波动，但陈西水深刻地明白这位老者有多么强大。 “从以前开始，萧间便想通过一己之力改变剑宗的局面，那时他还不是苍皇。”老者拾起放在一旁的水壶，认真的给他在窗前养着的花洒水。“起来吧。” 陈西水马上站起身子，毕恭毕敬的跟在老者身后。 “成为苍皇之后，他更想通过一己之力去改变整个人间，看样子他是做到了？”他接着说，“我太老了，早就不像这些年轻人们意气风发了。可他们这些人啊，修为越高，越不明白自己该做的事是什么，反倒个个唯恐天下不乱一样。真正能改变的，不是萧间，而是你们这一辈人。” 陈西水没有说话，认真听着老者的声音，老者是她的师尊，无论修为还是品行都远在自己之上。他说的每一句话，对自己而言都能产生莫大的帮助。 “我活了这么久，就是想看看这一代代年轻人会给人间带来怎样的改变。”老者微微闭上眼睛，“可还是太久了，不远后的将来，这整个道门就要托付给你们了啊。” “师尊身子硬朗，我可担负不起您现在所做的事情。”陈西水在他身后说。 老者笑着摇了摇头，“平天宴又快到了吧，剑宗与道门等了这十多年，也该分个胜负了。” 陈西水双目一闪，她知道老者指的是什么，“是。”她抱拳说道。 忽然，老者在道门外感觉到了什么，“他这是，要去北漠么？”老者嘴角微笑，“可寒瑟然那里，他怎么过得去呢？” 快点，再快点。萧间催动自己的全部修为在空中疾驰。因为自己的疏忽导致两名年轻修士被传送到魔族，这可不是什么光彩的事。 刚刚从道门的擎天山脉一闪而过，他察觉到仙皇在注视自己，不过那都无所谓，只要他不出手阻拦自己就行。仙皇也知道这次他搞丢的是冥族的小公主，更不可能出手。 飞过擎天山脉，前方便是极北雪域了。萧间加快了速度，开始收起自己的全部气息，极北雪域对他而言意味非凡，如果被拦下就会浪费更多的时间。而人间修士在魔族一旦暴露行踪，便会马上被群起而攻之。 白依在古冥待了十数年，之后更是在道门拜入仙皇门下，对于她自己到不担心。偏偏她的身边还跟着一个不知道来头的小鬼，修为低微还爱给别人带来些没必要的麻烦。 长寒宫的宗门是一道高达数十丈的城墙，常年禁闭，这便是他们对抗魔族的最后一道防线。如果前线被攻破，那么长寒宫弟子便退入城墙之内，再商议对策。 萧间刻意避开长寒宫所在的位置，在距离很远的地方遥遥望了一眼。 在数十年前，他因为犯下一些事，被当时刚成为长寒宫宗主的寒瑟然严令禁止今生不许再踏入长寒宫半步。其实有时候他也想去那里拜访一下故人，但是人在江湖，身不由己。 寒瑟然坐在小屋中，他带来一壶酒，正缓缓为自己斟上一杯，今天魔族那边倒没有出现什么异动。只是那几名弟子，怕是再也回不来了。他有些心烦意乱，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 “师尊，魔族那边暂时没什么动静。”有一位身着冰蓝色长袍的女子推门而入，她看着寒瑟然说。 屋里充满了酒气，但寒瑟然却根本看不出来醉意。他早已修至苍皇境，千杯不醉百毒不侵。 “通知他们撤回来，你也一样，和还守在边境的弟子们都撤回宗门内。”他似乎感觉到了什么，提起搁置在一旁的长剑，长剑通体呈白色，甚至没有剑柄与剑身之分。 女子瞳孔骤然一缩，值得家师用剑对敌，莫非是魔族那边来了相当强大的人物？而自己等人完全没有察觉。 “师尊，这......”她猛地抬头看着寒瑟然。 “不是魔族。”寒瑟然开口道，这句话让她安心不少，“你们今天的任务结束了，早些休息。”话音刚落，他身形一闪便出现在数十里之外。 萧间再看了一眼长寒宫，转身向极北雪域外飞去，他的目标是北漠。即便是苍皇刻下的传送阵，传送距离也有着限制，他们最有可能出现的地方就是北漠。 “当！”萧间的速度极快，他没有察觉到自己的前方早就由寒冰凝成一道冰墙，他的头直接撞了上去。 撞碎冰墙，萧间同样吃痛，他噔噔噔后退数步才勉强在空中稳住身形。 “二十年？还是三十年？”萧间的前方传来了这样的声音，这声音有些熟悉。萧间无奈的咬牙，果然就算自己再隐藏身形，也还是躲不过去。 寒瑟然仗剑而立，双目冷冷地盯着萧间，整个极北雪域的寒气都在这一瞬尽归于他的身后。极北雪域的边境处，地面甚至都重新显露出泥土。 萧间就站在这无尽寒气的面前，冷风刮得他脸颊生疼。 “寒大哥，能不能行个方便让我过去？”他勉强挤出一丝笑容说。 “你说什么？！”这话似乎彻底点燃了寒瑟然的怒火，他虽修行冰寒功法，但这十几年来他的心中没有一刻是冰冷的。 “你也配？！”他将长剑向前一挥，身后的寒气瞬间凝实成为无数冰柱朝着萧间激设而去。 寒瑟然出手极快，萧间根本无从闪避。他无奈地将剑从腰间拔出，在空中绕着自己的身体四周划了个圆。冰柱在触及他剑尖所划圆的时候便直接湮灭，无法伤到萧间分毫。 “怎么感觉，这里的温度变高了？那今天可不适合修行啊。”先前那名女子正在听从寒瑟然的指示指挥其他守在边境的弟子撤回，其中一名少年这样说。 女子抬头看向寒瑟然所在的方向，她的神识无法触及那里，但她能感觉到源源不断的寒气在向那个方向汇聚。 师尊，无论你想做什么都请快些，她这样想。在整个极北雪域，被您的力量所毁灭之前。 如果彻底失去寒气的抵御，那么魔族定会大举进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