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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极幻(本书前身)

    最前章【剑人】(楔子)

    帅天下作品

    夜色袭来,炙热的狅沙渐渐散去了白日里的热气,大漠上一片沉闷闷的平息。

    也不知道这样沉闷的过了多久。

    一道突来的破空闪电,就照亮了这一片断壁残垣。之后,狂风大作,暴雨驻起。整个大漠上,除了雨声,再也没有其他的声音了。

    天地间,是一片夹杂着雨声的诡异的静寂。

    又不知道过了多少时候。

    一群白鸽突然从荒废的古城中一飞而出,奋力的朝着雨色的天外飞去。

    也就在这时候,“轰···”雷声大作,闪电又起。

    那群白鸽还没飞远去,映着雪白的闪电,它们已经鲜血四溢,血和雨水混在一起,立刻落下在地上,浸润到了干渴似饥的深沙里,接着便是一地的白鸽尸体。

    闪电的光芒还未退却时,只听见“呛”的一声刺耳的声响,古城的城墙上已有两柄巨大的雪亮的长剑同时直刺入坚硬的石壁中,剑自一件青纱里垂下,没有剑柄,剑身之上托着的竟然是一个人,一个长相精致,眼神凌厉,眉宇间霸气纵横,也极为英俊的年轻人。这年轻人竟然也没有手臂,空空的袖管里,垂下来的同样是两柄巨剑。

    正邪之气,难以分辨。

    时间正这样一分一秒的慢慢逝去,雨水湿透了了他的青衫,也浸湿了他的长剑。然而,雨水再大,也打不湿他的坚毅和决心。

    为了这一刻,他早已无所畏一切艰险。

    他的眼神很平静,也很凌乱,而眼耳的缜密配合,早已搜罗尽四方的视听。

    他的眼睛突然一亮,也就在这同一时候,远处的沙地上已出现了一个人影。

    顺着他的眼神看去,那走来的是一个须发早已花白的老人,老人穿着一件紫红色的雍容华贵的战袍,举着伞,面色红润,竟有着鹤发童颜的力道和苍劲,转眼间就已闪动漂浮到了古城前,功力的高深就足以可见。

    老人站在城下,仰望着年轻人,也没有说话。

    那年轻人凝视着老人,脸上就展现出了居高临下的笑容,笑容邪气而又如桃花般灿烂:“叶香夕,我们又见面了。你已不是先前的那个你了,你现在才是真正的叶香夕,对么?”

    老人这时候也笑了道:“不错。我现在依旧受天下人敬仰爱戴的龙城之皇叶香,而没有人会记得你和你的父亲。因为,你和你的父亲一样愚蠢。所以,你们至今仍然是臭名昭著的剑人。”

    年轻人的眼睛里,忽然多了了一丝谁也无法了解的黯然,之后是久久不能散去的神伤。

    而那老人已笑得更加开心。

    试问天下间,又有谁能像他一样,把纵横天下两百年而不败的神话延续至今?

    没有人。

    所以,他当然应该开心。

    过了很久,这年轻的剑人忽然道:“你错了。因为天下间只有你才最愚蠢。”

    叶香夕觉得这年轻的剑人说了一句很可笑的话似的,他忽然放声大笑道:“哦?至少我证明了,拥有绝世的武功并不一定天下第一,但是拥有高深的智谋和精密的算计,才是称霸天下的利器。所以,我纵横天下两百年,至今未曾有过败绩。”

    这年轻剑人的语气已变得很平淡:“所以,你蠢。因为天下间从来就没有不败的人。你不能,我也不能。而今天杀了你,我就是龙城之皇。我将带领我的子民,重建帝国的天极。”

    叶香夕的脸上已慢慢退去了骄傲的笑容,就在他看向年这轻剑人的眼睛的时候,他感觉到这一生中从没遇见过如此强大之敌,因为敌人的眼神里已透露出了一种摄人心魄的必杀之气。

    长剑一出,必胜杀敌。

    叶香夕慢慢凝聚起自己的真力,短短的瞬间,他已将毕生的功力合聚在了一起,他知道高手过招,往往只在一招半式间便能制胜克敌。所以,第一招一旦出手,就必须极狠,极快,极奇。

