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三:千里之外有座倾城山
倾城山,坐落于距离洛阳城东北方位千里之外的一座“神山”。 为何说倾城山是神山呢,当年大衍太祖皇帝正是靠着倾城山中的修行者,夺下大衍如今诺大的江山基业,太祖皇帝登基后,亲自提笔上书“万世神山”四字,送与倾城山的山主,于是,倾城山成为了大陆上最神奇的存在。不仅每年有众多的武人不惜倾家荡产,也只是为了进倾城山中一观,瞧一瞧这太祖提名的神山究竟身在何处。 在太祖元年时期,倾城山的风光一时远超大陆上所有的隐秘之地,但随着大衍王朝的势落,倾城山也仿佛失去了往日的光彩,许多隐秘之地似乎也瞧出了倾城山的局势,纷纷出世,其中最出众的便是密宗、红莲寺,以及最神秘的暗堂。这三大势力在出世的同时,便收到了其余诸国的邀请,邀请三大势力中的长老任国家的客卿。 譬如如今的汉王吕青阳,便花费重金,请得密宗大长老萧谨言坐镇国都宣府,一时之间,汉国成为乱世五国中最强盛的国家。譬如大夏,也请得红莲寺的戒律院首座未然大师,大夏王元昊亲自斋戒五日,恭迎未然大师,并封未然大师为大夏国师。 似乎在时代发展的潮流中,倾城山好似已经成为一个代表过去的代名词,但即使如此,仍然没有任何一方隐秘之地的势力敢小瞧倾城山的实力,因为在倾城山中,还有一位境界实力深不可测的山主。 没有人见到过山主的真面目,亦或者是许多人已经见到了,只不过他们忘记了,人们只知道,在太祖皇帝继位之时,便是山主帮助太祖皇帝登基,如今过去了两百五十年,大衍的皇帝更迭了十一代,而倾城山的山主,依旧是那个山主。 曾经密宗有长老质疑过山主的能力,在他刚说完质疑的话语时,一道冲天的凌厉剑气在天地汇集,将那名密宗的长老席卷在半空中,当他重新落在地上时,已经双目尽瞎,口中的舌头被割去。 当时,密宗宗主就在大殿之上,见此情景,不由心生感慨,吩咐手下将那名质疑山主的长老拖下去治疗,然后才说道:“山主的能力,已不在俗世范畴之内,从今以后,不许任何一人在任何地方直言山主。” 自此之后,天下人皆知,倾城山还有山主,而且山主能通天,千里万里之外杀人如探囊取物,所以,就算大衍王朝已然落寞,但只要倾城山还一直在大衍境内,只要倾城山没有表明态度,任何的国家都不敢轻易攻入大衍的版图。 …… …… 倾城山道旁,有终年环绕的云雾,云雾浓厚,令人分辨不清山中境况,在这两百多年中,已经有许多居住在倾城山附近的村名因为误入倾城山雾,而失去了踪迹,再也没有出现过。 因此,所有人对于倾城山都是带着七分敬佩、三分恐惧,自此之后,再没有人敢在不经过允许的情况下进入倾城山。 而此时,在被浓雾笼罩的倾城山雾中,有一位老人正自顾自地走在山道上。老人裹在一件漆黑的大衣中,怀中抱着一个金黄色的包裹,背后是一具剑龛。老人就这般闲庭信步地走着,仿佛走在自家的后院中,潇洒自然,那能迷惑修行者的山雾在老人的眼中不过是一层层蒙蒙的水汽,除了能使老人更加觉得清凉之外,没有丝毫作用。 当老人踏过第一千三百一十阶台阶时,眼前一片豁然开朗,眼前的蒙蒙浓雾突然不见了踪影,取而代之的是一片仿若人间仙境的地方。 在老人眼前,茂林修竹,层层叠帐,众多身着白衣的倾城山弟子正在练剑的练剑、弹琴地弹琴,一阵琴声、古筝、剑锋嗡鸣的声音交错在一起,使天地元气一阵莫名的搅动,老人感叹,没想到过去了这么多年,倾城山中的天地元气依旧是所有隐秘之地最浓郁的。 正在老人感慨的时候,一名身着青衫的年轻人来到老人面前,老人见到这个年轻人嘴角露出微笑,和年轻人相拥在一起。 相拥过后,年轻人低下头,看着老人怀中的金色包裹,嘴角也是露出和煦的微笑,“您终究是将那个孩子救出来了,剑圣大人。” “是呀,”剑圣自然就是易水寒感叹,旋即问道,“不知山主在不在山中,我此次来有一件事想要和山主商量。” “剑圣大人来得正是时候,不知是不是山主一早就知道大人要来,或许是一些其他的原因。今日一早,昨日还在闭关的山主便出现在紫云阁中,并且吩咐我待大人来后,请大人去紫云阁一叙。” “如此,便劳烦先生了,”易水寒一躬身,表达自己的感谢。 “不敢,”那名青衫年轻人托起易水寒,随后让来一条道路,伸手道:“大人请随我来。” 紫云阁在倾城山的顶峰,是倾城山中天地元气最是浓郁的地方,也是山主每一次闭关的必选之地。 易水寒已经不是第一次来到紫云阁,也不是第一次觐见山主,只不过这一次他的心情格外忐忑,他小心打来金色的包裹,露出怀中的小家伙,此时,小家伙似乎也感受到了天地元气的舒适,舒服地睡着了,小嘴还不时嘟着,很是可爱。 见此情景,易水寒的老脸上皱纹堆起,他伸出手动动小家伙粉嘟嘟的笑脸,小家伙噘了噘,然后在易水寒的怀中翻了个身,继续睡觉。 