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九章 丐帮之难
耗费了不小的力气，从王府重重侍卫中杀出一条血路，柯镇恶本能的察觉到了不对，等到所有人都翻出了墙，他立即出声说道：“情况有点不对，王府侍卫竟然没追上来，看来肯定是别的地方出现了什么疏漏，咱们快点走。” 柯镇恶少年时候就跟着他兄长柯辟邪在江湖上摸爬滚打，经验丰富，性格果决，此时稍微察觉到了不合常理之处，立即就有应对。 朱聪闻言脸色顿时严肃了起来，回头看了眼王宫，正如柯镇恶所言，根本没有任何人趁机追杀上来，本该是好事，可是事出寻常便有妖，由不得他们不谨慎。 “杨兄弟，你抱着杨夫人走中间，穆姑娘也是，咱们待会要快点行动了，否则等赵王反应过来了，可就没那么容易脱身了。靖儿，你和我殿后。”朱聪瞧了眼杨铁心，抱拳说道，这货倒是艳福不浅，王妃都被他带走了，那完颜洪烈怒极发狂几乎是必然之事，此时朱聪尚且不知道，那个被他惦记的完颜洪烈已经死了。 杨铁心面露感激之色，时间紧急，他也来不及多说什么，只是重重的点了点头，这六人的确是侠义之辈，否则将他抛下，才是最聪明的选择。他们素不相识，即便是独自逃命也无碍于声名。 一行十人迅速消失在夜色里，他们半点不知王府之战引发的波动才刚刚开始。 另一边杨康一路狂奔，他就是循着本能的跑呀跑，直到精疲力尽，实在是跑不动了，他才停了下来。 头顶金冠早已不知道被他遗落何方，披头散发，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弯着身子咳嗽着，连肺都要被咳出来的感觉。 良久方才重新直了直身子，跌坐在地上。双目无神，表情呆滞。养育了他十八年的父王竟然就是导致他破家的仇人，他真的难以接受。 杨康一向认为自己挺豁达大度的，可是当这种事情真的发生在他自己身上的时候。他才发现自己实际上也是一个普通人，庸人。同样会难以释怀，无法放下，痛哭流涕。 就在杨康一个人呆坐的时候，背着漆红色大葫芦的洪七公出现在了他的身旁。杨康一路不辨风向的狂奔。路上就惊动了这位丐帮帮主，只见他手里拿着杨康的金冠，若有所思。 “年轻人，这个还给你。”洪七公突然出声，吓了杨康一大跳，瞧见洪七公手里的金冠，神色微滞。 “既然你捡到了，就拿去换点银子用吧，反正我以后也用不到了，呵呵。”杨康瞧清楚了洪七公衣服上的补丁。自嘲的说道，以后他就再也不是赵王府的小王爷了，这东西的确是没什么用途了。 “乞丐可不会捡别人的东西，是你的就永远是你的。”洪七公摇了摇头，伸手递过去了金冠。 杨康看着洪七公认真的模样，愣了一下，还是接了过来，他不由问道：“乞丐不捡别人的东西，怎么吃饭呢？就是靠着讨取点别人的剩饭剩菜吗？还不如积累些金银，做点生意。不说发财，赚点糊口的钱还是能得。”他是不理解这种思维。 “叫花子就是叫花子，做了别的行当的人，还是叫花子吗？”洪七公神色严肃的说着。丐帮自有一套规矩，有些事情只要做了，短时间内是能获取财富，后来可就不一定了。还不如老老实实的做个本分的叫花子，不愁饿死。 “真是奇怪，当叫花子有什么好的。不做便不做了呗，做点生意发了财，娶妻生子，开枝散叶，难道不更是一件好事？”杨康搞不明白这有啥好骄傲的，他自幼受到的教育就是人是要不断努力前进的，掌握知识，权谋心术，教化黎民等等。这可就是典型的付不起的阿斗了，不，甚至比阿斗还不如，阿斗还会接受好的建议。 “叫花子哪来的那么多心思，老老实实讨饭就行了。”洪七公声音有些转冷。 “额，你这老乞丐挺有意思的，比如说你现在一大把年纪了，总要考虑点身后事吧。做个假设，你把这个金冠拿去，随便找个识货的卖掉，总有不少银两，这就能让你买上几亩地或者开个店铺。然后你就能讨个老婆，娶妻生子，再也不必风餐露宿，享受人伦之乐，岂不妙哉？”杨康老毛病又犯了，他生性执拗，在这方面一向很有想法，别人不同意他的一些观念，他就会很不服气。 洪七公眉头不由皱了起来，什么乱七八糟的，要是所有乞丐都有这种心思，丐帮可就要完蛋了，祖宗传下来的那些把戏都要拿去喂了狗。 “人各有志，老叫花子习惯了做个讨饭的，没什么志向，至于你说生死之事，老叫花子要是真的死了，随便找个地方挖坑埋了就行，可不需要什么繁文缛节。” “不不不，我还是感觉你说的不对，叫花子又怎么了？叫花子也可以有人生理想呀？想办法让自己过得更好，难道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吗？否则永远做个讨饭的，朝不保夕，可不是什么美妙的事情。就比如你，这都有四五十岁了吧，等再过上十年，年老力衰了，什么事情都做不了了，可就要吃了上顿没下顿了。生了病，也没人照顾，没钱看病，那岂不是很惨？”