    而那年轻的剑人此时对叶香夕凝聚起来的真力似乎根本就没有在意,他一动不动的站在那里,任雨水顺着他的衣角直线一般的流了下去。

    叶香夕突然一挥掌力,四周的雨水就立刻凝结停驻,他的雨伞一飞而出时,那数不清的水滴就立刻化作了千万把晶莹剔透的伞状般的翎羽跟着着那把雨伞一起,向这年轻的剑人直袭了过去。

    黑夜中无数的伞状翎羽漫天飘飞,那场景实在有着旷古绝今般的奇丽,却只见那剑人一飞而起,四柄巨剑猛地聚齐,剑气纵数十里,那些叶香夕用真力凝聚起来的伞状翎羽瞬间就又化作无数的雨滴,就在那些伞马上就要消失殆尽之际,叶香夕又再次将它们凝聚起,这些翎羽聚拢后立刻合万千而化一,顿时翎羽飘飞弥漫了整个空际,伞继而又化作了一面巨盾,那面巨盾已如同金钟罩一般挡在剑人的巨剑前,同时也将叶香夕前后左右的四壁全部笼罩起。四柄长剑直刺在这巨盾上,已不能再向前。

    看到这场景,叶香夕似乎很得意,他猛地一增真力,剑人的长剑突然一散而开,就被叶香夕逼着向后退去,一直退到了古城的废墟上,叶香夕仍不罢手,已催动着那巨盾继续向前,巨大的真力已将这古城的断垣残壁化作了粉末一样的尘土和颗颗沙粒。

    剑人迎着那巨盾继续后退,他一面退时,真力自他的剑锋慢慢凝聚,纵横的剑气已如*般由他的长剑上迸射而出,从四面而至,将那盾和叶香夕死死的围困住,终于,叶香夕将剑人逼到了这古城还残留的一段高大的用巨石垒成的城墙下,剑人已退无可退,就在这时候,剑气已再次爆发,剑光所至之处,雨丝消失,漫天之中已再也看不见了还在下着的大雨。无数的剑已密密麻麻,铺天盖地的从四周卷向了巨盾和叶香夕,转瞬间,凌厉的剑光就已将叶香夕淹没了去。

    等到剑光落定之时,叶香夕还在,只是已带着满身的伤口,再也没有了气息,也无法再站起。

    叶香夕一生中两次迎战剑人,一次是在一百年以前,那是一个谜。而今天这次一战,之后的百年里,却没有人再提起。

    天空中又是一声惊雷霹雳,电光之下,这年轻的剑人已再次站在了这巨大城墙的城门之上,他极目俯视着天下的苍生,张开双臂似乎想要立刻把它们拥抱起。映着闪电,城门上“龙城”这两个破旧的大字,暗淡无光。

    也许这一道闪电来得太突然。

    百年之后,当他终于成为了龙城之皇时。

    他骑上战龙天极,张开双臂,就真的将由他一手创立的帝国拥抱起,抚mo着帝国的天极时,他没有再想起这一晚的霹雳。

    他只是回望起他一生的辉煌和传奇,然后,慢慢走向了那片尸骨累累的坟地。

    他轻轻的躺下,和他的帝国融为了一体。

    之后,他再也没站起。

    第一章【龙城】

    上古大地时,时间不知,方物不详。

    只是应当在很久很久以前,那时人神初生,天地一片混乱,世间更是毫无秩序可言,伴着无休止的征战杀伐,随之而来的是无休止的死亡和重生。生生死死,交替轮回,没有人知道这一切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也没有人能预计到它的结束。

    不知道这样过了多少年,多少代,多少世,多少人。

    经过了漫长时间的变迁,天下逐渐由一片洪荒演变成了今日膏肥土沃,年年丰收,黎明安居乐业,皇室歌舞升平的盛况。但久经混战之下,数十族之数,便只残余了,普通人,剑翼人,麒麟人,狂剑人,地尸人,虫武人,精灵,魔人和仙巫人这屈指可数的九族之数,其中以仙巫人的灵力最高,人的智慧最好,但最为强盛的却是这狂剑人一族。血腥的杀戮也因这一族的极盛,百年里变得更加残酷。

