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修行者之间的战斗
漆黑的夜幕之下,楚炎凉一直埋伏在大阵之后,静静地看着青衣修行者一点点屠杀十名护卫的西魏甲士。 楚炎凉的心清冽如水,虽说是第一次见识如此血腥的杀戮场面,但他在倾城山的日子里,他的脑海中不止一次地重复演算着像这一类的场景,以防当自己面对同样的境况时,自己又该如何应对。 当那名青衣男子的长剑逼近辕车,逼近辕车内的冉成时,楚炎凉终于清楚,现在就是最好的时机。 于是,他张弓搭箭,竹箭绷地笔直,不知何时就会断裂,从自己三岁时开始习箭,习练弓术长达十三年之久,靠着这弓术迈入武人的行列,甚至连北惊风都对楚炎凉的弓术自愧弗如。 当这么一支箭蓄势待发时,连天地都是在颤抖的,更可况只是一个小小的修行者。 楚炎凉的眼紧紧盯着那名青衣男子,在楚炎凉的眼中,青衣男子的身影在半空中是那样的缓慢,楚炎凉甚至能听见青衣男子的呼吸,锐利的剑锋撕裂空气的沙沙声,在这一刻,楚炎凉与天地融为一体,然后一箭脱手而出。 那箭如疾风般迅捷。 那箭如流星般璀璨。 那箭如死神的镰刀,准备收割青衣男子的性命。 “嗖,”破空之声又在耳际,那只竹箭已经撞击在青衣男子的剑锋之上,竹箭跨越两人之间的五十丈距离,狠狠撞击在长剑的锐利处。 青衣男子飞身后退,目光冷冷地看着地面上断成两截的一支竹箭,一言不发。 场中在短时间内又一次沉寂,只不过这次沉寂的人是那名青衣男子,因为夜色实在过于朦胧,饶是青衣男子身为修行者,当时他的心思都在面前的辕车之中,根本想不到在辕车之后的地方,会有人突施冷箭,且从竹箭射过来的角度和力度看来,袭击自己的家伙一定也是修行者无疑,最不济也是名武人。 看着辕车后一片巨大的开阔地,青衣男子沉默,负于身后的长剑低垂落下。青衣男子十分清楚,对方的求救信号已经发出,过不了多久,西魏边境的戍边铁骑就会赶到,到时候等西魏军中的修行者出现,自己将全无胜算。 青衣男子不准备有丝毫保留,短暂沉寂的天地元气再一次暴躁起来,包裹住青衣男子的周身,然后青衣男子又一次冲向辕车。这一次,青衣男子十分有自信,就算对方实力对么惊人,仅凭一支竹箭还是破不开自己的护体元气的。 青衣男子是如此认为的,但是他错漏了一件事,他的对手,来自于倾城山。 楚炎凉看到青衣男子的身周布满防护的元气,嘴角微微一笑,又从背上的箭筒中取出一支竹箭,然后瞄准被天地元气紧紧包裹的青衣男子。 “嗖,”又是一箭射出,竹箭撞击在青衣男子的护体元气上,青衣男子嘴角勾起冷笑,看着撞击在元气上高速旋转的竹箭,心道这次看你还现不现身,想靠着一支箭便破除自己的元气,简直是痴人说梦。 下一秒,青衣男子的冷笑和不屑顿时如冰雪般消融,那支撞击在元气上高速旋转的竹箭竟然一点点地开始突破元气,竹箭的箭尖通红,发出刺耳的噪音,青衣男子大手连续摆动,口中尖叫道:“这怎么可能?” 话音刚落,又是三支竹箭从远端飞来,三支竹箭呈品字型,目标直指青衣男子。 看着袭来的三支竹箭,青衣男子真的害怕了,身为修行者,最爱惜的就是自己的生命,如今面对未知的敌人,青衣男子早已心生退意。但他转而想起嘱咐自己的那个人,心中的寒意在快速蔓延。 比起被那人得知任务失败然后被折磨生不如死,死在这里显然是一个更好的选择。 青衣男子一念及此,已经抱着必死的决心。 青衣男子低喝一声,全身的青衣竟然开始渗出鲜血,反观青衣男子的面庞,七窍皆开始向外流着鲜血,青筋暴起,狰狞可怖。 楚炎凉一惊,心中道着不妙,对手竟然愿意透支自己的生命,来在短时间内获得更大的实力。 “喝,”青衣男子大手一挥,还在削减元气护罩的四支竹箭在空中直接爆裂,化作漫天竹屑。 “出来呀,躲躲藏藏算什么本事?”青衣男子对着辕车后的星空喝道,这一声中掺杂了元气,竟然能使人耳膜刺痛,不过这对楚炎凉来说不算什么。 楚炎凉小心地变幻着位置,一名好弓手就是不能被敌人抓住自己的方位,当弓手被敌人找到位置的时候,就是弓手的死期。 