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草原
龙英砍中了鸟身怪物的脖子。 可是龙英没想到他锋利的杀刀只是砍破了鸟身怪物最外层的那层皮rou。 鸟身怪物在最初惊滞了一下后立马反应过来，挣扎着就要飞起。可龙英那能让它到空中去，自己乖乖的等死。 龙英死死的用刀锋抵住鸟身怪物，然后站起身来，又加大了力量。 鸟身怪物死命挣扎，双翅下火舌翻腾，只一瞬间就变成了个火鸟，一声声凄惨至极的嘶叫从少女口中传出，歇斯底里。马上，火焰将龙英也裹在了里面。 火的温度太高了，使得四方冰雪融化，汇成了一条条溪流，流向高温尚未涉及的雪地，温烫的雪水再次将遇到的雪融化，然后继续流淌，直至更远的地方冻结成冰。 此时的龙英尝到了剖心一般的痛苦，盔甲烧的发软，火红的铜皮紧紧贴在他只有一丝网格能量护着的皮肤上，那种滋味，龙英发誓他这辈子都不要再尝试了。但他不能松懈，他不为少女凄叫所动，不为火烧所惧，他只知道握紧了刀，才有活命的机会。 不知过了多久，刀锋终于开始在鸟身怪物的血rou中下陷了，这是鸟身怪物网格能量快要耗尽的征兆。龙英神志不清的头脑清醒了一下。 最终，鸟身怪物的少女头颅还是落地了，最后的一缕火焰也被“呼”的刮来的一阵风吹灭。 龙英已然虚脱，轰然倒地。他的盔甲被烧的支离破碎，残缺不全，他的身体血rou模糊，惨不忍睹。 龙英，他还能站的起来吗？ …… 千里雪封上，日没风和，雪就是一位沉稳的白发长者，眯着眼，不发出一点声音，也不闹出半点动静。只是偶尔被轻风哄起一团雪花，然后又被恶作剧一样的摔在地上，他也不生气，看着风玩闹着走了，他又继续眯着眼…… 浑浑噩噩中。 嗯，好凉。 这是什么？ 龙英忍不住伸出舌头舔了舔。 没有舔到。 龙英不甘心，又抬手往自己的脸上摸去。 忽的，龙英停下了自己的动作，因为他感觉到了这小东西的脆弱，他不忍心伤害它，只是任由它待在脸上。 不过只过了一小会，龙英忍不住了，他实在太好奇了，到底是什么？ 龙英用两只粗壮的手指温柔的夹起，放到眼前。 龙英醒过来了，睁开眼，收入眼帘的是一朵晶莹剔透的雪花。 时间仿佛停留在了这一刻。 那是一种多美的结晶，就好似翩跹的冰蝶，睁着滢滢的眼睛看着龙英，好美。 龙英咧嘴笑了，可他马上就后悔了。 蝴蝶像是被吓到了，跳动着霓裳羽衣，她飞走了，只留下一点淡淡的影子在龙英两指间徘徊，徘徊……可到最后，就连这点影子也消逝了。 霎时，龙英惊醒。 “这里是……”龙英坐起来，“还在金江市。”龙英还在那个平坦地带，可对他来说直恍如隔世。 龙英环顾四周，鸟身怪物已然不见。 龙英站起身，忽觉身体好生轻松，待看时，龙英一惊。 我的盔甲去哪了！还有刀！ 转头一看，还好，刀还在。 不对，龙英明明记得自己的盔甲虽然被烧的烂成了几块，可却一直是锁在身上的，而且，而且现在浑身不仅没有一点痛感，还通体舒畅，妙不可言。 盔甲没有了，旁边不知是谁放下了一件厚厚的棉大衣。 肯定有人来过！而且，还救了自己。龙英疑惑，当下有谁会来救他呢？ 难不成是央吉叔他们？ 不可能，他们现在一定是听自己的话去中都了。 那又有谁呢？ 百思不得其解的龙英摇了摇头，不再多想，这世上想不通的事情太多了，以后要是有缘，迟早会知道的。 裹上棉大衣，又把刀也插在背上，让棉衣遮住，把他冰的是一个激灵，差点窒息了。 站在金江市外，望着一处处熟悉的地方，龙英感叹，最终还是要走了。要说金江，除了兰市，就这里龙英待的时间最多了。 如果以后有机会，我就回来这里看你。龙英心想道。 挥挥手，龙英转身又踏上了茫茫雪程。 一路向东，背后冰峰林立绵延千里的祁山，前方广阔的雪原让龙英沉闷的心情开始好转，而且龙英惊喜的发现，淹没膝盖的雪竟然越来越来薄，照这态势，雪原迟早有尽。 又赶了十几里地，龙英饿的前胸贴后背这样下去，迟早饿死。而四周也没见到一只活物，龙英悲号，难不成我龙英没被鸟身怪物杀死，反而会被饿死？ 又走了些路程，龙英心中忽一动。张眼远远望去，早见一抹绿色。 真是绿地！ 抬头仰天，不知何时，空中早已是艳阳高照。 生的希望！ 龙英热泪盈眶，欣喜若狂，多少年了，有两三年了吧，终于…… 他大步流星往前赶去。 黄土塬，昔日里由于长期强烈的水土流失形成的大片沟壑纵横、支离破碎、光山秃岭的黄土梁峁丘陵，而今却是郁郁葱葱，一碧千里，放眼望去，黄河九曲玉带，沃野千里，宽广无际。 只虽是如此，却少了牛羊成群，万马奔腾的动态美。 龙英来到一条河边，看到了河沿边尚残余的冰屑。 定是这里曾经也是冰天雪地，只是不知为何冰消雪融了。 是什么原因呢？ 