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魔剑佛法

    诸葛仙真挥动铁牌，快如流星，动作变换间没有丝毫停滞。铁牌之上，劲风呼啸，似有千钧之力。荧惑淡然一笑，挥剑迎上，快如疾风。二人以快打快，以攻对攻，虚影变换间，黑色铁牌与淡红色巨剑猛烈碰撞，火花四溅。

    铁牌属于钝器，以力道刚猛见长。魔剑天怒，属于巨剑，因霸道刚猛闻名。两者相遇，可谓针尖对麦芒，争锋相对，绚烂，壮观，令人惊叹不已。

    哀莫大于心死。娄四望着诸葛仙真与荧惑，对生的强烈渴望瞬间消逝。他满目凄然，二人所表现出来的实力再次将他推入了万丈深渊。他痴迷武学，对他来说，死并不可怕，可怕的是自己穷极一生的武学修为竟是如此的不堪。如果可以选择，他宁愿刚才死在天怒剑下。

    看着荧惑，赵钰想到了燕山和白书树。他天资极高，又得高人传授当世绝学。十七岁时，皇宫之内便无敌手。江湖与朝廷本就是两个世界，他武功虽高，江湖中却无人知晓。

    短短几年时间，燕山、荧惑与白书树便名扬天下。赵钰骄傲，却不自负。他打心底里佩服三人，有结交之心，却无缘相见。当然，他相信，自己纵使不能胜过三人，却也不至于落败。可是，当燕山与诸葛仙真交手，使出最后三剑之时，他心里清楚，那三剑自己根本无法破解。与白书树交手，他万万没想到，白书树竟以太祖长拳与自己打成平手，着实令人难以置信。当然，这些并不能说明燕山与白书树就强于他，毕竟他现在只有十九岁。与十九岁时的燕山与白书树相比，他绝对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君山大会之上，纵然燕山与白书树不肯屈服于朝廷，可他们活着，于大宋有益无害，不到情非得已，赵钰绝不会赶尽杀绝。但荧惑不同，那几百将士的生命便足以证明他对大宋的威胁。身为大宋皇室，为了大宋江山的稳固，荧惑非死不可。纵使惺惺相惜，却也没有选择。

    强大的真力如涟漪般散开，就连站在远处的赵钰也能真切的感受到真气冲击。天怒剑每次挥动，力道便会增加几分。五十招开外，每一剑的力道均可开山裂石。可是，诸葛仙真依旧目光平静，神情坦然，铁牌上的力道竟随着天怒剑力道的增强而增强。剑身力道增加的速度已超出了荧惑的承受能力，他的心志正经历着非人的摧残。天怒剑与铁牌再次碰撞，激起了一道极为亮丽的光圈。荧惑后退了好几步，嘴角流出了一丝鲜血。诸葛仙真也退了几步，却是泰然自若。

    “怎么会这样？”荧惑问道。

    “他强由他强，清风拂山岗；他横由他横，明月照大江。”诸葛仙真淡笑道。

    “这就是无我意境？”

    诸葛仙真微微点头。

    “无我无为，随心所欲。你真的可以做到吗？”荧惑淡淡道。

    “谁知道呢！”诸葛仙真依旧很平静。

    荧惑漠然一笑，天怒剑极速舞动，浓郁血色划过天际。霎时间，四下竟变成了一片血色，血色的世界，血色的汪洋。

    诸葛仙真目光平和，心无旁骛，不悲不喜，无我无为。霎时间，一道亮白光圈自他身上四下扩散开来，所到之处，宁静详和，于血色世界中造就了一片净土。

    “精神攻击？”荧惑神情淡然。说话间，他身形急动，天怒剑穿梭于血色汪洋中，如鱼得水，悄无声息又霸道刚猛。

    诸葛仙真微微一愣，挥动铁牌迎上。意境修为的精神攻击是剑意的克星，荧惑竟丝毫无惧，诸葛仙真实在想不明白。

    二人再次交手，身体已经化作了两道虚影，一血色，一亮白，纵横交错，激起了无数道光圈。

    此刻，娄四面目扭曲，承受着天怒剑意与精神攻击的双重折磨。身负剑意领悟的武学修为，他完全可以自保。但是，他不甘心，就算是死，他也要博一次。一念至此，青色光芒骤然亮起，娄四拔剑刺向了荧惑。这一剑，压抑了太久，一瞬间的爆发，积聚了娄四一生的武学修为，白虹贯日，势不可挡。

    荧惑的武学修为在诸葛仙真之下，一直处于下风。若魔剑天怒自身霸道异常，他早已落败。娄四突如其来的绝命一击，着实令他措手不及。“不就是死吗？”荧惑心中暗道。他淡然一笑，完全无视娄四的致命一击，全力应对诸葛仙真的进攻。

    诸葛仙真大战荧惑，本就占尽了优势，取胜只是时间的问题。娄四的突然出手，着实让他有些恼火。武林奇人，好胜心切。若是这一剑取了荧惑性命，以二敌一，假人之手，他还有何颜面立于天地之间？诸葛仙真心念急转，虚晃一招，抽身撤离。

    没有了诸葛仙真的正面压力，荧惑瞬间失去了威胁。娄四的这一剑已然刺来，荧惑躲不开，却也没有躲。他身形急转，血色剑影骤然划过。下一刻，青色长剑刺入了荧惑的左肩，淡红色巨剑却斩下了娄四的头颅。魔剑天怒，嗜血成性，饮血成魔。剑身变成了血红色，浓郁的血色剑气不断凝聚。恍然间，血色剑气边缘竟出现了一层黑色剑气。

    诸葛仙真心中大骇，失声道：“杀气三重！”

    荧惑若有所思，静静的望着诸葛仙真。

    “你今日非死不可！”诸葛仙真冷冷道。

    荧惑凄然一笑，面目变得扭曲，似乎承受着极大的痛苦。他淡淡道：“曾有人对我说，死去才是我最好的归宿。我却选择了活着，只因那时还有心愿未了。此刻，我已无牵无挂，只愿你能将我从这个淡红色的世界中解脱出来。”

    “淡红色的世界？”诸葛仙真有点不明白。

    荧惑苦笑着点了点头，道：“你想知道为什么不是血色的吗？”

    “我确实很好奇。”诸葛仙真坦然道。

    荧惑的目光中流露出一丝悲伤，淡淡道：“曾有一位大师，他为了救我，不惜以身殉剑，用自己的佛法克制住了魔剑意志。没想到，我还是堕入了魔道。这位大师佛法修为极高，因此，我不仅没有为魔剑意志所驱使，还让原本血色的世界变成了淡红色。”

    “难道这位大师就是大轮明王鸠摩智？”诸葛仙真连忙问道。

    荧惑笑而不语。

    诸葛仙真心中暗道：“传言竟然是真的，难怪他丝毫不惧意境修为的精神攻击。大轮明王鸠摩智的佛法修为何等高深，岂是我可以企及的？荧惑身负血海魔剑，有天怒剑在手，杀气已达到三重，又有大轮明王的高深佛法。若是假以时日，必成大患。”他苦笑着摇了摇头，心中暗自下了决心，就算是一死，也绝不能让荧惑活着离开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