听着青衣男子的咆哮,楚炎凉心中暗笑道,谁会啥傻乎乎的在这个时候出去送死。 那个傻乎乎的家伙很快就出现了,不知何时,凌无双手中握着长刀走到辕车前,拦住青衣男子的去路,目光坚定地看向青衣男子,口中说道:“有我在这里,不许你靠近辕车、靠近世子一步。” 不知是他英勇的行为感动了那些西魏甲士,不时又有十几名甲士同凌无双一起,拦在辕车前。 楚炎凉见了心底暗骂,凌无双这货,需要他胆大的时候他胆小如鼠,如今不需要他逞英雄,他却自己傻乎乎跑出来送死。 “就凭你们,”青衣男子此时浑身浴血,孤冷的目光中满是不屑,他一步踏出,已经欺近甲士的身前。 “就凭你们,”青衣男子又是一声说出,一剑如惊雷般激射而出,长长的剑芒横向斩向拦在辕车前的甲士。 仅仅是一剑,十名甲士捂着自己只剩下的半截身子痛呼倒地,内脏喷吐倾泻一地,凌无双的脸煞白,面对着如浴血恶魔的青衣男子,手中紧握的长刀开始颤抖。 青衣男子看着面色煞白的凌无双目光中闪过一抹冷酷,手中的长剑已经平直举起。 凌无双此时根本没有丝毫还手的动力,他只能眼睁睁看着面前的青衣男子举起手中长剑,然后下一秒将自己杀死,就像之前他做的一样。 长剑呼啸,疾风甚至吹得凌无双的脸颊生疼,要死了吗,凌无双心中生出无限的悲伤。 过了一息、两息,凌无双发觉自己还有知觉,于是他鼓起勇气抬起头,见到了惊人的一幕。 楚炎凉无疑比凌无双看的更清楚,在青衣男子的青锋即将取下凌无双的首级之时,一名身披白袍的老人拦在青衣男子和凌无双之间,老人手中的一柄长剑架住青衣男子的青锋,两个人顿时相持不下。
老人架住青衣男子的长剑之后,也不见他用多大的力,青衣男子的长剑抛飞,然后老人一脚狠狠踢在青衣男子的胸口,青衣男子吐出一口鲜血,身体向后狠狠砸在地上。 “哪里来的狗东西,也敢袭击我西魏的世子,”老人的长剑直指倒在地上的青衣男子,伸手一捋胡须,一派仙风道骨。 青衣男子捂着心口,挣扎着起身,此时的青衣男子异常狼狈,浑身血污,唯一的一柄长剑也已经脱手而出。 “敢问前辈师门出处?”青衣男子一拱手,向着老人说道。 老人听罢冷哼一声,手中长剑直指青衣男子,“告诉你也无妨,吾乃密宗大长老座下门人,领西魏边境左路军修行者公孙温行。” “原来是公孙先生,”青衣男子惨笑道,“想不到我还是慢了,还是等到西魏军中的修行者赶到,如果不是那五支竹箭的话,你们的世子早就已经死了。” “竹箭?”公孙温行皱了皱眉头,旋即看到了脚下断裂成两断的一支竹箭,以及散布在断裂竹箭周围的竹屑。 “回禀大人,这五箭乃倾城山门人所射,”凌无双见到西魏军中的修行者已到,那么边境铁骑定然已经不远。 “哦,倾城山?”公孙温行疑惑。 青衣男子确是又一次惨笑,道:“原来那人是倾城山来人,什么时候倾城山的人也只知道做着些藏头露尾,射冷箭的本事了,真是可笑。” 见到青衣男子嚣张的大笑,公孙温行怒道:“倾城山门人的行为,还轮不到你这个刺客来评头论足。” “对,我就是一名刺客,”青衣男子说道,“但我首先还是一名修行者。” “你的长剑已经掉落,而且身负重伤,你拿什么本事和我争斗?” “拿什么,就拿这个,”青衣男子一把抓过身边的黑影首领,然后一口咬在首领的咽喉处,鲜血如泉涌般涌向青衣男子的口中。首领大力地挣扎,却无济于事,在一名修行者的钳制下,他几乎毫无还手之力。 不过一会儿的功夫,那名首领只剩下皮包骨的身躯轰然倒地,而青衣男子却是面色红润,仿佛正处在巅峰状态。 “你竟然,你竟然会这般邪恶的秘术,简直就是在和这个世界作对,难道你就不怕天劫的惩罚吗?”见到青衣男子如恶鬼将一人吸食干净,公孙温行的脸色一连几变。 “邪恶的秘术,呵呵,”青衣男子看着眼前的公孙温行,笑道:“只要是能用来杀人的法子,那么何必去管正邪。” “今天,我便要替天行道,”公孙温行一扬长剑,已然向着青衣男子冲去。 “来的正好,”青衣男子看着充满力量的这副身躯,看着向自己袭来的白袍老人,一抹嘴角残余的血污,邪笑道:“很久没有这样的感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