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四章 圣骑士的未来（阿奇亚克终章）
【梅赞达，隐居者之路，阿奇亚克·斯图尔特】 在下定决心之后，阿奇亚克决定动身了。在隐居者之地久留，已对他毫无意义。眼下要做的，便是找到他的哥哥和父亲，毕竟梅赞达的试炼已经结束了，他活到了最后，自己理应回归家族的怀抱。 他知道，净化者和圣骑士们当时都聚集在林中城附近，如果往回走，或许能碰上他们的队伍，剩下的只不过是时间的问题。 若干天后，阿奇亚克终于回到了蒙面迷宫的废墟。 不出所料，净化者和圣骑士们的旗帜离他近在咫尺，它们如同火焰一样，在森林里燃烧，分外显眼。 “这里有修炼者！” 四个圣骑士策马而来，将阿奇亚克团团包围，这一幕，阿奇亚克觉得有些似曾相识，只是现在，他从容了许多，也淡定了许多。 “我是阿奇亚克·斯图尔特，我要见我哥哥，你们谁知道他在哪里？” “阿奇亚克？” 四个圣骑士互相张望，似是在确认什么，其中一人为此还拿出了一卷画像，与阿奇亚克比对着。 “确实，大人派我们在找你，你和画像上一模一样。” 话音刚落，旁边一个圣骑士就重重地拍了一下同伴的肩膀，斥责道： “说什么你呢？蠢货，你可知道自己在跟谁说话？他是多米尼克大人的弟弟，阿奇亚克大人！也是我们以后要效忠的长官，现在，你就用这种语气同长官说话？” 意识到自己的问题后，先前的圣骑士立马改口。 “哦，对、对不起。阿奇亚克大人，恕我无礼。实际上，您的哥哥派我们来就是为了接您回去，他、他已经等候多时了，请上马吧……” 说完，圣骑士就主动下马，头也不敢抬地向阿奇亚克行军礼。对此，阿奇亚克愣怔地看着他，竟然不是很习惯。 “用不着这样吧。” 阿奇亚克说： “我不过是区区一个放逐之人，还未弄清发了什么事情，怎么就变成了你们的长官？都是我哥哥的意思吗？” 圣骑士立刻回答： “是的，大人。多米尼克大人已经把任命书通告全军，现在谁不知道，您已经是日光长盾圣骑士的副统帅了，阶位……仅次于多米尼克大人自己。没有任何人敢不尊重你。” “什么……” 阿奇亚克愕然地道： “那你的意思……我已经……是一个圣骑士了？” “是的，大人。” 圣骑士回答： “您从德鲁特尔回归的奇迹已经传遍军中，您在梅赞达试炼中活下来的事情也众人皆知，已经没有人对您的力量有任何质疑了，更何况，您还是斯图尔特家族的骄子，未来，圣光将永远笼罩着您。” “圣光将永远笼罩着您。” 随行圣骑士齐声说道，并向阿奇亚克鞠躬敬礼。 面对这一幕，阿奇亚克的双眼圆睁，身体止不住颤抖起来。 “为什么……” 圣骑士看了阿奇亚克一眼，皆不理解他为何这般反应，成为圣骑士，莫不是令人高兴的事么。 “请问大人，什么为什么啊？” 阿奇亚克咽了咽喉咙，眼中流下热泪，自语道： “为什么，这一天……直到今天才来……你们可知，这一天，我等了多久……我经历了……多少痛苦……啊啊……” 阿奇亚克紧紧抓着自己的胸口，不停地呻吟着。 圣骑士终于明白他的意思，安抚他道： “是的，大人。我们都知道，您经受了很多的痛苦，有无数的愤怒需要发泄。但大人您一定明白一点，正是因为有了痛苦，才能使大人您变得如此强大啊！” “曾经诋毁你、嘲笑你的那些人都已经自打耳光了，以后，还有谁敢在大人您耳边闲言碎语？” “军队里现在谈论的最多的话题就是大人您，他们都说大人您终于拿回了属于自己的荣耀，在他们眼里，大人您就是传奇啊！” 