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争鸣
1. 卡尔坐在地上发着呆，好半天都没有动弹。 雷欧纳德走下擂台，伸手拉他起来。 “呃，谢谢。”卡尔这才意识到自己的窘境，欣然接受了绝雷欧纳德的好意。随后两人同时退场。 “是不是有点太快了？明明还没看过瘾呢。”莉娜感叹道，“不过雷欧纳德还真是强啊，最后的那招是什么原理呢？” “不知道，但应该是也是斗气外放的一种特殊用法。卡尔接招的那一瞬间，身体就像被巨物撞飞一样，恐怕是与气刃斩相反，舍弃锋利度而追求极致力量的一种攻击手段。”卡莲解释道。 “我觉得与其说是攻击方式，倒不如说是防御手段。他将利用与斗气罩相似的方式形成了一堵斗气之墙，在不伤害对方的情况下将对手挤出场外，可谓是一种两全其美的战术。这也与他入学时使用的寸止有异曲同工之处。”零不太认同卡莲的观点，做出了自己的了推断。 艾雪和莉娜都对两人的发言表现出了不明觉厉的样子，零也意识到与其自己在这里瞎猜，还不如等比赛结束之后直接问问本人。 落败的卡尔重新来到阿勒斯的身边，“没想到那个雷欧纳德竟然这么厉害，而且从刚才交手的情况看来，他还尚有余力。”卡尔显得有些沮丧，“表哥，你赢了芙蒂娜之后，下局就会跟他碰面了，以你的实力，只要谨慎一些，应该有足够的胜算。” “到时候再说吧，先解决眼前的敌人吧。我该上去了，你也好好反思下吧。虽然王都中的同龄人里，你已经鲜有敌手，但要记着，人外有人，天外有天，永远不要对自己的力量太过自信而轻视自己的对手。” 说罢，阿勒斯慢步走上了擂台。 “八强之中的第二场比赛是阿勒斯对战芙蒂娜！与之前的第一场比赛不同，这次对决的双方分别是剑士和魔法师，相信在本场比赛中无论武技还是魔法新生都可以学到一些实战中十分有用的技巧。下面比赛正式开始！” “美丽的小姐，刀剑无眼，请恕在下唐突。若不慎伤到了您，必当登门谢罪。” “这话未免说得早了点吧？谁伤谁还不一定呢。”芙蒂娜双手端举法杖，开始默念起防御魔法的咒文，她的身上闪烁起暗黄色的光芒。 阿勒斯可从来没打算放水，对于魔法师而言，施法的过程中就是他们最为脆弱的时候。他打算趁这个时候贴近芙蒂娜，法师一旦被近身，便很难发动大型杀伤性魔法。就在这个时候，阿勒斯看到芙蒂娜的嘴角露初一丝得意的笑容。 “岩石壁障·改！”空气中弥漫的土元素立即变得暴动不安，原本已经形成岩石护盾的土元素，以rou眼可见的速度重组形态，变成了极具攻击性的菱形锥刺，向阿勒斯袭来的方向散射出去。 “空气炮！”芙蒂娜立即施放了下一个魔法。2级的风系魔法空气炮这在平时并不具备什么强大的攻击力，但此时这个原本毫不起眼的魔法将飞行中的尖刺加速了两倍以上！ 这一切都被观众们看在眼里。 “地风双系魔法师？！好犀利的魔法组合。”莉娜赞叹道。 “嗯，空气炮只是个2级魔法，却能用作加强地系魔法的攻击力，不得不说这是个很不错的想法。而且那个岩石壁障·改，大概还是个原创魔法，竟然能将防御术式转变为攻击形态。”零在惊讶的同时，也进行了相当的思考。至于她怎么会懂这些知识……当然是在与艾雪一起跟莉娜蹭课的时候学到的。 “什么都看不到了。”赛场上飞扬的尘土遮蔽了视线，观众们也因此抱怨不断。 烟雾终于散去，台上二人的身影渐渐清晰了起来。阿勒斯双手扶剑，按在地上，衣服也已经残破不堪，似乎放弃了抵抗。 “我认输。”芙蒂娜向裁判示意后，打算离开擂台。这一幕可谓让观众们大跌眼镜。 “请等一下，你那岩石壁障·改是自创魔法吧？”阿勒斯向芙蒂娜投去了询问的目光。 “没错，但它连你的衣服都没有伤到。”芙蒂娜有些失落，自己精心准备的魔法竟然没有对对手造成一丝伤害，枉费自己一直隐藏了这么久。 “这还不是你的绝招吧？”阿勒斯继续问道。 “没有用的，如果刚才那种程度的攻击还无法突破你的防御，就算我使出绝招也肯定无法让你立即退场，况且，这还只是第一场比赛。