    随着这样无休止的征战压迫和杀戮,鲜血早已一寸寸,一层层的浸染渗透了这大地上的每一片黄土,鲜血越积越多,开始在地底下汇聚成一条条的暗河,这就是传说中的血河。血河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无声流过。那些无辜死去的生命就不停的在血河里暗无天日的涌动膨胀着。又不知过了多少年、多少日,血河的血越积越满,洪荒就发生了。那些在血河中挣扎了千年万年的亡灵,就像洪水猛兽般破土而出,疯狂地涌向了地面,传说中的第十个种族群,血灵族就这样诞生了。一时天地变色,日月失辉,人世间一片生灵涂炭。血灵所到之处,万物生灵无一生还,他们铺天盖地的如巨浪般向前推进,被他们捕获的生灵,只在瞬间被吸干血后,都化成了一堆黑炭。

    数月间,人类的九个种族群就被嗜杀过半,于是,各种族之间决定结束彼此之间的战争和杀戮,集合全部力量来抗衡血灵。这支大军由当时最强的狂剑族的首领剑人和人类首领龙城之皇带领。人类很快战胜了血灵,并由仙巫族把它们封在了一个万丈深渊,而这个深渊就是传说中的血渊。

    时至一千三百年前,人间杀戮再起,九族根本就没认识到,正是他们之间的杀戮造成了血灵有不断的力量补给之源。时至八百年前的那一役,人类几乎就快要灭绝,终集九族神力,耗尽天下灵源,才得以将邪恶的血灵封存。那一战后,一直维持了七百年的安宁和平静。

    然而,直到距今一百年前,情况再次改变,人类似乎忘记了曾经的那段往事,也许是安享太平安宁久了,杀戮又重新从狂剑族开始,妄图将天下统一。

    时至今日,杀戮已更胜往昔。

    战火早已在辽阔的疆域上绵延四起,血光遮天,瘟疫像是能嗅到生的气息,顺着每一寸有生命的土地迅速蔓延笼罩了整个大地,狂剑人所到之处遍地滚滚浓烟撩起,漫溢着腥臭的死亡。大地之上一片昏灰埋暗,满目疮痍。当人身剑臂的狂剑军血洗了麒麟族,剑翼族以及其他六个人类种族群后,便倾巢而出,攻向了龙城。

    这一日,天上乌云浮动,风恣肆狂笑般露出本来面目的丑陋,推波助澜的将黄沙吹起,淹没了雍容华丽的龙城,天地间一片苍黄的黯然。

    远远望去,龙城那高过万仞的灰色城墙似乎有些摇晃,朱红巍峨的宫殿也隐隐带有一丝沉重的不安。

    龙城之内,一层层兵俑早已全副武装,身披金甲,手执强弓劲弩,严正以待,只等着这一场生死决战的到来。这支军队正是天下最富盛名的不死金甲军,也正是龙城的守卫者们,这支军队虽早已战功赫赫,声名远播,但更加有名的却是这支军队的将军—不死金甲元帅,据说他不仅武艺超凡入圣,修为也是登峰化极,已入不死之境。

    话虽如此,两军对垒之下,城下狂剑人又岂是善类?双方交恶,只怕一场死战已在所难免。

    从龙城之上望下去,人身剑臂的狂剑人密密麻麻,起伏绵延十数里,群起相应,振臂高呼,咆哮着要冲杀进城去,只听他们口内高喊:“踏平龙城,救出主人。”这一阵阵叫喊激荡震天,听者无不振聋发聩。

    眼看战事一触即发。

    城内兵士听得这嘶声叫喊,平日里又多闻狂剑人凶狠残暴,心下一细想,不禁有些胆寒。

    只听这时,万里天穹之上又是一声兽鸣,横贯长空,声如龙吟。长空之上,已不知何时多了一只鸟状巨兽来,它龙头狮身,巨目圆睁,一对巨翼展开,竟是有遮天蔽日一般的骇人威势来。