圣骑士们一个个你一言，我一言的说了起来，尽是些讨好阿奇亚克的话，他们知道，其他任何时候拍马屁，都不如现在安慰几句来得有用。 “好了，别说了……” 阿奇亚克慢慢缓过气来，他擦了擦热泪，举起手道： “现在，我唯一想做的就是见一面哥哥。” “那好，那好，我们赶紧走吧，还愣着干什么？” 圣骑士听罢连忙催促起身边的同伴来，他们将最好的战马让与阿奇亚克骑乘，战马一路小跑，来到了不远处驻扎在野地里的军队营中。 阿奇亚克匆忙下马，没有任何逗留，就往多米尼克大帐走去，一路上，净化者和圣骑士们纷纷让道，期间没有一个人敢侧目议论，目光中皆是有些许害怕的色彩，神情像是在说“那就是多米尼克的弟弟吗，他会不会像多米尼克一样，杀人不眨眼”。 看完之后，这些士兵们又谨慎地聚拢起来，观望起大帐中的动静。 阿奇亚克走入大帐，金色的铠甲立即映入了眼帘，多米尼克转过头来，灼热的目光落在阿奇亚克脸上，阿奇亚克喊道： “哥……” 他的声音中饱含亲情。 “呵，弟弟，你终于回来了。” 多米尼克的语气却还是一如既往的冰冷与傲慢。 他放下手中的战报，指了指卧榻，说： “先坐下吧，阿奇亚克，有些事情，需要你知道一下。” “哦，好。” 阿奇亚克于是唯唯诺诺地坐到了卧榻旁，身板坐的笔直，一点也不敢放松。 这时，他的哥哥说： “我看你的表情，是不是想问父亲为什么不在这里？” 阿奇亚克连忙关心地回答： “是、是呀，他呢？” 多米尼克严肃地道： “他快死了。” “你、你说什么！？” 阿奇亚克从卧榻上站起，不能相信自己的耳朵。 “不过你放心，救他的办法还是有的，只是现在，他不可让任何人打扰。” “告诉我，哥哥，是谁伤害了他？” “是黑衣人，我们在追捕的那个恶徒。你……应该还有印象吧，在神官之路开始之前，先知就告知过你们这件事。” “没、没错。” 阿奇亚克目光下垂，思考道： “可是，他干嘛要伤害我父亲？” 他想，自己甚至还在驯兽营地的冰洞中见到过黑衣人，要是早知道会发生这种事，他当时绝不会让黑衣人轻易离开。 “他伤害父亲，自然是因为他将父亲视为敌人，他将圣光视为敌人啊，这种事，你不懂吗？” 多米尼克反问。 “我懂。” 阿奇亚克回答： “可是，他为什么要把我们当敌人呢？他是什么人？我对他，一无所知。” 多米尼克坐到弟弟面前，回答： “这个问题，问的好。他为什么要把我们当敌人，因为，他是梅赞达那边的人，而梅赞达又将圣光视为敌人，这么一来，道理就再简单不过了。” “我不明白……” 阿奇尼克听完，疑惑地说： “哥哥，原来你也知道梅赞达，可是，据我在隐居者秘地了解，他并没未表现出要与圣光为敌的意思……” “哈哈，笑话。” 多米尼克大笑一声，说： “我的弟弟，你经历的事情也不少了。有多少人，表面上道貌岸然，实际却居心叵测呢？不管他们说什么，做什么，无非是为了骗人，为了掩盖他们真正的目的而已。” “你是说，梅赞达骗了我？” “正是。” 多米尼克接着讲道： “不过，我不在乎这种垃圾对你说过什么话，我在乎的是，既然他对圣光宣战已成事实，你要不要和哥哥我一起反抗。” “如果……事情真像你说的那样，那是自然的，根本不需要问吧？难道你还在质疑我吗？” “不，我不质疑你。” 多米尼克拍拍他弟弟的肩膀，道： “我只是觉得，在大是大非面前，你有时候会走错。” 正说着，多米尼克站起身来，拔出宝剑，刺向地板，道： “你心里一定有过许多杂乱的念头，阻碍你看清真相。比方说，我和你父亲为什么和净化者联手，杀害修炼者。