如果一开始就暴露了自己的底牌，后面的比赛也不用再打了。” “这不怪你，你已经很强大了。能够自创5级地系魔法，活用低级风系魔法，这可不光是天赋高就可以做到的，暗地里一定付出了不少努力吧。我虽然不是魔法师，但我知道真正的魔法师一定是在用他的智慧在战斗，而并非完全的魔力比拼。我不是也中招了吗？幸好我时刻保持着防御姿态，才免于受伤。相信你将来一定能够成为独当一面的魔法师的。”阿勒斯坚定地说道。 “明明你自己更强嘛。”芙蒂娜的表情已经不像一开始那样阴郁了，“听到你这么说我觉得舒服多了。不过你可要小心哦，说不定哪天我就超过你了。” “非常期待那一天的到来。”阿勒斯也换上一副笑容。 “你这人挺有意思的嘛。”芙蒂娜走下擂台，“最后那招叫做寸止吧？”芙蒂娜回想起刚才的那一刹那，感觉危机到来的时候，她又给自己套上了一层原版的岩石壁障，几乎同时，剑风呼啸而来。裹着斗气的剑刃毫不费力地穿透了护盾，稳稳地停在了芙蒂娜的劲间。 阿勒斯微微点了下头，算是做出了表示默认的回应。 “第二局比赛，阿勒斯获胜！”裁判等到二人的对话结束之后才宣布比赛结果。 “寸止……这算是挑衅么。”不远处的雷欧纳德对刚才的战况可是把握地一清二楚，他看向远去的阿勒斯，后者就在此刻回首望去，两人的目光就此交错，会心一笑，各自走开。 “这俩人怎么看怎么有问题啊，太可疑了。”零说出了自己的观点。 “只不过单纯是因为找到与自己年龄和实力相当的对手而兴奋吧。”卡莲身为一名剑士，觉得自己能够理解这种高尚的情怀。 “明明是基情的对视……啊，疼。”莉娜抱头蹲防。 “喂！你是从哪学来“基情”这个词语的啊！你这家伙该不会是有腐女的资质吧。“零甩给莉娜一个响栗，同时进行着吐槽。 “不对不对，雷欧纳德不是喜欢伊卡洛斯吗？放心啦，雷看起来那么老实，一定不会移情别恋的。最多也就是可怜的阿勒斯单相思罢了。”这话虽然出自零之口，但大家一听说话的语气就知道其实是艾雪在说话。可怜的阿勒斯又躺枪了，被富有幻想的艾雪追加上了“单相思”的属性。不过从某种意义上来说，阿勒斯确实是想要“得到”雷欧纳德，为己所用。 这真的是我认识的艾雪吗……请告诉我这只是在开玩笑。零望着天空，向未知的神明询问道。 只有伊卡洛斯在座位上表示无奈，“虽然明知不可能，不过如果他们两人能够相爱，我就可以安心了。” 不要做出这么无辜的表情啊，你个无口天然腹黑。神啊，这个世界怎么了。 好吧，这只是过程中一个小小的插曲，这不会妨碍到整个比赛的流程。 “下组选手，穆沙对战舒玛，这是两名战士之间的对决。” 在裁判的指示下，两人分别入场。 “太巧了，哥哥。”亚麻色长发的少女上场便打起了招呼。 “真是不幸啊，第一场就遇上你这个家伙。”穆沙苦笑着答道，这个meimei可是从始至终都让他头疼不已。 “不要这么说吗，我可是好久没有见到你了。”舒玛meimei笑里藏刀。 “说起来我也好久没当沙包了。可是这样的话，咱们就只有一个人能够晋级了。” “你总是这么悲观，往好的方面想嘛。不管结果如何，我们总有一个人能够晋级四强哦。” “你这无忧无虑的个性也该改改了吧，不要像个小孩子一样。” “不要说教了，赶紧亮兵器吧。废话这么多，观众都该等得不耐烦了吧。我可是把水晶流星给带出来了哦，可别告诉我你的太阳之剑还扔在宿舍里吃灰。” 少女解开了背后的包裹，那里面并不是她参加预赛时使用的武器。通体透明的水晶锤在午后阳光的照耀下异常夺目，少女随便挥舞了几下那巨大的水晶锤，闪瞎了不少人的超氪金狗眼。 数秒过后，看台上的观众们爆发出了一阵sao动。 “牙刷儿？”零看到这个形状诡异的东西时，第一时间想到了某种洗漱用品。 “喂，这不是牙刷吗？这也能当武器，太欢乐了吧。” “坑爹啊，一开始牛B且带闪的，我还以为是什么神器，结果就是把大型的牙刷。” 零听到附近的观众中不少人发出类似的声音。 “没有见识也要有个限度吧！”