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三大帝师
张浦略一思索,道:“中原文化博大精深,能人辈出,但是可为帝王之师者,当世不过三人。” 刘皓南大是好奇,问道:“是哪三人?” 张浦道:“白云先生陈希夷,少时学儒,中年向佛,老而得窥天道,与纯阳真人吕洞宾,少林净空,天龙寺彻证,重玄派谭峭等隐士高人互为师友,胸中所学之博,世上无人能及。此人为上上之选!” 刘皓南闻言大感头疼,陈希夷本来已有收自己为徒之意,却被自己强硬拒绝,现在想来,实在是有点可惜……这样想着,他略觉惆怅,随即又问道:“那另外两人呢?” 张浦略一犹豫,道:“第二人便是大宋的前宰相赵普。” 刘皓南愕然道:“他是宋朝宰相?” “不错。此人于乱世中助宋太祖马上得天下,精于吏道,极善谋略,中原一统后两次入相,以半部论语治天下。三年前,赵普因表谏太宗传位于皇弟赵廷美,惹怒龙颜,罢相回乡。此人虽有经略天下之才,人品气度却略逊一筹,是中上之选。” 刘皓南心道:“这个却比陈希夷更麻烦,他身为宋朝宰相,怎肯助我光复北汉?” 又听张浦续道:“至于第三位,乃是我的一位至交好友,姓许,名洞天。此人年纪与我相若,因隐居蜀中而籍籍无名,他精通百家战术阵法,小皇子若有机会见到他,可向他请教兵法之学。不过张浦始终认为,武功兵法乃是末道,得人心者方能得天下。若非万不得已,不要诉诸武力!” 刘皓南觉得他所言有理,便道:“先生之言我记下了!” 张浦看着眼前这个身形瘦弱,面色苍白,却有着无比坚毅深邃眼神的少年,恍惚中竟有一种得遇明主的喜慰之情,仿佛已从这少年的身上看到了处月部落复兴时代的到来。他唯一担心的是刘皓南性子太过高傲刚烈,便郑重地道:“小皇子身负复国重任,务必自己保重!江湖险恶,人心难测,小皇子当隐忍自爱,不要为一时意气丢了性命!” 刘皓南脸上一红,道:“这个我也记下了!”其实他的本性并非如此冷漠高傲,只是从绝谷逃生未久,积压在心中多年的怨恨不能完全释放,他才总是表现得这么强硬暴烈、不近人情。 张浦点点头,微笑道:“小皇子,我这就送你离开此地,免得韩大人回来了多生事端。”他带着刘皓南在草间左拐右绕,似乎是要避开那些党项族勇士的耳目。 刘皓南想起一事,问道:“先生,七曜真元究竟有何奥妙,为何李明非将它传了给我,我却毫无感觉?” 张浦想了想才道:“七曜真元在处月部落三大绝技中最为神秘,我对其知之甚少。据说修习此术必须具备一种独特的天赋——重瞳。重瞳之人对《七曜真元》的领悟力要比普通人高得多,成功也容易得多……” “重瞳?”刘皓南闻言一震,立刻想到李明非临死前双目呈现的异象,瞳孔扩散后又出现一层墨蓝色的瞳仁,那不就是重瞳么?他心念一动,又问道:“这重瞳的天赋,能从一个人的身上移至另一个人身上么?” 张浦怔了怔道:“这个我倒是从未听说。我只知睿宗刘钧是天生的重瞳,其他几位北汉君主虽不是重瞳,但也习成了七曜真元,只是造诣的深浅不同罢了。对了,李明非可曾向你传授过什么口诀心法?” 刘皓南摇头道:“没有。”便将李明非死前的情状都对他细细说了。 张浦皱眉思索良久,道:“如此说来,这重瞳的天赋当真是可以转移的,可惜李明非没来得及将口诀也告知于你……《七曜真元》历来由四大家族中的玄月族族长保管,小皇子要真正学成此技,只怕还须费些功夫……”他话未说完,忽然脚步一滞,一把将刘皓南拉到自己身旁,低声道:“韩大人到了……你不要妄动,跟我去见他!” 刘皓南见他如此紧张,不想令他为难,便点了点头。他也很想知道,韩德让究竟想出了什么办法来对付杨业? 张浦拉着刘皓南又前行了十数步,果见一个白衣长发的高挑身影向自己这边徐徐走来。韩德让依旧是一身雪白长衫的书生装扮,腰间插了一支玉箫,神色平静,脚步轻缓。见了刘皓南,他微微一惊,看着张浦道:“张先生,这小兄弟怎会和你在一起?” 张浦不敢隐瞒,照实将遇到刘皓南的情形对韩德让说了,又道:“这小子该如何处置,还请韩大人示下!”他早知韩德让对刘皓南极是欣赏,又知刘皓南与杨延朗渊源极深,料定韩德让不会为难他,才敢这么说。 果然韩德让面上现出一丝赞许之色,微笑道:“这孩子的所作所为当真出人意料!张先生,放他走吧!就算他把密信送到雁门关去,潘美也不会发兵的。” 张浦心头如释重负,正要点头答应。不料刘皓南闻言心中一沉,忍不住叫道:“你到底使了什么诡计对付杨业?”
韩德让淡淡道:“说给你听了也无妨。此刻潘美已认定杨业投降了辽国,怎会发兵救他?杨业一死,从此便再也没有杨家军了!” 刘皓南想起山阴城见过的那个刻意为难杨延朗的王监军,心中雪亮,道:“你们定是将那王监军收买了诬陷杨业,是不是?” 韩德让笑了笑道:“要证明杨业通敌卖国,区区一个王铣怎么够?但若加上管涔牧的汉官和百姓一起证明杨延朗与齐王妃有勾结,潘美想不信也难了!” 刘皓南闻言为之气结,怒道:“你……杨延朗当你是好朋友,在云州城外还救你一命,你却这样陷害他!实在卑鄙!” 韩德让却毫不愧疚,平静地道:“那是他妇人之仁,自取其祸。他当时若杀了我,杨业今日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刘皓南愈加愤怒,斥道:“世上竟有你这等背信弃义之人!杨延朗真是瞎了眼!” 张浦见刘皓南如此激愤,深怕他再说下去会激怒韩德让,忙道:“臭小子休要胡说!还不快走!” 韩德让与刘皓南之前虽打过几次照面,但都不曾与之交谈,今日见他对杨家之事如此关切,顿时起了挑逗之心,故意冷冷说道:“任何站在杨家军一边的人,全都要死!那些不肯构陷杨家的管涔牧官员都已先在黄泉路上等他们的无敌将军了,莫非你也想步他们后尘?” 刘皓南闻言剧震,想起紫菀的父亲庞林也是管涔牧的官员,说不定已被韩德让杀了,若真是如此,紫菀是不是也同样遭了毒手?他想到这里惊怒交加,大声骂道:“他们都是无辜之人,你怎能说杀便杀?你这恶贼滥杀无辜,不得好死……” 张浦不知刘皓南为何突然这么愤怒,出手如风戳中了他的天突、哑门两xue,刘皓南立时瘫软在地,连说话也是不能。张浦将刘皓南一把提起,道:“韩大人不必理会这小子的话,我这就将他解决了!” 韩德让见果真惹恼了他,心下暗笑,面上却是不动声色,转身淡淡道:“罢了!我像他这般年纪的时候,其实也是一样……”说罢飘然远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