又比方说，我们为什么要破坏神官之路的秩序，父亲明明也是一个神官。” “是、是的。” 阿奇亚克想说又不大敢承认地应道： “我是想过这些问题。” “你应该还想过，为什么当初，父亲要放逐你，说你是背叛圣光之人。” 这个问题，在阿奇亚克心中尤为刺痛，他只想知道，哥哥是怎么解释的。 只听多米尼克回答： “首先，父亲放逐你，确实是因为当时的你，不被圣光接受。谁都知道，斐达辛乌才是圣光的象征，但在你的心中，却还挂念着先前早就被淘汰了的圣光之神，对斐达辛乌毫无敬畏，父亲不放逐你，又该放逐谁呢？” “可是……” 阿奇亚克艰难地反驳道： “我们曾经一直信仰的，被教导的，都是……” “就此打住，阿奇亚克。” 多米尼克严厉地说： “我不想再说第二次，曾经的圣光之神太过软弱，早已被如今的圣光之神所淘汰，正所谓强者生存，弱者出局。神和圣骑士是一样的，永远不存在弱者的位置，这一点，明白吗？” “我明白。” 阿奇亚克点点头，他心里其实也接受了这个事实。 德鲁特尔的一切，反复印证了这个残酷的道理，如果他不是强者，他绝无法从冰原归来。后续的梅赞达试炼，如果他不够强大，更不可能生存下来。 “只是……” 阿奇亚克心中始终有一团疑惑，困扰着他，问他，“真的是那样吗”。 多米尼克继续说： “你很明白你犯过错，阿奇亚克。软弱，就是一种错，但好在父亲并没有完全放弃你，我也觉得，总有一天，你会明白，所以，你从德鲁特尔那片冰雪之域成功归来，证明了你自己。” “我相信圣光，一定会看到我的改变的。” 阿奇亚克说。 “没错。” 多米尼克接道： “所以，我已经解开了你第一个困惑。至于另外那两个困惑，实际上也是一样的，多奇亚克，我不知道你在梅赞达的经历，是否让你看到，这个世界，隐隐约约，正在发生变化，所有的征兆，都说明我们现处的宁静，不过是风暴的前夕。” “我当然看见了，哥哥。” 阿奇亚克回答： “……所以，我很想知道，在风暴到来之际，能为圣光做点什么……” 而不是为那所谓的龙神，这句话，阿奇亚克没说出口。 “当然有你能做的，那便是……消灭圣光之敌。” 多米尼克说： “未来的战争，并不是军团之间的战争，也不是国家之间的战争，而是以神为旗帜的信徒间的战争，如若你能理解到这个层面上，你或许就理解了，为什么我们要破坏神官之路，为什么我们要杀死修炼者，为什么……我们要最终消灭梅赞达与他的爪牙了。” “你是说……” “你总不希望看到，在未来的世界里，被熄灭的……是圣光吧？” 阿奇亚克心中一震，确实，他没有思考到如此严重的后果。 “我当然不想，因为我是圣骑士啊！” 阿奇亚克说完，掌声从多米尼克手中响起，他骄傲地说： “这才配的上成为我的弟弟。你心中那些肤浅的困惑，只不过，是因为其他的神，将它们光彩的那一面，展现给了你，它们的信徒，试图用谎言动摇你，但只有我懂你，阿奇亚克，如果连我们的神，都败给了敌人，以后，我们又以何身份自居，以何信仰自立，以何力量自强呢？为了这最后的底线，世间那些小小的是非观，都是无足轻重的。” 阿奇亚克沉声道： “净化者，至少和我们信仰的是同一个神，既然如此，也是我们的战友。” 多米尼克回答： “当然，不然你以为，我想和这些蚂蚁打交道吗？如若不是为了西土大战做准备，你我的父亲，根本没必要牺牲到如此的地步呀，阿奇亚克！我们守护的，是我们圣骑士的力量，我们圣骑士的荣誉，我们圣骑士的……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