    伴着这一声龙吟,狂剑人开始发动了总攻,嘶喊之声更是一浪高过一浪。

    一时,龙城之上箭如雨下,但这对狂剑人来说却根本不起任何作用,每当箭雨袭来,那盘旋在龙城之上的巨兽轻轻一扇翅膀,顿时狂风大作,把这一片箭雨吹得七零八落,有些飞了回去,倒是射死了不少自己人。一波箭雨之后便是一波波由投石器投下的巨石,狂剑人虽有也有所死伤,但一波狂剑人倒下,已是一波又起。

    战火虽这般激烈的燃烧起,但龙城东面的山头上却更有祖孙两个闲人,虽在山头悠闲自在,却也对这战火盯得紧。只见那小女孩面容乖巧清秀,站在一位须发花白的老婆婆身边,手里正在编织着一个花环,等到她编好时,便将花环戴在头上,笑着问身边的老人道:“婆婆,婆婆,好看么?”

    老人微微一笑,低头看看小女孩道:“好看,当然好看。思雨是天底下最好看的。”

    得到赞赏,小女孩也颇为高兴,她顺着老人的视线朝龙城看去,道:“婆婆,你猜他们哪一方会赢?”

    老人继续紧盯战事没有回答。

    小女孩道:“我猜肯定是那帮狂剑人。因为他们最凶狠。”

    老人微笑不语。

    就在这时候,狂剑人已经破开了龙城的城门,开始大肆的长驱直入,就在他们全部冲进龙城的时候,城门驻然关紧。兵士们本以为这是一场瓮中捉鳖的围歼战,却不料就在这时,大地开始颤抖,山峰剧烈的摇晃,龙城的城墙上开始出现裂痕,接着巨大的龙殿轰然倒塌,瞬间化作废墟瓦砾,将不死金甲军连同狂剑人一起埋葬了去,巨大的烟尘升腾而起,久久不肯散去。这难道是地震?

    “怎么会这样?”小女孩不解的问。

    老人脸上此时已泛起了一丝莫名的喜悦和狂热,她低下头微笑着看看小女孩,道:“思雨,这些人的死活都不重要,他们能一起死,这样更好。你要时刻记住,你是离巫族唯一的血脉和传人,复兴离巫族是你的使命,你懂吗?”

    小女孩的脸上忽然变得有些沉重了,她坚定的看着老人道:“这个我懂,皇母请放心。”

    老人似乎心里颇为安慰似地,拍拍小女孩的头,脸上含笑不语,笑容中这时又多了几分残酷的恨意。她痴痴的看着那瞬间即毁的龙城,还有埋在废墟之下的不死金甲军和狂剑人,本来应该高兴的脸上,忽然在眼前闪过一丝亮光,心中只觉有些不对。这一场战争结束的太突然,太离奇。向来坚若磐石的龙城就算面临地震,又何以轻易被毁?就连不死金甲军和狂剑人这两支无坚不摧,号称当世最强的军队,他们甚至都没有开始真正交战,就一同覆灭在了这样可笑的瞬间。这真是在叫人难以置信。她的脸色开始更加的阴沉,眉头也越锁越紧,久久,她像忽然想到了什么似的,在嘴边轻声低语道:“好,好个叶香夕,好卑劣的伎俩,好恶毒的心机。总有一天,你加诸在我身上的痛苦,我要十倍偿还给你。”接着他慢慢的把手伸向自己的脸颊,然后将那层面具一点点的撕了下来,原来,她竟也是一个面如桃花,肤如美玉的绝色美人。

