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四章 今生无缘
燕嫱沉默了一会，才点头。 柳色领着燕嫱上了二楼，进了一间屋子，文星星他们依旧守在门口，屋子里只有柳色和燕嫱两个人。 柳色将房门关上，回头看见燕嫱已坐下，她上下打量了一会燕嫱，心里也没个准。 “你，你是楠姑娘？”沉默了许久，柳色才出声道。 燕嫱看着柳色，眼中带着莫名的颜色，当年她与柳色相见恨晚，互为知己，柳色将从未告知的本名告诉了她，只是她身份特殊，不能如实相告，只能是告知假名，元楠。 燕嫱轻轻摇摇头，说道：“我不是。” 柳色怔了怔，看着燕嫱，眼中流露出几分茫然，说道：“那，那你是？” 燕嫱静默了一会后，道：“一个过路人罢了。” 柳色的眼中流露出几分失望，她坐了下来，看着燕嫱，盯着她看，那双眼睛虽然像极了当年的元楠，可是棱角却不像，看来真的不是她。 “你不认识元楠？”柳色看着燕嫱，问道。 燕嫱摇摇头，略显茫然的道：“元楠是谁？” 柳色叹了一口气，摇头，看着燕嫱说道：“没什么。” 末了，她又是看着燕嫱，道：“那你是如何知晓我的本名的，自我入清风楼后，便是以柳色自居，这世上知晓我本名的只怕没有几个人。” 燕嫱沉了眉头，说道：“是一个故人告诉我的。” 柳色皱起了眉头，这了一声后，说道：“莫非是你认识何公子？” 燕嫱抬眼，看着柳色，她不认识什么何公子，不过看柳色的神色，似乎并不排斥何公子，她抿着唇，没说话，可是神色却已经是默认。 见状，柳色只当她是承认了，她叹了一声气，说道：“你是何公子什么人？” 她看着燕嫱的神色有些莫名，似乎是有些敌意。 燕嫱笑笑，看着柳色说道：“我是他的侄女。” 柳色听言，神色一下子便缓和下来了，她笑笑，说道：原来如此。” 但很快，她流露出一丝苦笑来，说道：“他现在如何？” 燕嫱看着柳色，观察着她的神情，说道：“多年前，已经过世。” 柳色的神色立即便是僵硬，看着燕嫱，眼中都是不敢相信：“过世了？” 燕嫱点点头，说道：“是。” 看着燕嫱眼睛，柳色知道她没说谎，柳色的心一下子就凉了，她呆呆的坐在那里，脸色有些发白。 相对无言许久，柳色的眼中流露出几分泪光，似乎是有悔恨般，说道：“二十年前，他欲为我赎身，可是我的身价岂是他能付得起的，且他是清白人家出身，而我却是风尘一女子，如何配得上他，因而狠心与他决断，令他伤心绝望，离开清风楼。” 她说完，便是掉下一行泪，似乎是怕燕嫱看见般，立即是低头，用手帕擦了，又是说道：“这二十年来，我也不是没有后悔过，只是往事已铸，如何回头？” 她的声音里都是满满的悲哀，有一种心死的凄凉，说道：“我这一生注定要困在清风楼了，再也离不开了。” 燕嫱看着柳色，眼中流露出几分同情，说道：“你若是愿意，我可以为你赎身。” 柳色一听，便是破涕为笑，她摇摇头，似乎是苦涩的说道：“我早已不是伶女，十年前，我便接手了清风楼，早就不用风尘卖笑了。” 燕嫱微楞，没想到柳色这么厉害，居然将清风楼收拢自己的手中。 似乎是看出燕嫱的心思，柳色笑笑，说道：“十年前，清风楼遭人洗劫，mama被人杀了，清风楼群龙无首，楼里的女子走的走，散的散，剩下的那些也不是不想离开，只是她们自小被送进清风楼，除了卖笑，还能做什么，走出去只有饿死的份，我在清风楼呆了十多年，离开这里，也不知道该去哪里，所以我出面，主持局面，那些女孩子一个个都唯我马首是瞻，这才让清风楼不散。” 她说的很是轻松，可是背后的艰辛谁知道，清风楼再怎么说，也是风尘之地，墙倒众人推，不知道要受尽多少白眼与唾骂？ 看她如今风轻云淡的模样，想来都熬过去，她早非是从前的柳色，能坐镇清风楼的女子，手段能差到哪里去。 燕嫱笑笑，自然也就不担心了，她看着柳色，说道：“看你如今过得很好，叔叔九泉之下也能放心了。” 柳色的笑容受了回去，眼中都是苦涩，泪光浮现，她叹气，摇头，说道：“我这辈子唯一愧对的人便是何公子，他一片赤诚，却叫我毁了，今生是无缘了，但愿来世吧。” 燕嫱敛眉，不敢看柳色，她根本不认识何公子，所谓生死不过是信口胡诌，却让柳色如此伤心，让她有些歉疚。 坐了一会后，燕嫱拿出两锭金子，放到桌子上，对柳色说道：“一点心意，我先走了，保重。” 她起身，看了看柳色，然后向着门口走去，正要开门的时候，听见柳色说道：“姑娘，若是可以，请为我在何公子的灵位多上几柱香吧。” 燕嫱回头，看见柳色站了起来，捡起那两锭金子，走过来，将金子交还给燕嫱，笑着说道：“慢走。” 握着那两锭金子，燕嫱也是苦笑，却是点点头，说道：“保重。” 她开了门，迈步走出了屋子，带着文星星他们往楼下走去。 柳色目送她离开，在走廊默默的站了一会，转身便要回房，却在不经意间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 那身影一晃而过，柳色担心自己看错了，立即便是追了上去。 元清带着宋嬙上了楼，正要入厢房，却是听见一声叫唤：“楠姑娘？元公子？” 听声，元清回头，便是看见一个妇人神色匆忙，走过去，看着自己和宋嬙，眼中尽是不可置信：“是，是你们。” 元清看着她，也认出了她是谁，当年被宋嬙救下的那个伶女，名唤柳色。 “柳姑娘，是你，”元清的嘴角弯起，看着柳色打招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