青衫年轻人感受到了易水寒的动作,回头笑道,看向易水寒怀中的婴孩,道,“想必这就是那个可怜的小家伙了。” “是的,”易水寒轻叹,“不过他并不可怜,只是可惜。” “哦,何惜之有?”青衫年轻人饶有兴致问道。 易水寒再次低头,看着小家伙,叹息道:“可惜他不该出生在帝王家,可惜他不该年不满月便背负全族的使命,可惜他在我手中,我却不能亲自教习他。” “听大人这么说,那就是真的可惜了,”青衫年轻人打量了小家伙一眼,扭头继续带路。 唉,易水寒看着前方不远处杨柳依依,清风徐来,那处古朴典雅的屋顶已经出现在眼前了。 “大人,此处便是紫云阁,请大人自行进去,我先退下了。”青衫年轻人躬身说完,已经消失在易水寒的眼中,仿若一道青烟,仿若他从未出现过一般。 看着近在眼前的紫云阁,易水寒怀着忐忑的心情,终于登上一步,一步踩在石头的石阶上,然后是另一只脚,直到他来到紫云阁的红木大门前,易水寒刚欲伸出手轻启门扉,红木的大门无风自动,露出紫云阁的景象。 紫云阁虽说是阁,其实不过一层,且在这一层中什么多余的摆设都没有,只有在阁中的两个蒲团铺在干净的地面上。而此时,其中的一个蒲团上正做着一人,那人盘膝而坐,面容清秀,双目紧闭,当易水寒走进阁中的瞬间,那双紧闭的双目开启,只一眼,阁中的气息莫名地开始晃动,就连易水寒也是差点一个趔趄跌倒在地。 不过这个威武霸道的气势稍纵即逝,那双眼的主人看见易水寒,清秀的脸上露出一抹微妙的笑意,然后那人一指面前那个空着的蒲团,示意易水寒坐下。 易水寒得到示意,连忙坐下,然后将怀中的包裹解下,将孩童抱在怀中。 那人看了一眼易水寒怀中的孩童,终于开口说道:“这就是那个孩子?” “是的,山主。” “可有名姓?” “这孩子出生还不满一月,自然没有名姓。”易水寒恭敬答道。
“既然如此,我给他取一个吧!”山主手指指向孩童,似乎是在想着该取什么好名字,过了许久,山主才收回手指,对着易水寒说道:“很难,很难。” “什么很难?”易水寒疑惑。 “不只是取名字,还有这个孩子的未来,都很难,”山主清秀的脸上露出深深的疑惑,似乎想不透这个孩子的身上到底拥有什么样的力量,就连自己也算不到这孩子的未来。 “那应该怎么办?”易水寒问道,看向怀中婴孩,面目中满是慈祥。 看到易水寒的神情,山主露出遗憾的表情,说道:“你从楚氏宫城中救出这个唯一的孩子时,你就应该想到,这个孩子的未来不可能在倾城山中度过。” “这个我自然知道,就算我们不告诉他,但天下有这么多人,总会有人能认出他,告知他真相,”易水寒话语一顿,“可我还是不甘心,不甘心他最终还是会变成那样的人,所以我来找您,我希望您能收下这个孩子。” 说完,易水寒用炙热的目光直视着面前的清秀男子,直视着山主。 山主摇了摇头,轻声说道:“你我认识的时间也已经很久了,我自然知道你的脾气,你不希望他知道自己的身世,这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情,我们倾城山的弟子在年满十六岁时必然要出山游历天下。” “您可以不让他出去的。”易水寒哀求道。 山主听罢坚定地摇头,道:“这是倾城山的规矩,破不得。” 见到山主拒绝,易水寒也顾不上许多,从蒲团上站起,然后向外走去,“既然您没有办法,我便不再强求。” 就在易水寒的一只脚已经迈出门槛时,山主的声音从后面传来,“其实还有一个办法。” “什么办法?”易水寒急忙回头,就像抓住水中最后的一根救命稻草。 山主看着那孩童,促然道:“为其改命。” “您可以吗?” 山主飒然,道:“我当然可以,不过你要知道,我可不是看在你的面子上,而是我也是十分心疼这个小家伙的。而且,就算我能为其改命,但我无法预测他的未来,所以自然无法保证他以后会不知道自己的身份。” “自然,当然。”易水寒哈哈大笑。 山主从易水寒怀中接过孩童,然后说道:“既然你的未来连我也算不出来,那么便叫炎凉吧,希望世态如何炎凉,你也能依旧保持一颗火热的心。” “如此,那便麻烦山主了。”将孩子交到山主手上,易水寒长舒一口气,然后拱手作揖道。 “不碍事,只要你能每年来陪我喝上几杯酒就行了。”山主爽朗大笑 …… …… 大陆历三百二十八年,楚氏遗孤楚炎凉拜在倾城山门下,开始了自己的修行之路。 在不过三天之后,大衍武帝遣使者送自己最疼爱的司徒静公主入倾城山门下修行,举国哗然,不理解陛下为何有此之举。 两个婴孩来到倾城山,即将开始他们不平凡的人生,而在此时,大陆的局势也是越来越不稳。 汉王吕青阳着手南下,对大衍虎视眈眈,大夏在经过昭武十一年的战斗后,也已经基本恢复了实力,而西魏和燮也在默默的发展着自身的国力,企图在乱世中分一杯羹。 天下风云诡谲变化,风从龙,云从虎,究竟鹿死谁手,尤为可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