    时为天极历七百三十九年。

    天大旱,战事不断。

    第二章【逃亡】

    那祖孙二人离开时,暮色已临,夜将至。

    风卷残云,忽地便下起了一场细雨。

    雨不多时,一声雷鸣,天色渐青,抬眼望去,远山在雨色中只剩下一片朦胧的倩影,四野静寂,只有风雨声。

    这时一道裂空的闪电在天际划过,东面的山谷已不知何时多了一个少年,那少年蓬头垢面,显然正是从战乱中逃脱,此时不知要逃往何方,冰冷的雨点打在他的脸上,少年单薄的身躯更显得有些孱弱,只是这孱弱身躯之上竟还托着一个女人,少年驮着她在山谷里奔跑,虽有些不堪重负,但他咬紧牙,却丝毫没有要放松的意思。少年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眼神里显现的却是无比的坚毅和谁也动摇不了的决心。

    而在他们身后穷追不舍的正是一高一矮两个人,两人长相丑陋,皆是山贼打扮,这两人骑着高头大马,却不急于追上他,显然并不把这少年放在眼里,倒像是要先耍一耍他。

    只听那高个的山贼远远高喊道:“小子,你还跑的挺快的吗!”

    那矮个的山贼便接着道:“快给山贼爷爷站住,嘿,小子,你听到了吗?站住,给山贼爷爷站住。”

    这一阵叫喊非但没有起到任何作用,相反,那少年反倒加快了脚步,跑得更快,把两个山贼甩得更远。

    这时,电光一闪,漆黑的森林里仿佛更显凄厉诡异。映着电光,林道两旁的枯木杂草间已不知何时又多了三条人影。战乱之下,民不聊生,于是有人乘乱而起,占山而据,干些强抢豪夺的营生,本就是平常事。但这三人衣着华贵,在这雨夜里出现在这荒郊野外,到叫人颇为好奇。

    只听其中一人媚声媚语道:“皇主,那小子倒还挺顽强,一人背着病入膏肓的母亲,竟能跑这么远,他这个年纪,能有这番气力倒也是少见啊!”

    “不错,不愧是龙魂的儿子,倒是颇有他的遗风!”只听这人声音浑厚老成,举止谈吐淡定从容,倒有几分帝王贵胄之气。

    那媚声之人又道:“皇主,恕文丑愚钝。我们就这样为了这个小子,既毁了龙城,又灭了自己的不死金甲军,虽是连同狂剑人一起灭了,但这值得吗?”

    那人道:“我这一箭三雕之计,如何不值?毁了龙城自然可以再建,而我南疆叶家必将会成为第二个龙城,不死金甲元帅居功自傲,早就不忠与我,不灭他,我迟早是养虎为患,灭了不死金甲军和狂剑人后,天下又有谁人能与我叶家为敌,这样我既除了心头之患,又除去了天下人的敌人,如此一来声威必定更胜从前。毁了龙城,灭了不死金甲军,却换来了我南疆叶家至高无上的荣誉。得与失之间又如何不划算?至于这少年,你可知他身怀至宝,他日我叶家在天下称雄称奇,我留他自有妙用。”

    那文丑讪讪笑道:“皇主的雄才奇略,深谋远虑,奴才真是十万分不及啊!皇主,不知我们现在又该对这少年如何呢?他正受山贼追杀,我们要不要现在救下他?”

    那人道:“不!你先退下,去准备我回南疆的车马。”

    “是,皇主。”

    等到文丑退下之后,只听这中年人轻唤了一声道:“道长!”

    “属下在!”这时,只见一个人影从他身后走上前来。

    “道长,接下来就有劳你了!你待会继续跟上去,在他危难时,将其救下,然后带到一处隐秘之地,将他抚养成人,留作他日之用。但要切记,不可告诉他有关于他父亲的一切。”

    “皇主,难道你是要用他体内的龙之心,再配合战龙天极,狼人地狮和战麒麟这三头上古神兽来修炼传说中的天极神力么?”

    “道长,你既已知道,又何必多问。不过道长,我倒是有一事不太明了,想向道长请教一二。”

    “皇主请讲。”

    “听说那天极剑阵拥有鬼神不测之威,修炼成后更是有诛灭九天神佛之力。我既已练成真龙之气,又有龙皇之力,难道现在还不能开始修炼么?”

