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一章 往事如烟
妖藏锋一开始还只是听着，不过渐渐入了迷，对灰胡子老头说的这些人和事很感兴趣。 不知不觉，小半坛黄酒就在老头说话间，被倾倒一空。 他意犹未尽的砸吧了几下嘴，又刮干净胡子上的酒珠，一滴不少的吮进嘴里，这才悠悠起身道，“还算你小子懂事，能听老头子把话讲完，只此一次，下不为例，来换锤子吧” “额，那个...” “打紧的，磨磨蹭蹭，酒味都快散了”，见小家伙还站在原地，灰胡子老头耷拉着眼皮道。 “不是，前辈，我不换锤子”，妖藏锋终于开口，有些尴尬道。 “不换锤子”，灰胡子老头一下瞪大眼睛，配合刚刚下肚的黄酒，他涨红着脸道，“不换锤子你来搞毛，耍老头子我么” 察觉到老人的情绪有些激动，妖藏锋连连晃手，“没，没有，我就是来拿精铁的” 灰胡子老头像是喝酒呛了一口，他嘴巴微张，看向妖藏锋手里拎着的铁桶，再看向妖藏锋。 妖藏锋点点头，小心翼翼道，“拿精铁的” 他这句话才刚刚说完，就见老头冲了过来，不容分说的夺走了自己手上的铁桶，差点没把头塞进去。 “这是你锻造的”，灰胡子老头拿出一块尚有余温的百锻精铁，吹胡子瞪眼道。 “有，有什么问题吗”，老头刚刚喝了酒，满脸通红，乱糟糟的样子着实有些吓人，妖藏锋紧张道。 灰胡子老头再次打量了一遍妖藏锋，他掂了掂手里的精铁，毫无疑问，这种触感很明显是用那柄重锤敲打出来的。 三块百炼精铁他一块都没放过，每一个都很仔细的掂了掂，敲了敲，像是在搞矿石研究。 “这力道，这鳞纹，不可能啊，你的体格是不错，可现在应该还做不到吧”，灰胡子老头一边抚摸着百炼精铁，一边上下打量着妖藏锋。 直到把妖藏锋看出了一身鸡皮疙瘩，他才忽然眯起眼睛“你用了透支体力的秘法” 听老头这么一说，妖藏锋先是一愣，略有些惊讶。 秘法？ 虽然不知道秘法是什么，但如果说透支体力，那么自己的“力量解放”倒的确有些像老头所说。 只不过“力量解放”事关泥丸宫内的画轴和“弑仙决”，妖藏锋也不会轻易开口。 见妖藏锋不想透露，灰胡子老头浑不在意道，“没什么，我只想告诉你，这类秘法大多会对身体产生严重的负荷，没有强大的体魄和灵药支撑，会落下病根，你可别做些捡芝麻掉西瓜的傻事” 接过灰胡子老头递来的铁桶，妖藏锋对他所说的身体受损倒没怎么放在心上。 一来，自己的“力量解放”，和老头所说的透支秘法只是类似，但并不相像。 二来，负荷妖藏锋是感觉到了，但每次只要稍作休息，那些疼痛都会很快消失，约莫是清气强化了身体的缘故，又或者是自己打小就有的恢复能力。 不过妖藏锋还是点点头，道了一声“谢谢”。 灰胡子老头重新坐回竹椅，摆了摆手道，“说这些没用的，还不如来点实际的，比如给老头子我带带好酒什么的，兴许我一时高兴，指点上你几招” 如果这话被熟识老头的铸剑学徒听见，定然要嗤之以鼻，暗笑老头又在骗人了。 老头这话说过不少，起先还有不少人抱着惊喜的态度，给老头子献酒。 但都在空手而归后，就再也没人上当，纷纷暗骂老头子阴险狡猾，是个人精。 如果不是老头子还算个看守，估计很多人都想上去****一顿了。 久而久之，那些铸剑学徒越来越不给他好脸色，大多是直接无视。 妖藏锋笑着点点头，记下了老头的话。 当然，妖藏锋没指望老头有什么可教自己的，只因为灰胡子老头太像生前教会自己拾荒的邋遢老者，妖藏锋打心底带着一份尊敬，一份怀念而已。 “那我去领精铁了”，妖藏锋道。 灰胡子不耐烦的驱手，抱着身子，微微蜷缩在竹椅上，不一会儿就发出了鼾声。 看到这一幕，妖藏锋再次怔然。 以前常跟在邋遢老拾荒屁股后面捡烟头，那时候累了，都像这样抱着身子，微微蜷缩在老头身边。 每每这时，邋遢老头都会把他那一身又臭又脏的衣服，强行盖在自己身上，盖的时候还不忘吹嘘，这件衣服是他以前私人订制，叫阿尼玛，是大牌。 妖藏锋只在学校看人炫耀阿迪，哪里听过什么阿尼玛，知道老头又在忽悠自己，抬腿就直接踢掉。 不过邋遢老头总会不厌其烦的帮自己盖上，时间久了，妖藏锋也就懒得动脚，任由臭烘烘的衣服盖在自己身上。 下意识脱下了身上的杂役服，妖藏锋替老者盖上，悄悄离开了原地。 似乎闻到了衣服上的汗臭味，加上杂役服又很咯人，满身酒气的灰胡子老头不满的哼哼了几句梦话，手却扯着衣服，没有松开。 妖藏锋本来只夹了两块精铁，不过想想老头已经睡着，领取精铁又没有限制，于是又夹了三块，总计五块。 不管是任务用的生铁，还是淬炼用的精铁，领取都没有限制，只需登记。 完成了，直接拿给审核人检验，合格就在登记的地方划勾，没有完成，那就继续锻造，什么时候淬炼好了，什么时候再去上报。 然后每个月的月底，各组的审核人把登记的单子交给上层，核对总数，按照登记完成的量结算例银。 这一块相当严格，宗族看的很重，所以没人敢在数目上动手，也就没出过差错。 因此，只要不嫌占地方，领取多少都无所谓。 拎起沉甸甸的铁桶，妖藏锋快步走向了铸造大厅。 不过这一次，妖藏锋的回归没能再吸引一丝一毫的视线，因为所有人全都一脸炽热的盯着前方。 妖藏锋疑惑的沿着众人视线看去，入眼是一个体格壮硕，身似铁塔的大汉。 “嗯？”脑海里闪过熟悉的身影，这人正是带领自己考核的铁塔大汉，灰熊。 抬起脚，妖藏锋快步走向了自己的铸造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