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二章 魔王之塔
【达克尼特，魔王之塔，杰克】 无知者无畏，这句话用在杰克身上，再恰当不过了。 没人会蠢到单枪匹马地面对，这种暗族曾经用于攻城的巨兽，除非他觉得自己的身子骨，比符文加固的城墙还硬。 魔龙悄无声息地靠近贾巴尔和杰克，已然是将潜伏做到了极致，这种捕食者的耐心实在可怕，在杰克想要对那比钢铁还硬的龙头来上一剑的时候，斯迪尔已经开始了死命逃跑。 现在这种态势，魔龙只需一口，就能像大鱼吞食小鱼一般，将斯迪尔咬碎，然而它却最终选择了扭头。 一道龙霜的冲击魔法击中了它，贾巴尔的龙霜元素经由长杖冰晶增幅，威力不可小觑，魔龙左侧腹部的鳞片很显然被冻结了一片，那显然使它感到非常不适，所以才决定先解决贾巴尔和瑞曼底。 又一道刺眼的龙霜魔法，迎着魔龙扭过来的头射去，结果并不理想，魔龙躲开了那贾巴尔以为必中的攻击。 魔龙回敬贾巴尔的是一记天崩似的头槌，瑞曼底猛地抬升高度，然而魔龙的骨刺还是轻而易举地划伤了它的腹部，冰雪般的鳞片碎裂了，一道严重的伤口下，比牛奶还要纯白的龙血流了出来。 瑞曼底像一只受伤失控的小鸟，忽然失速，朝地面下坠而去，杰克注意到了这一点，在黑夜之中，杰克只能大致用瑞曼底的嘶吼声分辨它在自己的左下方下坠。 他和斯迪尔朝那里急速飞去…… 在坠落之中，贾巴尔完全没有力量控制瑞曼底，或许一开始想和魔龙交战就是错误的，贾巴尔花费大量冰元素使用的龙霜魔法，力量几近骑兵冲锋的长矛，本想一击让魔龙退缩，结果却将对方激怒。 想后悔已经晚了，地面正在越来越近，在坠落的时候，他的视线瞥见了远处一座血红的塔，如果不是它在发光，贾巴尔应该是看不见的，在倾斜的视野里，那座塔一头连着地，而另一头似乎无尽的伸入天空。 杰克和斯迪尔正在全速接近，却也追不上他们，斯迪尔的龙翼已经收叠，全身就如箭矢一般飞来…… 贾巴尔能感觉到自己的唾沫在往外飞，这种失重的感觉，他记得自己一开始就很不适应，没想到这么快，他的龙骑士之路就结束了。 在即将落入地面的那一刻，他们的下坠停住了。 驭龙之力。 因为莉安的建议，杰克在崔力兰肯几个月都没有使用神赋之力，几乎忘记了自己还有这个本事。如今他手臂上的金光，再度闪亮起来，他记住了，只要他伸出手，并集中注意力，就能让所有龙都受到他的影响。 他于最后一刻挽救了伙伴的生命，最终他们降落在一片隐蔽的丛林里。 他们已然没有是心思去观察周遭的植物，不会注意到它们是如此的丑陋而且恐怖，就像是地狱里的死者之手，保留着最后挣扎的扭曲状态，叶片大多边缘有刺，而树皮里渗出得更是如血一般的汁液。 贾巴尔和杰克解开身上的绳索，关闭了不熄之灯，以免引起什么怪物的注意，魔龙并没追来，谢天谢地。 他们检查着斯迪尔的伤势，他们随身携带的补给品里有治疗的药物，但一个绝望的念头跳了出来，魔龙造成的伤口是否致命？ 从瑞曼底喘粗气，而伤口不停流血的情况看，普通的药根本帮不上什么忙…… “必须要救他。” 贾巴尔望着犹豫不决的杰克说。 “当然……” 杰克的意思也是这样，可问题在于他没把握。 在伤口附近施下药后，杰克和贾巴尔试图用一卷一卷的布控制瑞曼底的出血情况，可乳白色的血液还是不停地渗出来，瑞曼底的哀嚎越来越微弱，贾巴尔和杰克满头大汗，心情也越来越焦急。 “没想到，这里还有人类。” 一个异常柔软的声音从森林深处传来。 “遇上了我，运气真是不错呢。” 这个声音，刚刚还在千米之外，下一刻，一个身披黑袍的男子，一跃出现在了他们的面前。 这种速度，让杰克和贾巴尔根本来不及反应，而斯迪尔则连动都不敢动一步，男子脱下自己的兜帽，露出的脸，长相非常普通，完全没有黑袍所散发的那种恶意。 而他再度开口时，那种笼罩灵魂的声音，又一次击穿了杰克和贾巴尔的心里防备，强大的精神能量，如同清水般流淌进来，就算四周想起仙乐一般的牧歌，恐怕杰克和贾巴尔都不会觉得有任何违和之处。 “你们不该来这里的。” 他的声音介于男子和女子之间，让所有人都能感到安心。 这样的声音，怎么会属于一个长相如此平凡的人？那张脸完完全全是一个中年军人的模样，胡须蓄得比杰克还长。 “你是什么……怪物……” 只有这一种恐怖的可能，杰克并不傻。 男子笑了笑，道： “能治疗你的龙的怪物，你要拒绝他的好意吗？” “等等。” 贾巴尔试探一声： “怪物总有名字吧，你叫什么？” “艾伯纳。” 男子回道，单纯的笑容看上去并不属于那张脸，有一种迷幻的感觉。 “你在这里做什么？” 