阴兵出现后，空气温度就开始下降，阴兵关破土而出后，更是冰盖雪封。 不会是又有什么异物来到！龙英想到了鸟身怪物。这次所遇的鸟身怪物实力大增，想来就是这片草原的原因了。 龙英深思。 抬头眺望，绿草如茵，一碧万顷，没想到黄土塬竟在大雪之后变得如此生机勃勃，可还真是奇妙。 龙英继续向前走去，饥火烧肠，实在难以忍受，他必须尽快找到些吃的。 走了一段路，龙英走入了黄土塬深处，慢慢的，黄土塬沟谷纵横的样貌便显露出来，只是一色的草地远远望来就像是连成一片，让人误以为是平坦的草原。 幸运的龙英终于找到了一窝被冻僵过的野老鼠，直接活剥生吞了后感觉饥饿稍减。 龙英奇怪，这里环境如此之好，为何到现在还是没有见到一个人影。 即使这样孤独一人，但头顶着太阳，沐浴着阳光的明媚，龙英的心情反而十分愉悦。 直到了晚上，龙英游步来到一处峁下。棉衣已经不用再穿在身上，白天用它来裹刀，晚上就铺在草地上，权当床铺。 龙英深吸一口气，惬意的躺在“床”上，望着那满天星斗，回想这一路走来，真是不胜唏嘘。 想起秦兰，真不知她在中都过的可好，唉，那可是中都，料不会坏到哪去。 颜小冰也死于阴兵之手，这个龙英见过体性结构最好的人，也是陪她这个没用的师父在兰市待了一年的人，也是龙英最对不起的人，想起她，就是锥心的痛。 为什么于少东和方曲把自己和颜小冰带到凉州。又要想办法赶走我们。这两个混蛋，死就死了。 还有茶娜，那个可爱的小明星，她能有严中海那么的爱她，倒也值了。 央吉那混小子，可能现在正跟在茶娜的后面献殷勤呢，呵呵，希望他能成功。 还有央吉叔，乌兰曲珍…… 还有一个人，大家只是听到过，却没有见到过。那个人龙英不敢想，因为只要一想到，那种悲痛欲绝，透骨酸心的感觉，让他直欲…… 芈阳，你到底在哪里…… 张目注视着夜空，夜空也注视着他，夜凉如水。那漫天繁星，竟让龙英看得呆了。 为什么，为什么你总是那么的静谧，那么的镇定，龙英大声的问着，在那黑色下，即使偶尔会有一颗流星划过，但那瞬间过后，一切，又都恢复了。 龙英不懂了。 望着，呆着，想着。 忽然，龙英的心灵猛的一颤，他似乎明白了，那种深沉，那种静谧，分明就是夜经过斗转星移沧海桑田后，他却依旧不变，依旧不变的黑，多少年的沉淀，多少年的积累，才有了现在，那深邃，那摄人的引力。 龙英闭上了眼。体内的那方寻也寻不到的格子莫名的出现了，但龙英却不想这么快合成第二密度了。厚积薄发，等它自己亮起来，网格才会更加牢固。 想了太多太多的人和事，龙英心力交瘁，直至半夜，才昏沉睡去。 不知睡了多久，龙英倏忽被一阵呼喊声惊醒。 张目四望，星斗西挪，早是深夜。 什么声音，像是有几百人在齐声呐喊。 龙英起身，把刀裹住，系在背上，寻着声源而去。 翻过好几座梁峁，龙英来到了一处，却是被眼前景象震住了。 只见前面一片平旷的草地上，数百不知从那里冒出来的男女老少神情萎靡，跪满了一地，口中齐齐呼喊着:“天神赐福！” 再看上方，一只庞大无比的巨兽之下，数十个漂浮在空中的人，仙袂飘飘，白衣羽裳，全身散发着如玉的光晕，无比圣洁。都是娇艳绝伦的女子，似梦似幻，如仙女一般。 这，世上难道真的有神仙！ 眼前的情景太匪夷所思了。 龙英目瞪口呆。 忽然，一个手掌放在了龙英的肩膀上。 “是谁！”龙英骤然转身，就要松开棉衣，棉衣内有他的刀。 只见一个十八岁上下的青年人，挺鼻薄唇，细眉大眼，只是脸色有些病态的白，倒也是玉质金相，此时正一脸愕然的看着龙英。 那青年被龙英剧烈的反应吓了一跳，脸色更白了，好一会儿才道:“你好敏捷的身手。” “你是谁？”见是个帅气的小伙子，龙英放轻了戒备之心。 那青年说道:“我叫炤炘。”顿了一下，青年“嘿嘿”笑道:“你虽然满脸胡子拉碴，头发又那么长，但我敢肯定，你的年龄也就比我大那么一点点。” 龙英也笑，这青年没说错，虽然龙英看起来就像三四十岁的中年汉子一样，其实也只有二十四岁而已，这几年起起落落，生死不测，哪有时间收拾，能活着就不错了。 倒是眼前的炤炘，无须面白，甚是干净，不知他是怎么保持的，让人惊奇。 炤炘也看出了龙英的疑惑，却是笑而不语。 “你是这的人吗？”龙英问道，对这个忽然冒出来的人，他有些好奇。 听到龙英问的话，炤炘面露愁容，开口道:“我是从那里来的。”炤炘指了指雪原方向道:“我是和哥哥一起来的，我没有哥哥的那种力量，一路上都是哥哥保护我，我从来都不敢离开哥哥的，可是到了这里我太兴奋了，跑着，玩着就走失了，” 炤炘发愁道:“哥哥现在肯定是急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