附近突然有人大吼一声，“那可是水晶流星啊，在《凯兰大陆传说级武器排行榜》也是有记载的？” “就凭那把牙刷儿？” “那可是受过先代教皇祝福的牙刷！”这下周围的人都不说话了。 “教皇指的是光明教庭的教皇吗？”有人弱弱地问了一句。 “那当然，除了光明教廷的领袖，谁还敢自称教皇？！”这个问题果然很可笑。 当然，在场的老师和见识广博的贵族子弟，大部分都是识货的。一个疑问渐渐浮现在认出这把武器的人们心头。 而穆沙随后从背后拔出的阔剑则解开了众人的疑惑，肯定了他们的想法。 “竟然是圣彼得的后人。” “那个传说中的圣骑士？” “没错，拥有传奇的一生，却拒绝被授予象征贵族的姓氏，他的后代也以此为荣。彼得死后，当时的教皇下令在其名前加上圣字，以被世人永世传颂。他的后人几乎代代都是圣骑士。相比彼得生前并不常用的水晶流星，还是他的太阳之剑更为有名。这两把武器很明显是真货，那股强大的光明之力我在这里都可以感受得到，这点是伪造不了的。” “那个水晶流星，看起来像是狼牙棒一样的东西。”莉娜说道，她见过很多类似的东西，当然也知道该怎么用。 “如果那些尖刺足够锋利和坚固的话，也可以用来格挡对手攻击，而且很容易把对手的武器卡住。普通武器的话，恐怕稍微用力就会被绞断。落在身上，直接就会打出一片血洞。”卡莲也看出了一些名堂。 “开始了，还是先看看他们的战斗吧。”艾雪提议道。 真不愧是兄妹俩，虽然武器不同，但出招套路确是完全一样，直楞楞地就朝对面冲了出去。 “地裂斩！”“升龙击！”哐的一生，两把武器卡在了一起，谁都动弹不得。 “你的套路还是一点都没变嘛。” “你还不是一样在配合我吗，哥哥。” 两把武器都不是凡品，自然不会因为这么一次交锋就有所损伤。两人各自用力扭转手中的武器，企图让对手的武器脱手，失去武器的一方就基本算是输了。 “骑士的战斗都是这么直来直往吗，这不纯粹是比拼蛮力嘛。”艾雪听到了刚才附近观众关于台上两人是圣骑士家族传人的说法。 “据我所知应该不是这样的，这也许是他们兄妹两人独有的战斗方式吧。”卡莲曾经听说过有关骑士的传闻，他们重视名誉和荣耀，但也拥有常人所没有的睿智与技巧。可惜王国没有骑士这一职业，因此真正的骑士只有在帝国和教庭才可以看到。 “不赖嘛，这次竟然可以坚持这么久，我对哥哥刮目相看了呦。”舒玛的脸上还带有一丝轻松的神色，而对面的穆沙就没有这么好看的脸色了。 “其实从小到大我一直在让着你，谁让我比你早出生1年呢。可是今天不同，即使你赢了，也可能会败给后面的对手，不如就此见识下我真正的实力。”穆沙脸色不好并不是因为吃力，而是在犹豫到底该不该继续让着自己这个任性的meimei。其实一直以来，自己都不用被她欺负，但正是宠爱meimei的这种心情，才让他当了多年的沙包。但这是难得的比赛，穆沙也非常期望与更强的对手一战，再三考虑之下，终于解放了自己的全部力量。 金黄色的斗气让太阳之剑的表面泛起阵阵流光，水晶流星和地面都开始颤抖起来…… 只是穆沙从未想过，即使是爆发出了隐藏的力量，也依旧没有在舒玛的手上占到便宜。 从剑柄上传来的巨大扭力之大，竟让穆沙喘不过气来，而舒玛轻松的表情则说明她尚有余力。 胜负已然明了，只听当的一声，金色的长剑闪烁着耀眼的光芒飞向了观众席。看台上有几个人下意识地躲开飞向自己的武器。不过大家似乎都忘记了擂台上设置了防御结界，金色的长剑撞到了球型结界上，发生了一次反弹，随后笔直的插在擂台旁边的地面上。 “你输了。”舒玛发表了胜利宣言。 “怎么会？”跌坐在地上穆沙回头望了望插在擂台外面的太阳之剑，看向舒玛的目光有些动摇。 “其实平时我也没有用过全力啦，反正只要能够欺负你就足够了。不过多亏你能忍到现在呢，这么多年来，谢谢你啦，我亲爱的哥哥。”舒玛伸手拉起了穆沙，随后跳下擂台拣起了太阳之剑，还给穆沙。 裁判一时不知道如何宣判了，从比斗结果上来讲，舒玛赢了，但穆沙并未认输，先离开擂台的也是舒玛。 “是我输了，一直以为我才是更强的想法，看来是自作多情了呢。”穆沙向裁判示意，虽然从规则上来说，应该判穆沙胜。但穆沙作为一名骑士，必须承认自己的失败。 “舒玛获胜晋级！”裁判不再纠结，做出合理的判断。 “下一场，莱丽娅对战希尔瓦！又是一场魔法师与战士之间的对决，而与之前那局不同的是，两边都是稀有的职业，召唤师与刺客！” 希尔瓦几乎全身都被包裹在厚厚的衣服之中，脸部也几乎被帽子和围巾完全挡住，只留下深邃的双眼，似乎在紧盯着眼前的猎物。 “这是我的武器，不是什么有名的东西。准备好的话就开始吧。”希尔瓦褪下袖子，露出了一副钢爪。 “哦哦，这可是只有在动漫游戏中才能看到的理想装扮。”零看到希尔瓦的形象，顿时激动不已，作为一个入门级小刺客，零也很向往这样的服饰。不过其他观众的反映可就不是这么回事了。 “这也太能装了吧，以为自己是有名的杀手吗。” “穿得这么严实，怕别人认出来吗？别开玩笑了，这可是学院啊。” “这样很影响速度的吧，对刺客来说不应该近身衣才是最佳选择吗。” “完全一副躲避仇家追杀的样子嘛，真是可笑。” …… “这个就是马里科尔努说的那个怪人吧？”艾雪的记忆力貌似不弱于伊卡洛斯嘛。 “好像是有这么回事。”零发现自己好像有那么一点印象。 “性格孤僻，这也难怪嘛……”莉娜也跟过来凑合一下。 不过希尔瓦在台上并没有在意观众们的表现，只是在等待莱丽娅的回应。 “随时可以开始，请便。”身为召唤师的莱丽娅早就在台下把守护泠流召了出来，这就跟战士在台下就可以把武器准备好性质差不多。莱丽娅的手上是一柄短小的魔杖，不同于用来增幅威力的大型法杖，这种小型化的魔杖能够让法师更迅速并精确地使用魔法，对于需要进行契约召唤的召唤师来说可是不错的辅助道具。 没有任何多余的话语，莱丽娅利用泠流的力量迅速在身边形成一层保护性的水幕，开始吟唱契约召唤的咒文。 “出来吧，迅猛龙！”莱丽娅的身前出现了一个召唤阵，闪烁着炫目的光芒。 希尔瓦自然不会放弃这个机会，他的身影立刻消失在众人的视野中。 “结束了。”鬼魅般的话语声传入莱丽娅的耳中，她的意识就此中断。 6级魔兽迅猛龙的身影尚未完全呈现在观众面前，召唤阵便已如水晶一般破碎，消失的无影无踪。莱丽娅的胸前出现了6道整齐的血痕，身体向后飞了出去，重重地摔倒在地，昏迷不醒。珍贵的魔杖也已经断成两截，掉落在距离莱丽娅不远的地方。 “带她下去治疗吧，这点小伤对于擅长治疗魔法的牧师和水系魔法师来说应该不成问题。”希尔瓦只留下这么一句话，便冷冷地走下了擂台。 真正的秒杀！在对手尚未出招之际便彻底将其击败，手段实在有些不堪。这里是赛场，不是以命相搏的战场，攻击女性的胸部这一行为，是会激起民愤的。 看台上的观众先是鸦雀无声，随后便沸腾了起来。 “可恶的混蛋，一点都不知道怜香惜玉吗！” “希尔瓦，你还有身为男人的尊严吗！有没有羞耻心，你在攻击哪里，败类！” …… 诸如此类的叫骂人不绝于耳，但对希尔瓦的行为表示赞许的也并非没有。刺客这一职业追求极致的敏捷和高超的攻击技巧，其中一项重点就是针对敌人弱点的打击。袭胸、爆蛋一类的技能在实战中还是非常有效的，虽然希尔瓦的行为有些过激，但他给莱丽娅造成的伤害也仅限于皮rou外伤，还是很容易治好的。 “即使面对女性也毫不留情，直接攻击弱点，这家伙还真是个心狠手辣的人。为达目的不择手段，以这样的人为对手，有点可怕呢，不知道那个舒玛是否有一战之力。” 或许是不熟悉莱丽娅的缘故，零对她的伤情并不关心，反倒是更加期待下一场比赛的战况了。 “我一定会为莱丽娅报仇的，希尔瓦，你给我等着！”作为下一场的对手，舒玛忿忿不平地向希尔瓦大喊道。 “我期待着。”尚未走远的希尔瓦头也不回地答道。 至此，八强战全部结束，没有一个法师系职业留在场上，剩下的只有战士们的角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