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9章 贵妃（2）

    周文琮走的决然，甚至都没有回头。

    秋芷墨跪在原地，看着他风一般飘然远去的背影，一时间手足无措，甚至都忘记站起身。

    海晏在她后面终究是看不过眼，从后面扶了她一把：“地上凉，王妃小心身子。”

    秋芷墨唇边扯出一个不知道是嘲讽还是凉薄的笑：“他现在一心都扑在了别的事情上，哪里还会考虑到我的感受。”

    原以为海晏会再劝说一言半句，哪怕是纯粹为了安慰她也好，就算是假的，周文琮依旧顾不上，她也认了。

    可是没有。

    海晏与河清双双都陷入了沉默。

    “能告诉我是为什么吗？”秋芷墨颤抖着声音，感觉自己身子都凉了半截。

    他们两人的态度让她感觉到惶恐，更让人觉得恐惧的是眼前的无知。

    她把自己最真实的一切都告诉了他，无论痛苦或欢乐。除了常谦昊和周文珩长得如出一辙这件事，她没有什么隐瞒的。

    可是忽然有这么一刻，她忽然发觉自己摸不着他的过去，更看不清他们的现在。

    突如其来的怒火让她感觉自己仿佛站在断崖前的人，再试图去靠近，就只有粉身碎骨。

    “王妃，不是我们不说。这件事情，如果殿下没有和你说，我们也不该擅作主张。但是……这是殿下的一个心结，求您不要多开解开解他……”

    秋芷墨轻轻绕开海晏的搀扶，自然而然的也没有看到他挣扎的表情。

    不说就……不说吧。

    也没什么好知道的。每个人总要有一些小秘密的，纵然是互相托福终身的人，也不一定非得知晓对方的全部。

    可是为什么没有办法说服自己。

    给别人说的那些大道理，为什么自己就首先做不到？

    是因为太在乎，还是觉得用自己的全部换来的太少，所以心有不甘？

    五月的风已经开始热了，可是秋芷墨只觉得自己遍体生寒。将晚的天色一如那天，绚烂幻灭，终究抵不过时间流逝，全数化为冰蓝，深蓝，直至墨一样的黑。

    这一切一路骑马，疾驰闯宫的周文琮当然不会知道。

    传旨的小太监已经被他抛在了后面。他嫌他慢，所以先一步进了宫。

    “何人宫中驰马，还不速速下马！！”

    周文琮没有理会飞骑营士兵的阻拦，直接将人撞翻在地。马蹄直接擦着那人的脸庞而过，险险的擦出一条血痕。

    “快，拦住他！！”

    身后的火把星星点点，仿佛璀璨的银河，喊打喊杀的声音如影随形，一路追在疾驰的骏马之后。

    周文琮只觉得自己全身上下所有的血液都冲上头脑。有那么一刻，他觉得自己快要疯了。

    不，已经疯了。

    随着缰绳一勒，宝马扬起前蹄，发出激烈的嘶鸣。周文琮直接从上面跳了下来，二话不说便闯进了混元殿前殿。

    “殿下，琮王殿下。”

    在宫门口守着的几个小太监大惊，刚要上前去拦阻。周文琮一甩袍袖，顿时地上多出几个滚倒在地上的人。

    “不要拦。”

    他的语气平静，像是不兴水波的半亩方塘。但所有人都感觉到了其中死死压抑的情感，破晓黎明前一瞬间挣扎的黑暗。

    没有人敢拦。

    昔有壮士，十步杀一人，慷慨在秦宫。

    让人畏惧不是他手中的刀剑，而是他凛然的威严。

    这种威严遗忘只在陛下和珩王身上出现过，但往往是他们发怒的时候。

    可琮王是温和的，就算是发怒，也是这样不急不慢的。

    像黑夜中的刀剑，杀人无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