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七章 誓言清晰的瞬间
【梅赞达，隐居者之路，威尔·乔】 “威尔！” 夜空中的贝儿，从光环之中急速出现，她双眼圆瞪，脸庞迅速变成恐惧的苍白色。 波文一步一步，向受伤的威尔走去，就像死亡钟摆一样，敲打着贝儿的极限。 “你不能伤害他！” 贝儿大喊。 伴随着强烈的气流，她将白剑抛掷而出，刺眼的秘光魔法击中了波文所在的位置，爆炸升起的光柱，笔直地升向天空，壮丽辉煌。 尽管贝儿的攻击命中了，但白色的烟尘里，波文并没有像预期那样被摧毁，他的身影依然如山一样稳固，贝儿终于明白，这个第九誓缚者的防御力，恐怕是登峰造极。 “你到底是什么怪物……” 贝儿忍不住感叹。 她降落到地面之后，没有半刻休息，波文便转过身来，释放出可怕的杀气。他只是心念一动，漫天飞舞的黑色长枪，就全部调转方向，往贝儿杀来，封死了贝儿所有的逃跑方向。 “当心！” 佩莎尖声一叫。 所有的黑暗长枪，忽如暴雨一般，倾泻在贝儿渺小的身躯上。 威尔在地上不停地痛苦挣扎，却无济于事，一方面他已精疲力竭，另一方面波文的源力就像千斤鼎一样把他压得无法动弹。 “佩莎……为贝儿做点什么……” 威尔哀求道。 之前靠山猫凯蒂，威尔得到了一次行动机会，现在他又只能将希望寄托于佩莎声上，或许她能挣脱波文的源力呢？ 遗憾的是，佩莎对此只能闭上眼睛，任由眼泪流淌。 “对不起……威尔……我也帮不了她。” 听到这句话，威尔的情绪灰暗如土。 他的脸倒在地上，一只眼睛只能看到贝儿所在的位置不断地发生耀眼的爆炸，其余几乎什么都看不清。 最坏的情况是，在波文疯狂的攻势下，贝儿已经死了。 他感到胸口被什么东西生生撕裂，难以形容的低落挤满了他的胸腔。 “为、为什么呀……为什么要这样？” 他似失败者一样，无奈地呓语着。 波文沉声回答： “因为……你和她身上，掌握了太过巨大的力量……足以颠覆世界的力量……但是，你们都浑然不觉……” 威尔猛地怔了怔，爆炸声无休无止地在他耳畔轰鸣，他咽下冰冷的唾液，愤怒地说： “波文，你究竟在……胡说些什么啊！什么巨大的力量！那种东西……” 威尔毫不迟疑地说： “就算有，如果会害我心爱的人死去，我也宁可不要！” “哼。” 波文发出仿佛看透一切的哼声，说： “这就是你的觉悟吗？这懦夫的觉悟？” “啊——” 波文的话刚说完，威尔便被源力猛地压进了泥土中，浑身的骨头就像要被挤断一样碰在一起。 “我……我求你……波文，住手……” 同样的，佩莎也被重重地压在了地上，整个世界，就好像天塌了下来，沉重地让人绝望。 “威尔，拥有力量，害人死去；没有力量，害人死去，你选择哪种呢？” 波文抑扬顿挫地问。 威尔的神智被彻底击溃，他心中明白，贝儿已经死了，现在，佩莎也要因为他的无能死去。 命运总是不断地提醒他，他是个没用的废物，他活在一具驱壳之中，就算拼命去努力，还是赶不上命运的压迫……究竟，这样悲惨的生命，到什么时候才是尽头？ “如果……我有力量，一定要……搏一搏……” 正因为波文和他悬殊的力量差距，他才被像一只蚂蚁一样，毫无反抗余地被碾碎。 “如果……我有力量，一定要反抗……” 波文听完，笑道： “那么，给你力量……你能掌控它吗？” 给我力量？可是，如何……掌控力量？ 威尔心中的恐惧一涌而上。 不，我掌控不了力量，一直都是它掌控着我。 往昔的记忆，像尖锐的玻璃碎片扎进他的脑海。 在碎火城时，相比周围的人，我是有力量的吧？可洛莉他们还是被人杀死，因为深植于我心中的胆小。 我本可以用暗刃魔法杀了血色旅团的所有人，从他们手中救下同伴，可我根本不敢试。 一开始，我就只想着怎么逃出净化者的抓捕，从未想过面对他们…… 如果是那个人，他会逃跑吗？ 不，不，我是威尔，我谁也不是！ 威尔疯狂地摇着头，只因他的神经实在是忍受不了这样自我分裂的痛苦了。 他咆哮道： “我受够了，波文，别再逼我了，让我死吧！” “威尔，别认输，你……从来都不会认输的！” 忽然，贝儿宛如希望之光的声音，传进了威尔的耳廓。 威尔惊呆似地仰起头，他看见，原来贝儿还没有死。 “贝儿……” 他的心脏仿佛被人从冰冷的深海里捞了回来。 