由于担心瑞曼底的伤势，贾巴尔和杰克并不想放弃这个机会——也许男子真能治疗它，他们想弄清楚男子的来历。 “我跟随暗神官卡尔的军队进来这里，但大多数人都已经死了。” 男子解释道： “而我呢，在这里警戒魔王之塔已经快三年多了吧。在此期间，从没见过一个人，所以遇见你们，总想多说几句话呢。” 他的声音依然清脆如铃。 三年多……能生活在这种恐怖地方三年多的人，是个普通士兵吗？ 杰克和贾巴尔咽咽口水，这时两只长着类似人脸的魔兽从林间猛扑出来，按理说杰克和贾巴尔应该有所察觉，然而斯迪尔也没有多叫一声，仿佛有人把他们的戒备心全部清除了。 那两只长着四手利爪的人脸魔兽，在跳斩男子的一瞬间，被男子单手劈成了两半，纯净的元素力量，几乎没有一丝残存在环境里，全被男子收回体内，令杰克和贾巴尔叹为观止。 “时间不多，我想你们应该从哪里来，就回哪里去。” 他走到瑞曼底身边，微抬的手上有神圣的光芒涌出，那种祥和的光芒由多种元素混合而成，但贾巴尔和杰克是没有识别之力的。 瑞曼底的伤口痊愈如初，男子彰显的神迹，让旁观的两人几欲膜拜。 “离这座血红色的塔远一点，不然，还会有更可怖的东西袭击你们。” 艾伯纳说： “若能活着出去，我的事，请不要对人乱说。尤其是你，贾巴尔，你要是乱说，我一定会知道的。” 他知道贾巴尔的名字，未卜先知。 “明……明白了。” 杰克和贾巴尔不约而同的点头，他们的精神已然臣服于对方的强劲气场，将他的每句话都视为至理箴言。 ”不过，我们要去梅赞达，必须要横穿它。” “梅赞达？” 艾伯纳的眼神明显改变了。 “竟然是这么一个特别的地方，看来，我还得祝你们一臂之力才行。” 他走到不明所以的贾巴尔面前，道： “我需要你的一点血。” “请。” 贾巴尔几乎是自动开口的，随后他的大臂皮肤被切开一小部分，里面的鲜血被抽了一些，在空中化为血线，缠绕到了艾伯纳的手指上，贾巴尔发现他食指处还有一根血线，不知是谁的。 “接下去的路，若遇到困难，就向我祈祷吧。” 艾伯纳神秘地说。 向你祈祷？ 贾巴尔和杰克简直就要被这种说法吓晕过去了。 “你是一个虔诚的信徒，贾巴尔。我是英神之一，极灵之神。如今，我展现在你面前的，仅仅是我在人类朋友上的附身。不瞒你说，在这个世界，我的力量被严重地虚弱了，所以需要血这种特殊的东西才能与你联系。” 贾巴尔立刻拜倒在地，杰克虽然不信仰英神，但他清楚眼前站的人是神，便和贾巴尔一同下跪。 艾伯纳的注意力并不在他们身上，他的耳朵似乎聆听着远处。 “你们可以出发了，但务必记住，远离那座魔王之塔。” 贾巴尔和杰克听完，连忙跨上鞍座，往黑暗的天空飞去，在他们回首看向原来的地面时，艾伯纳已经离开了。 “神能进入这个世界？” 杰克胆战心惊地问。 对于神的出现，无论神是好是坏，凡人的第一反应往往都是害怕。 “本质上讲，他没有进入。他只是通过信仰附身到了信徒的身上。” 贾巴尔承认刚才的遭遇给他留下了毕生难忘的印象。 “他掌管着精神和生命之力，如果你听说过兽灵，知道他们能够控制野兽，我告诉你，传闻极灵几乎能控制一切生物。” 杰克仍然留有疑问： “那他所说的帮助……是控制我们吗？” 贾巴尔无法回答，毕竟他也没遇上过这种事，神给他们一路护航。在他想到极灵，并无意识得向他求助时，一面绝对是世界上最精致而梦幻的镜子出现在了他的身边，无依无凭。 他们飞行了一段时间，按极灵所说，他们尽可能的远离血红色的那座塔，但还是有不少黑暗中的飞行魔物盯上了他们。 与地面上的怪物非常相似，它们长着肮脏而诡异的人脸，却有六只眼睛，两对类似蝙蝠的翅膀。除脸以外的身体部位已然魔化堕落，被蜥蜴似的鳞片覆盖，与人们想象中的恶魔非常相似。手中拿着的武器劈砍用的大刀或者突刺的长枪为主，这戏武器泛着紫色的光芒。它们的体型远远小于飞龙，但是数量极多。 这些曾被称为“猎天魔”的斥候类怪物，往往成群行动，拥有一定的智力。 杰克见状，慌忙驱使斯迪尔向贾巴尔靠拢，瑞曼底则不停地喷吐龙霜魔法掩护他们，那些被击中的猎天魔似是被蛛网捕获，猛地旋转下坠，但还是有越来越多如蝙蝠群一般的猎天魔涌近，一次只能喷吐一个方向的龙霜显然应顾不暇。 艾伯纳的神镜，在这时，忽然幻化成了无数面镜子，每面镜子在黑暗中如星辰般熠熠闪亮，猎天魔被它们强烈地吸引，身不由己地向其靠近…… 杰克和贾巴尔愣怔地看着，惊愕的不发一语。 因为成群的猎天魔正在相互厮打的混乱中坠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