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一章 下一站梅赞达
【阿莱亚斯，暮色崖，威尔·乔】 那个夜晚，她走了，最后，威尔还是没能把自己的话说给她听。 她是兰弥贝儿，兰弥王室的四公主，阿莱亚斯人对她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在大约七年前，她唤醒了对整个阿莱亚斯来讲都无比神圣的幻影，一时间，她的地位到达了公主所能到达的巅峰。 她的力量，对灰烬之战转折起到过至关重要的作用，尽管那年，她还未满十岁。她在人民的期望中成长，背负了难以想象的责任，几乎是阿莱亚斯最高光芒的象征，所以永远不能选择暗淡。 这一切，都在威尔的了解之外。 当从德文嘴中得知她的事时，威尔像是在听另一个人的故事。当他结巴着问德文，为何大家都要瞒着他时，德文只说，这是贝儿和摩丝缇娜的吩咐。 舞会的灯火，已经渐渐熄灭，原本明亮如昼的舞池里，只剩下静静的月光。 所有人差不多都走完了，只有威尔和阿尔杰、德文、弗兰几人，还围坐在餐桌旁边。 “这里没人称呼她为公主，该不会每个人都被她和伊督吩咐了吧？” 威尔仍然存有疑问。 德文解释： “在阿莱亚斯，贝儿的身份，是军事机密。忠诚之心作为兰弥女王最初的直属军团，没有一个人敢对此多言一句。因为他们都在星月之神前发过死誓，别说向外人透露消息了，光是产生这种念头，就会当场倒毙。” 德文继续解释： “呵呵，所以，不过像我这样没起过誓的人，倒是能给你讲这种事儿。” 威尔从没想到，星月之神还有这样的残酷一面，这下他也明白舞会嘉宾为何不敢议论女王了。 酒鬼的酒已经喝干了，他把酒壶随手一扔，滚动的声音，刺破了四下的宁静。 看着酒鬼的倦态，威尔记起了训练的事，刚好他也想改变一下沉重的话题。 “那个……训练，我算通过了吗？“ 酒鬼打着哈欠，慢悠悠地答道： “算是吧。反正也没时间了。” 这种回答，非常勉强。。 假如有时间，他一定还有更多的东西，可以教自己吧。威尔想到这儿，觉得有些不舍。 这个并没有教他多少本领的老师，却教给了他非常重要的道理，他嘴上说世上没有预示之路，却给了他一套寻路的方法。 威尔深信，只要记住他的教诲，以后就不易迷失，他知道自己想要变强的原因，他不是为了变强而变强。 “我去梅赞达以后，你们还会留在这里吗？” 像是戳到了德文的软肋，这个酒鬼扭了一下身体，转向另一边，道： “我和弗兰会往西游历，去见见阿莱亚斯以外的世界。到时候，或许能在梅赞达的终点见到你呢。” 没人知道德文在艾普洛法待了多少年，以及他留在艾普洛法的原因，但今晚之后，他终于要走了。 威尔听德文说会在梅赞达终点等他，这无疑一个意外的惊喜。 “呃，那我们约好了。” 他同时也看向弗兰，道： “不见不散！” 德文和弗兰哈哈大笑，爽快地约定了。 这时，阿尔杰却在假装挠痒，他摸了摸自己后背上的符文，心中不知，它还能够坚持多久。坚持到终点那一天，应该是没问题的吧…… “哥哥你呢，你就不用说了吧？” “威尔，我可是你亲哥哥。” 阿尔杰嗓音彻亮地道： “就算没有一个人在终点等你，我也会等你的。” “嗯，那好！” 威尔突发奇想，将餐桌上的桌布整块掀起，然后向天空奋力一抛。 这块浅紫色餐布在空中如旗飞展，仿佛笼罩了整片天空的星月，它象征着阿莱亚斯生活的结束，梅赞达征程的开始。 所有事情，只有在真正做到以后，才有自豪的资格。这种浅显的道理，威尔不会不明白。 也许是天上诸神故意安排了今天舞会上的插曲，让他没能向贝儿诉说心意。既然这样，那他就证明给诸神看好了，同时也给碎火城失去的同伴们看。 逃兵威尔，总有一天，会成为“大魔王”，而这个善良的大魔王，将守护所有人，不会再允许有人受伤，有人死去。 “兔崽子，你疯了吗？” 酒鬼被不知从何而来的桌布，蒙了个劈头盖脸。 此时此刻，另一地点，摩丝缇娜的军事厅中。 