杨康倔脾气来了，顾不上伤心事，下意识的转移了自己的注意力，指点起了面前老乞丐的人生。 洪七公眉头皱的更深了，丐帮会有污衣派和净衣派之分，恰恰就如眼前这人所言，人会有不同的想法，才衍生了两派之争。污衣派坚定的认为乞丐就是乞丐，世世代代都是乞丐，不需要那些乱七八糟的。可是净衣派就讲究更进一步，努力想要把丐帮建立成宗门，而不仅仅是乌合之众的乞丐聚集地。 这矛盾自从丐帮建立开始，就存在了，一直延续到了今日，到了洪七公手里，同样没什么好办法解决。为了化解两派矛盾，洪七公都是一年污衣，一年净衣。他武功威望卓越，能够压下纷争，可是日后就说不准了。 “哦，那要是有乞丐就不想要改变这个想法呢？又有什么好办法呢？”洪七公灵机一动。瞧着面前之人，出口说道，这个难点困扰了丐帮历代帮主。 杨康哈哈大笑，“这事又有何难？自古以来能吃上饱饭的人，就没有愿意饿肚子的。能锦衣玉食的，就不会想吃白馒头。若是有人不求上进，可是他身边人的日子都过得好了起来，他难道不会羡慕吗？定下规矩，赏罚分明，这才是为乞丐寻到一条生路。比如说那丐帮，一直以来矛盾重重，实在是愚不可及。污衣派和净衣派，核心点就在这里，污衣派守旧守规矩。净衣派其实根子上也是从这里分裂出去的，恰恰证明了这点。可是净衣派人少，比不得污衣派不断有乞丐出现，人多势众，加上有心人引导利用，就形成了眼下的局面。只需看上一点，污衣派那些高位者又有几人乞讨，立即明悟此中奥妙。大部分丐帮人，都是活不下去的乞丐儿，没什么一技之长。讨不到生活，他们就反过来拥护这个制度，这样才能维护他们的利益。反正他们是过不上吃白馒头的生活，那就大家一起。公平公正，实则可笑。” 丐帮是中原人数最多的帮派，完颜洪烈昔日没少跟他讲述过这个奇怪的门派，说他力量大吧，算是这样，说他犹若一盘散沙。亦是如此。丐帮兴衰，全凭帮主，只要没有威望武功足够高的帮主镇压，立即就要沦落为二流三流帮派。 “可有解决之法？”洪七公心中一震，他以前可是很少从这个角度思考问题。 “难难难，丐帮的根基就在这万千叫花子身上，这是注定脱不了的根，恰恰是这些人，又成了污衣派的中坚力量，就没了净衣派生存的空间。所以历代丐帮帮主，必然出身污衣派。要想解决此点，最重要的就是提高丐帮的门槛，传授他们一技之长，可是等他们有了好生活，又岂会还心在丐帮？这就是死结，丐帮历代并非缺少高人，就是被卡在了这里。”不要说杨康，就是赵王同样没什么好办法。 洪七公浑浊的眼眸深处闪过失望之色，这点他倒是想到过，后来就放弃了，丐帮想要安身立命，还真只能因循守旧。他能够做到的就是维系丐帮盛名，给天下的叫花子谋求一条活路。 “不说这些了，你小子又是怎么了？我瞧你可不像是普通人？”洪七公转移了话题，这人还真是够聪明的，希望不是女真人。 “没什么，只是发现有些事情和我想的不一样罢了，呵呵，说了你也不懂，到了今日，我才发现自己原来是汉人。”苦涩一笑，杨康抬头望向远处，负手而立，他倒是没那么多这方面歧视，毕竟他母亲包惜弱就是汉人。自幼被人骂成杂种，他可是深受其苦，更是暗自立下了志向，若有一日定当改变这个局面。汉人又怎么了，女真人又怎么了，还不都是人，反正他杨康没看出多少区别。 “汉人好呀，你小子又有什么不开心的？”洪七公不由心里一松，若真是女真人，他可能还真要想点办法了。 “你不懂，我就不明白了，大家都是人，又何必分的那么清楚呢？汉人如此，女真人同样如此，呵呵，有意思吗？若是由我来决定，肯定会想办法让他们和平共处。”杨康对这些司空见惯，女真人自命不凡，认为自己血统高贵，就是天生的贵族，可是汉人同样是深恨女真人，这就是矛盾重重。金国根基不稳，就是源于此。 “那么深的仇恨，又岂是你一两句话就能改变的了的？”洪七公哂笑一声，这小家伙真有趣，就是异想天开了点。 “不，我会做到这个的，我一定会的。”杨康突然神色坚定了起来，他想明白了自己要做什么。 洪七公没有出言嘲讽，那不是他的性格，心里倒是对这话半点都不信，他可是对女真人抱有仇恨之心。 “希望你能够做得到吧，老叫花子要走了，一路上追着你，真是浪费了大半夜时间。”洪七公打了个哈欠，扭身就走，他还要寻个地方继续睡觉。 杨康这才瞧见这老乞丐手里的绿玉杖，立即打了个激灵，辨认出了打狗棒，丐帮可是只有帮主才能够使用这个，不禁倒吸了口冷气。他这可是在洪七公面前吹嘘了一番丐帮之事。 “幸好我现在不是赵王府的小王爷了，否则恐怕就是大难临头了。”杨康喃喃自语道，塞翁失马，焉知非福，这汉人的身份还真算是救了他一命。 他早就听说过洪七公的威名，嫉恶如仇，对女真人更是恨之入骨。 另一边赵麒上了船，立即把三女一同叫了过来，这大蝮蛇差不多算是功德圆满了，正是饱餐一顿的好时机。 PS：保底第二更！还欠两章，今天争取补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