    “不能,皇主。这少年体力的龙之心还未长成,尚不够五行元力,如果贸然组成阵法化炼,只怕不能震住那三头上古巨兽,更无法通过这三头上古神兽集天地上古灵力,聚成天极之气。所以这便是我让你等着孩儿长到十八岁的原因。现在实在是不能冒这个险,一来白白牺牲一条幼小的生命不说,只怕皇主也再难找到如此纯阳至刚的灵源。”

    “好,就依道长所言。等到他十八岁时,你我再相见。他日我灭九族,一统天下,你便是我的开国的第一位功臣。”

    话到这时,又是一声惊雷,风雨交加,电光照在这道人满是皱纹的脸上,他的面容已不知何时多了几分憔悴。

    当下也不见他如何做法,只是身子一闪,便消失在了漆黑的雨夜里。

    这时,雨夜里便只剩下那人一人,他注视着道人消失的地方,良久才缓缓转身,心中仿佛装着什么莫大的喜悦似地,阴沉的大笑两声,便信自走向了更加幽深的暗黑雨色里。

    那道人追上少年时,那少年已连同病危的母亲一起被两个山贼擒住,女人虽已油尽灯枯,但见眼下这般情况,自己虽死倒不要紧,但若是眼见儿子遭此毒手…她简直不敢想象。当下拼尽全力爬到两个山贼脚下,便低头为自己的孩子苦苦哀求。

    高个的山贼这时便俯身低下头,看着这病危的女人道:“这么晚到还到山林里来,是很危险的。听说这一带会经常有山贼出没的哦!”说完,他像是感觉自己说了一个多么可笑的笑话似的,竟又哈哈大笑起来。

    “你们要我怎样都行,但求求你们放过这个孩子,求求你们…”女人依旧苦苦哀求。

    高个子的山贼道:“你,你已经是个快要死的人了,你值不了多少钱,再说也没人会要你。但是你这孩子可不同,年龄又小,体格健壮,若是卖到豪门大户去做一辈子的奴隶,说不定还能卖个好价钱。所以你求我们放了他…可笑…你不如保佑他能卖个好价钱,这样或许他还能活的长久些,不然…”话还未说完,两个山贼已大笑不已。

    女人一听这话,已是心急如焚,便哀求的更紧。矮个的山贼听来一时烦闷,只是挥刀在她脖颈之上轻轻一划,接着女人便一动不动,再也说不出一句话。

    那少年只是静静的站在雨里,看着母亲死在屈辱之下,没有说一句话,他直直的看着地上慢慢开始僵硬的尸体,没有人能形容他心情,也没有人能形容他稚嫩面孔上的表情。

    这时那矮个的山贼似乎显得很得意,他得意的走到少年面前,居高临下,俯视着少年的脸,他俯视少年的脸,只是想增加少年心中的压力,让他不要做任何无谓的反抗,让他屈服。就在他得意洋洋的以为自己已将这少年震慑住的时候,他忽然发现自己犯了一个天大的错误,他才发现自己的腰间已不知何时多了一把尖锐锋利的匕首,鲜血已像溪流般从匕首上躺下来,流到地上,流进雨水里。他再也得意不起来,接着整个身区便轰然倒下。他做梦也想不到这少年会在他身上捅了这一刀,而且是致命的一刀。

    高个子的山贼似乎还没有反应过来,他怔怔的看着倒下在雨水中的尸体,实在也没想到自己的兄弟会这么轻易的死在这孩子的手上。等到他反应过来的时候,便是一阵暴怒,挥刀向少年砍来,少年的身体震颤了一下,却没有丝毫惧怕。仿佛这最后一刻便要这么来了。少年安静的闭上眼,只等接受这死亡来临前的最后一刻宁静。

    等到他慢慢睁开眼睛的时候,他才发现,就在这手起刀落的最后一刻,死的不是他,而是那个山贼。

    他睁眼看了看地上的三具尸体,目光最后落在了自己的母亲身上,一阵心伤,小小的身体竟像是再也支撑不下去了,母亲还在那里,只是面容已经模糊不清。

    突然他眼中一黑,便是晕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