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九章 起点之城
【梅赞达，集结城，安伦】 一个风和日丽的清晨，安伦他们的马车，驶上了狄更娑罗大路。 这条大路，由无数方向的道路汇合而来，就像溪流进入江海一般，这个地方即是入海口。 路本身没有什么特别的，甚至还有些破烂，主要都是由古老的硬石板铺成，两旁有奇形怪状的图腾，上面描绘着当地的各种生物，包括元素行者、野兽、半人原住民等等。 道路交叉处，本该是空地的地方，种满了原始植物，狂放地生长着，因为无人修剪，它们强壮的根枝，几乎伸到了道路上。奇异的花朵，像海星一样巨大，一棵植物能开两三朵便不错了，摘下来能当帽子戴，所以，人们都说：梅赞达的一切，都被放大了。 为了能赶上起源祭，早早来到集结城的人，不止有安伦他们，实际上，这个梅赞达试炼前的盛会，吸引了大量的修炼者。 大路很快就堵塞一片，贵族的马车也好，普通人的坐骑也好，都不约而同的慢了下来，有些人甚至直接解下武器，坐到了树底下，靠着树干，闲谈起来。 一拨又一拨的人，从后面涌近，拎包带箱，这些人不像是来参加试炼的，倒有些像是来旅行的，很是滑稽。安伦发现了几个持枪壮汉，这些人身上有着爪形纹身，看起来应该维持秩序的梅赞达人。安伦给他们塞了几个金币。梅赞达人工作起来，顿时像涂了油般利索。 出故障的马车，被梅赞达人推着往前开去，一些散客，则被他们疏导到了路边……原本堵塞的道路，一下就疏通了。 安伦他们终于又前进了一段路，高大壮观的方尖碑，率先映入眼帘。由于集结城的城墙非常低矮，所以这通天方尖碑的高度，被反衬得令人吃惊，它是集结城的标志性建筑，被誉为“梅赞达之碑”，处于整片集结城的中心，或者说，集结城就是围绕它建造的。 这块方尖碑的表面，刻满了各种各样的符文，而且这些符文，都是在运作的，符文的凹槽中，发射着青绿色的光芒，和方尖碑本身的黑色表面反差强烈。 不久以后，安伦进入到了集结城内。 尤夏通过窗帘缝隙，好奇地张望着外面，安伦则自发地充当着向导。 “你看，那个就是梅赞达之碑。” 尤夏问： “它是干嘛的？” “干嘛的？” 安伦摸了摸脑袋，顿时窘迫了起来。 “……哎，对了，你看那个！” 于是尤夏又郁闷地看向了另一边。 就算除去梅赞达之碑，集结城的特色景观，也还有许多。 在这个城市，拥有西土世界最多最丰富的旅店、酒馆，当然也有妓院。它和立誓城恰好是一个起点，一个终点的关系，立誓城是颇负盛名的多元文化汇聚地，集结城也没有寒碜之理，由于需要接待来自世界各地的修炼者，这里的旅店，就必须非常多，并且要满足各种客人的需求。 相应地，集结城的城市规模也非常大，城市的大片面积，都被诸如广场的集会空地占据，立誓城的军团组织，早在集结城，就开始宣传他们的招收计划，各种神棍也在此寻找合适的传教对象。 另外，几乎所有军团、组织的旗帜，都能在集结城看到，让人目不暇接。 安伦他们还算是见多识广的人，要是换了小地方出来的修炼者，肯定会被如此繁多的徽记标志给吓一跳。 经过仔细的挑选，安伦几人，在紧挨着梅赞达之碑的最中心的旅店入住了。他们在最昂贵的三楼，订好了房间，与旅店老板就价格商谈完毕，佣人布置好屋子以后，时间差不多也到了中午。 安伦三人和白发女子走下了楼，包下了“通天晓地”旅店里，消息最灵通的长桌。 红色的桌布，带有精饰的花边，安伦和西雅乱七八糟地点了一些梅赞达的特产，全然没有意识到，这些东西究竟是什么和什么。 “这是梅赞达特产的羊奶酒，非常珍贵，大人们要不要尝尝？” 一个男佣热情地招呼道，然而，他手中大酒杯里装的，竟然是红色的奇怪液体。 安伦大方地给了他一些小钱，随后，男佣就把酒给各人满上了。坐在边上的众人，纷纷投来艳羡的目光。安伦基本也是习惯了，有钱人的举动，放在哪里都会被注意，梅赞达当然也不会例外。 白发女人先行尝了一口，安伦静静看着她的表情。 她脸上的表情，发生了微妙的变化，在安伦看来，可以解读为“感觉不错”。而后，这女人把杯里的酒爽快地全喝下去了，令安伦彻底放心。本来，他还对这红颜色的所谓羊奶酒心有畏惧，现在没问题了。 他也端起来，大喝了一口。 “噗——”还没进喉咙，他就喷了整张长桌，还好他前面没坐人。 “妈的，羊……羊奶酒？你在开玩笑吧？” 