但下一刻，他的身体又开始颤抖。 因为他意识到，贝儿叫的不是他。 他是威尔，他的人生中，充满了认输与放弃的时刻，所以，贝儿所说的那个不会认输的人，不是他，是另一个人。 他呆呆地望着，夜空被贝儿绚丽的魔法给点亮，心中竟然没有一丝波动。 无数不知从何而来的精灵宝剑，在空中飞舞，就像是把阿莱亚斯的武器库搬来了这里。 这些飞剑与波文制造的黑暗长枪交相撞击，数量与力量上几乎都不相上下。制造出无数爆炸。 贝儿在火光燎天的地面上穿梭，捡起地上的白剑，往威尔的位置不顾一切的冲刺。 波文也迎面上前，与贝儿以极快的动作速度交战在一起。 这样的战斗，超出了威尔的想象，他不知贝儿是怎么做到的，她的眼睛变成了绯红一片，这时，就像是换了一个人，在原来那个强大的贝儿身上，也出现了一个更强大的存在。 “我杀了你，波文！” 贝儿每一剑都强劲有力，速度也完全跟上了波文的节奏，波文无懈可击的防御开始出现问题，精良的铠甲上不断显现伤痕。 “原来如此，这就是你们剑之精灵的稀有天赋……” 波文欣喜地说： “现在竟然能够捕捉超越眼球极限的动作了……有意思……” 正说着，贝儿极快速度的一剑，重重地劈开了波文的肩甲，砍进了波文的真身——灵魂之躯里，不可否认，这是他被这么多年来，第一次受伤。 波文的斗志彻底燃起，他的步伐时左时右，诡异难测，突然，他抓住贝儿动作的空隙，召唤出三把暗刃，直击贝儿的要害。 同样一瞬间，贝儿也利用神器幻影将自己的白剑，变化成了巨剑形态，三把暗刃“哐哐哐”三声，撞在巨剑的剑脊上弹飞了出去。 “还没完呢！” 波文目光一凛，左手铁拳接着暗刃击出，这一次贝儿再没有幸运能躲开攻击，她的腹部被铁拳命中，整个身体立刻以扭曲的姿态摔了出去。 伤势之重，令贝儿当场吐血，这时，又有十几把黑暗长枪摆脱了精灵飞剑的追击，刺向贝儿—— 贝儿散乱的头发，飞向夜空，鲜红的双眼扫视着各个方向的黑暗长枪，长期的战斗训练，令她立即做出了救命的判断： 她冲向其中一把黑暗长枪，尝试极限突围。 果不其然，其他长枪攻击都落空了，但她所迎向的那柄长枪却在她脖子上划出了一道血痕，冰冷的死亡，与她擦肩而过。 “做的不错，但你还是失败了。” 波文用胜利的口吻说。 原来，贝儿在躲开所有攻击后，最终还是落入他事先布置好的陷阱，黑色的法阵在贝儿白色的微光下逐渐清晰。 “可、可恶……” 贝儿的身体仿佛被挂上了千斤的重物，一点都无法动弹，黑色的法阵中心，是波文源力强度最大的地方，她被正面捕获。 她尝试所有办法逃脱，最后却筋疲力尽地倒在了地上，白色的微光如烛火般摇曳在她的剑尖，她凭此看到威尔就在她身旁。 鲜红的颜色从她的瞳孔褪去，她无限温柔又无可奈何地注视着威尔的眼睛，而后者的神情却像是受到了巨大的打击。 “对不起……威尔……我……已经全力以赴了……” 叹气的声音，伴随着贝儿的哭泣，在威尔耳边响起。 威尔用空洞的眼神望着她，艰难地说： “贝儿，我……能不能问你一个问题？” 受着源力的强压，贝儿骄傲地抬起头，道： “当然……可以，反正是最后一次了，不管什么问题……我都回答你。” 虽然这么说，强烈的不安却笼罩了贝儿的心头。 只听威尔笑着说： “你的右手，藏着我过去的秘密……对不对？” 绝对想不到是这个问题，贝儿仿佛被闪电击中，愣得忘记了说话。 “我……其实……” 威尔接道： “别担心，我只是想知道，你能不能给我……力量？战胜波文的力量？” 贝儿咽了咽喉咙，嘴唇紧闭只吐出两个字 “可是……” “我明白了。” 威尔说完，使尽全身的力气将自己的左手伸出，他的手每挪一寸距离，都要付出百倍甚至千倍的努力。 波文正在朝他和贝儿走来，但幸运的是，在他到来之前，他做到了。 在贝儿犹豫不决的注视下，威尔抓紧了她的手。 他像是抛弃了最宝贵的东西，流着眼泪说： “贝儿，无论我会变成什么样，你要记得……威尔是存在过的，虽然胆小，却很努力，虽然平凡，却有一颗真心……他是存在过的……证明就是……喜欢过你。” 在说完的那一秒，他紧紧的握住了贝儿的手，十指交合，不别誓的戒指时隔多年，再度出现。 在神秘旋转的白光之中，贝儿目瞪口呆，威尔却含泪而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