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五章 独狼之跃
【梅赞达，远世森林，威尔】 仅仅一个下午，威尔就学会了佩莎要教的全部东西，威尔对这个结果极度怀疑，而佩莎却极度震惊。 “你一定……本来就会。” 佩莎不相信威尔之前的话，她在虹城时，听说学员学会这项本事的最快纪录，也要三天，而愚钝一点的人，在离开虹城之前，都没办法精进半步。 “真的不会啊。” 威尔没有说谎。 “我哥哥教了我一个星期，可是，我就是做不到他要求的效果。而你的方法不一样，一学就会。” “我没那么厉害。” 佩莎年纪虽小，却不是喜欢听捧的人，她更在意这件事真实的解释。她要求威尔把他哥哥的方法讲一遍，结果，却对阿尔杰佩服得五体投地。 “你哥哥的方法……比导师教我们的，厉害了十倍。” 佩莎毫不夸张地讲： “他肯定是个用魔法的高手。” 所以，阿尔杰给威尔讲的，都是感觉层面的技术。他描述如何控制暗元素描绘的精度，描述暗元素克服介质阻力的手段……这些，都是为了迎合威尔的特点。然而，他苦想出的方法，却没有给威尔任何帮助。 说起来，这也绝对奇怪，威尔会用暗刃和残步，却不懂得任何元素知识，所以，他应该是一个，靠感觉使用魔法的，运用型修炼者。可无论阿尔杰怎么描述使用元素描绘法阵的感觉，威尔就是没办法依样画葫芦。 “一般人刚学这个的时候，连手都会抖。” 佩莎回忆着说： “因为他们刻意想画得精准一点，却不知道，这项技术是无法着急的，必须要靠大量时间练习，才能用得炉火纯青。” 但威尔画起来，却没有分毫偏差，要到达这种控制力，绝对不是一朝一夕能做到的。 这就像雕刻一样，如果没有日复一日的积累，是很难雕刻出栩栩如生的作品的。 但威尔现在，却直接达到了大师的水平，令人难以想象。 “你让我画了几百种法阵，从简单到复杂，我好像找到了规律。” 威尔自己也觉得有点不可思议。 “我也没想到，真的画起来，会这么得心应手，感觉所有图案，都是一样的……” 怎么可能一样？ 佩莎晃了晃头，觉得自己简直要给这个小哥哥比傻了。 佩莎给威尔练习的，是编号从一到二九九的虹城规范法阵，虽然，从根本上讲，这些法阵，都建立在数十条最基本的规则上。 可威尔没学过，不可能厉害到能在一个下午里，就找出这些规则。 连佩莎自己，也只是死记法阵图案的，记不住规则。 难道，威尔是天才 佩莎才不相信世上会有天才呢，天才都是靠勤奋得来的。 “算了，既然你已经会了，就把我这个图案，复现到空中吧。” 在威尔欢呼雀跃的时间里，佩莎已经默默地在土地上，将银狼的契约图案画好了。这是一个三角形的法阵图案，威尔使用暗元素，轻而易举的复现了它。 没有再大惊小怪，佩莎镇定地问威尔： “虽然，方法你已经都会了，可真的要这样做吗？” 听到这句话，威尔的脸色也阴了下来。 “也找不到其他办法了吧。” 害怕归害怕，可威尔不能和佩莎一起在这儿等死。身后的净化者军队就像死亡线一般，不断地逼近裂口。与其被他们杀死，不如在银狼身上赌一次。 “那我能做点什么吗？” 威尔装作很勇敢地说道： “你就等着……我的好消息吧。” 随后，他就撒腿跑了出去，很快就在佩莎眼中溜没影了。趁着太阳没有落山，威尔四处寻找着原来那头独狼，可它很明显已经游荡到了别处。 终于，在一处树荫下，他找到了它。威尔希望那家伙还在睡觉，这样就方便自己给它画画了。可能睡一下午的，是猪，不是狼。 在他靠的足够近的时候，他发现这头狼一直都处于假寐状态，他从没真正熟睡，但又懒得活动，所以看上去才这么萎靡，威尔甚至怀疑它会不会四条腿跑路，莫名其妙的勇气涌进了他的胸腔。 他一步一步地往银狼的身边走着，兜了一个大圈，为的是不让银狼注意到他，可那家伙的眼睛，自始至终，都没离开威尔半寸，这让威尔很是尴尬，他给自己鼓了点劲，直接走了上去。 独狼忽然站了起来，显然威尔的动作让它起了戒心。威尔继续前进，每走一步都胆战心惊，他面前的狼也开始低吼，当威尔跨过它最后的底线时，这头狼眼神紧锁着威尔，势不可挡地飞奔过来。 威尔在逃跑中，使出了残步，就像是在碎火城面对恶霸一般，在面对这种魔法时，银狼并没有比人更厉害的识别力，它只盯着运动的目标攻击，它的牙齿将那个身影狠狠咬碎，却只听到了自己牙齿碰响的“咯咯”声音。 威尔这次残步采用了回跑的策略，这使他捡回了一条命。 