安伦的舌头，跟着了火似的辣，这东西哪能叫酒，分明有血的味道。 “你给我过来，我肯定不打死你！” 男佣汗流浃背地走了回来，颤巍巍地道： “怎么了，是羊奶酒啊……” “不可能，羊奶怎么会是红色的？” 安伦几欲发狂，道： “而且喝起来也没有酒味！” “魔山羊的羊奶，挤出来的时候，就是带血的，大人。” 男佣解释道： “我还以为，你喜欢这种酒呢，不然，也不敢随便给你推荐。” “哦，原来是这样啊。” 安伦尴尬地笑着，说： “我的意思是这酒挺特别的……” 于是，他强行往自己嘴里灌了几口，虽然很想吐。但好在大家的笑声，渐渐平息了下去。 西雅和尤夏，不会像他这样装模作样，他都喝不下的东西，她们当然更受不了，只是隐约有些佩服白发女人，白发女人把她俩的全喝了。 “咳咳，好了。” 安伦清了清自己快要烧掉的嗓子，说： “听说，明天就是集结城的起源祭，谁能给我讲讲，这个庆典的来源？” 他把五枚金闪闪的钱币，掷在了桌子上，补充了一句： “谁说的好，它就是谁的！” 修炼者们虽然个个意志坚定，但是见到这么多钱，实在不想当做自己不认识它，原本杂乱无章的闲谈，顿时转向了安伦的话题。 一个背铁锤的大胡子男人，一边大碗喝酒，一边说道： “说起起源祭的来历，最初的七个神官，横穿梅赞达，到达卡洛兰斯，整条跋涉之路的起点之地，就是集结城。后来，初代七神官退位了，人们为了纪念这些大人物，每次梅赞达试炼之前，都会在集结城，举办起源祭，来向先辈表达敬意。起源祭，起源祭，指的就是这神官之路的起源。” 他自顾自地笑了几声，然后扭过屁股来，对大家说： “你们看，我说的好不好啊？” 安伦刚要点点头，几个人便起哄嚷道： “好什么好？这种陈词滥调，大家早就听腻了。” 大胡子只得悻悻地转了回去。 一个机灵的猎人接上了话茬，道： “哎，还是我来给大伙儿说个新鲜的吧，大家听说过造物者吗？” 有一半的人点头，一半的人摇头，安伦他们属于摇头的人。 “别问我是从哪儿胡听来的，那都是祖祖辈辈一代一代传下来的。” 这个看上去是梅赞达本地人的家伙，吊人胃口地说： “听说啊，这很久以前，西土、原土、中土都还存在的时候，造物者是在梅赞达创造的所有生物。” “有什么证据吗？” 一个女人插话道。 “证据？当然有了。” 男子接着说道： “你们都是打西土各地来的勇士，你们有和元素行者打过交道吗？” 所谓元素行者，其实很多修炼者都见过。他们为了提高自己的实力，经常往各国边界的无主之地中跑，那些地方，和梅赞达的环境有一定的相似度，如果能在那里独立生存，进了梅赞达，也能够很好地适应。而元素行者，即是无主之地比较普遍的生物。 “好，那你们见过，城墙这么高的元素行者吗？” 依然能举着手的人，几乎寥寥无几。 “梅赞达有元素行者的祖先。” 男子接着说道： “石行者能长大一座山这么高，你们见过吗？” 山这么高，那还得了？ 安伦和西雅都惊呆了，他们原以为，自己在四祭林看到的元素行者，已经是最大的了，没想到，山外有山。 “大家可能不知道，炎祭之灵、水祭之灵、风祭之灵、雷祭之灵，都在伊萨巴林的四祭林中，但他们最早都是在梅赞达生存的，他们融入均衡家的血脉之后，就转移到了云筑城。而石祭之灵，却还沉睡在梅赞达最古老的山脉里，因此，这里的石行者是最大的！这也是造物者在这里离留下的痕迹。” 见众人都目瞪口呆地看着他，说话的男子更来劲了。 “所以，起源祭应该是为这些元素生物所举办的节日，即便四大灵都不在梅赞达了，但还是有石祭之灵，等其它元素神存活在梅赞达中，假如不定期祭拜他们，他们一发怒，我们就完了。” 安伦听得非常满意，豪爽地将赏钱加倍了。 “讲得好，这钱是你的了。” “谢谢，谢谢！” 男子笑呵呵地全收下了。 安伦记得父亲说过，均衡家族的元素通道，是非常特别的，人体内的元素构成越丰富，元素通道就会变得越强，即便一时半会儿无法显现，日后也会大放异彩。 然而，这样的元素通道也有缺点，假如人不能控制体内互相冲突的元素，也会加剧自身的灭亡。 安伦已经忍不想要见见这个石祭之灵了，或许，它能够缓解自己体内水火的冲突，那他就不需要靠胸口的元素阀门，来阻止自己失控了，换一句话讲，他终于有机会，成为四大元素的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