三个人，正在等另一个人到来。 兰弥贝芙坐在棕色会议桌的最尽头，兰弥贝儿和摩丝缇娜则分别坐在长桌的两侧。 贝芙的指甲套，在长案上漫不经心地敲打着，脸上没有任何表情，这通常意味着她失去了耐心。她从来没有等过任何人，谁敢在她面前，迟到一分一秒，都与寻死无异，可今天，有人就是要耽搁她的时间。 其他两人都默不作声，各自考虑各自的事情。 兰弥贝儿想的是，母亲为什么会对她和威尔的事，只字不提，越是这样，她越是坐立难安。因为她从不是一个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人。 而摩丝缇娜关心的，是另一问题，没有人提前通知过，女王会来，这种情况非常不寻常。 不经意间，房中有一阵风刮过，摩丝缇娜和贝儿抬头看向来者，月神正忐忑地坐向她的位置。 “谁许你坐了？” 贝芙轻蔑地说了一句。 “是。” 月神当即停止了所有动作，站在了原地。 西土只有一个人，能让她诚惶诚恐，那就是兰弥贝芙，西土也只有一个人的命令，她不敢违抗，依然是兰弥贝芙。 她倾洒的银色长发，还存在微微打卷的痕迹，贝芙自然不会忽略这个细节，因为月神的长直发，从来都没有弄卷过。 贝芙翻了翻杯上茶盖，随后轻抿一口，道： “刚才，你去干嘛了？” “只是在附近随便走了走。” “不会有下次了。” 不屑于拆穿月神低级的谎话，贝芙仅仅提起了下巴，用目光冷冷扫了她一眼。 “敢再说一句谎话，不管你是谁，我都会割掉的你舌头，明白了吗？” “我知道错了。” 月神昔日残酷的神情，此刻荡然无存，在母亲一样的人物面前，她也只不过是一个孩童。 贝儿和摩丝缇娜虽说听不懂两人对话的内容，但对月神莫名其妙的犯错，感到非常吃惊。一般来讲，被这样斥责的，应该是贝儿才对，月神对兰弥贝芙毕恭毕敬，惟命是从。 “誓约之手的事情办妥了吗？” 贝芙问道。 “朱利尔斯这个低能儿，畏罪潜逃了，狩月祭司接管了所有人。” 实际上，并非所有人，还是许多士兵，宁死都不肯屈从玛尔薇因，他们被月神全数屠杀。 交给月神的任务，贝芙从来不怎么担心。 这个无情无感的孩子，生来就是一个果决的执行者，因为不会被毫无必要的东西牵绊，所以所有事，都能最高效率完成。 但今天的迟到，却让贝芙推翻了以前所有的结论，她必须重新开始认识她了。 听完月神一段关于誓约之手的报告，贝芙冷淡地看向了贝儿和摩丝缇娜。 “蕾娜公主所说的誓缚者，又是怎么回事？” 摩丝缇娜接道： “蕾娜公主认为，誓缚者会威胁贝儿的安全。” 她没有提到威尔，因为这是蕾娜、她和贝儿三人商量好的。 她将誓缚者的事情从头到尾讲述一遍。贝芙蹙紧眉头，露出魔女一般的凶光，道： “哼，这些人怎么可能拥有这么强大的力量？他们不是神，那又是什么东西” 无论是什么东西，要是威胁到了贝儿，贝芙都会将他彻底摧毁，挫骨扬灰。 摩丝缇娜补充说： “用蕾娜公主的话讲，他们是被某种强大法术所束缚的……召唤物。本质是一些强者的灵魂，被施法者借由召唤法阵，召回到了作为容器的铠甲之中。” 天方夜谭，就算是精通无数三大学识的贝芙，也不能想象这样的事情是怎么做到的。 但是，事情既然发生了，就没必要怀疑，当务之急就是搞清楚，施法者究竟是何方神圣，为何要派誓缚者杀死贝儿，以及他们会不会影响自己的宏大计划。 “施法者是谁？” 从情况上判断，应该不是净化者的人。因为誓缚者存在的时间超过了千年，更何况，这些人不是已知种族的任何一类。 “女王，请问你真的了解梅赞达的含义吗？” “施法者躲在那个地方？” 贝芙肃然一问。 摩丝缇娜摇摇头，回答： “梅赞达最初不是一个地名，而是一个……人名。” 这个人存在的时间，可以追溯到暗族出现，甚至更久以前。他是那个决定了初代神官人选的神秘客。 对此，贝芙不知道何言以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