他从银狼的狼头右侧艰险跑过，想要抓住他脑袋后面的毛发，借机爬上他的后背，但没能成功，这头银狼的前肢肌rou紧缩一次，随后它猛地回过头来，威尔像遭到了灭顶之灾似的狂奔了出去。 人被戏弄之后感觉好不到哪里去，银狼也是一样。 这头狼被激怒以后，四腿飞奔的速度，惊世骇俗。恐怕这速度在银狼之中也是佼佼者，它大约只跑了两步就来到了威尔的身后，这头庞大的野兽，将尖锐的狼牙咬向威尔—— 威尔慌乱地躲到了巨树的树根丛中，这些露出地面的虬结树根，被狼牙生生凿碎，碎屑横飞，树根下的泥土，也被狼爪刨了出来。 它将整个头凑近威尔，威尔见自己无路可逃，只得用手凝出了一把暗刃，那头银狼似是明白这魔法的威力，猛地后缩了整整两个身位。 它的反应非常正确，暗刃确实具有穿透银狼钢铁皮肤的力量，银狼看到它就像是看到了对手的更强壮的獠牙一般，没有任何反应是不可能的。 当然，银狼并不像威尔一样，清楚暗刃的局限之处。 威尔明白，假如银狼的速度炼术、力量炼术发挥了出来，暗刃碰到它，与玻璃撞花岗岩的结果无异，所以，暗刃只能起到威慑作用，关键在于威尔如何利用这一点了。 他攒足了胆量，才往树根外面走去，假如这时银狼攻击过来，他的下场不会比那粉碎的树根要好。 可庞大的银狼没有轻易进攻，它忌惮着那自己看不清的暗刃，方才，它极其轻松地就割断了自己嘴边的须毛。 但它也不至于逃跑，这头独狼，有着威尔低估了的毅力，狼王之争的失利，都没能击垮它，更别提威尔这样的小不点了。 它绕着威尔走了几步，似是在找他的漏洞，威尔手中的暗刃虽然锋利，却渺小的很，银狼的警戒心正在慢慢消除，威尔深知这一点，所以他直盯着银狼的眼睛，主动进攻。 他狂跑过去，用手中的暗刃攻击它的头颅，银狼猛地用狼爪回挡，威尔险些被这势大力沉的挥击拍成rou酱，他猜自己再也没胆子这么干了…… 在这样僵持下去，威尔肯定要输，他的目光落在一片陡坡上，忽然，他回忆起了之前在火海中对战一个净化者的情景，他从中得到了启发。 他再度使用残步，朝陡坡上疾奔而去，若在之前，这种做法就是找死，因为银狼必然会攻击那个远动的目标，即最慢出现的那个残像，所以威尔没办法靠它来近身。 但是他有暗刃。 在他跑到一定高度的时候，他将暗刃飞掷到了起点残像的身上，这一掷赌的是性命。 意料之中，比起威尔本身，银狼更在意暗刃的位置，它冲那里一顿撕咬，暗刃就像竹签一般被咬碎了，威尔的残像随之碎裂。但他抓住机会，跳到了狼背上。 没有一点犹豫，他将银狼契约复刻到这头独狼的背上，随后用切贝特之牙奋力刺了下去，某种强大的力量似锁链一般瞬间缠紧了它的咽喉与心脏，这头狼一头栽倒在地，身体没有缘由地放松了下来。 锋利如切贝特之牙的存在，由于冲击的力量不够，也没办法刺穿这头狼的皮肤，但它的效果已经达到了，狼魂先祖的上位力量已使得这头桀骜不驯的巨兽不得不低头，而从战斗的策略上看，威尔显然也更胜一筹，如此建立的契约关系，大概有着双层涵义。 威尔坐在它的背上，在日落之前回到了佩莎的身边。佩莎见到了活着的奇迹，堪称银狼驯化教科书的事情就发生在今天，而事情的主人公不仅不是个契约猎人，也不是一个传统意义上的勇者。 到现在威尔的腿都还在因为亢奋，或另一个显而易见的原因而发抖，所以他没有走下来与佩莎打招呼，而是叫佩莎和她的凯蒂自己爬到狼背上来。 “你真的做到了？” 佩莎声音小的就像蚊子叫，谁能想到身下的银狼安分地就像条摇着尾巴的小狗。 威尔咽了咽喉咙，精神一直放松不下来，喃喃道： “这个……我们还是过了裂口再说吧。” 两人随即抓紧了狼背，亮银色的毛发就和威尔的银色头发一样耀眼，有时威尔也觉得这可能是一种缘分，他记得父亲的银夜守卫就是用银狼作为军团徽记的。 银狼从远远的地方开始加速，在加速到一定程度之后，威尔和佩莎感觉自己的手都要抓断了，忍不住“啊”的尖叫出来，他们觉得自己抓的是一座从悬崖上中途断裂的吊桥…… 他们的身子紧紧贴着银狼温热的毛皮，可他们的全身都像是流着冰血，银狼起跳了，在如同起降平台一般的强力推升中，威尔两人惊觉自己已经来到了夸张的高空，紧接着，银狼向下落去，强烈的失重让他们的胃里翻江倒海。 “啪嗒”一声，他们安全着陆。 两人自狼背上来，皆是有点站不太稳，山猫凯蒂也一副半死不活的样貌，只有四丈多身长的银狼在原地伸着懒腰，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