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蚍蜉撼树
几日来，荧惑陪着天空四处游玩，李志远与天凤却在家里为他们忙碌着婚事。 久旱逢甘霖，他乡遇故知，洞房花烛夜，金榜题名时，此为人生四大喜。所谓人逢喜事精神爽，可荧惑的心中却莫名涌起了一阵凄凉。 “哎吆！”不知为何，天空竟在平地上摔了一跤。 荧惑赶忙上前扶起了天空，关切道：“受伤了没？” “没事！”天空摇了摇头，脸上却流露出了一丝忧虑。明日便是他们大喜的日子，可她的心中却总有一种莫名的不安。 荧惑似乎看出了天空的心思，淡笑道：“有我在，不会有事的。”这是他的承诺，纵然没有了天怒剑，天山剑客的威名也非一般人可以撼动。 翌日，天朗气清，惠风和畅，李府上下张灯结彩，喜气洋洋。 荧惑与李志远在前院招呼着客人。纵然不喜欢这种场面，荧惑的脸上也一直带着笑容，有一种感觉叫做难受并幸福着。 “巡防营赵有亮将军到！” 听到赵有亮的名号，李志远赶忙迎了上去。巡防营将军的官阶虽不高，却掌握着整个长安城的生杀大权。 赵有亮带着几个人，田不三也在其中。他与李志远寒喧了几句，便走到了荧惑的面前，抱拳道：“荧将军威名远播，在下今日能一睹庐山真面目，真是三生有幸呀！” 见赵有亮英姿飒爽，谈吐不凡，荧惑赶忙陪笑道：“赵将军年轻有为，来日必能成就一番大事业呀！”虽是客套，却也发自内心。 这时，田不三也走了过来，一脸诚恳，苦笑道：“前几日多有冒犯，还望荧将军大人不记小人过，田不三在这给您赔罪了！” 荧惑淡然一笑，道：“这位兄弟言重了，那日之事我本就没放在心上。”这种宵小之辈，荧惑本不想搭理，却也不愿得罪，只怕会给李家惹麻烦。 “正所谓不打不相识，过会一醉泯恩仇！”赵有亮坦然一笑。 荧惑与田不三都笑着点了点头。二人入席，荧惑继续招呼客人。 不觉间，将近正午。一个嘹亮的声音道：“吉时已到，新郎新娘拜天地了！”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对拜！” “送入洞房！” 欢呼声此起彼伏，一片欢天喜地的景象。 忽然，田不三拔出匕首，架在了李志远的脖子上，厉声道：“荧惑，你还不束手就擒！”与此同时，有两人控制住了李天凤，数十士兵手持利刃冲了进来。 荧惑凄然一笑，望着赵有亮，沉声道：“为什么？” 赵有亮淡淡道：“宋辽之战，有太多大宋将士惨死于魔剑至尊天怒剑下。沙场之上，身不由己，可你的手上沾了太多血腥，不死不足以告慰我大宋将士的英灵！” 荧惑长叹了一口气，道：“既是沙场之上的恩怨，又何必为难他们呢？” “纵然手握重兵，我也没有把握拿下你。出此下策也是不得已而为之。”赵有亮很平静。 “你认为我会就范吗？”荧惑淡笑道。 “之前没有把握，现在有了七成。无论如何，你绝对不愿意看到李家因你而无故受难。” “你赢了！”荧惑笑着道：“要我如何，你才肯放过李家父女？” “荧儿，你赶快带天空离开这里，他们不敢把我怎么样的。”李志远连忙喊道。 “是吗？”鲜血沿着匕首流下，田不三恶狠狠地瞪着李志远。 李志远毫不畏惧，厉声道：“赵有亮，节度使李大人知道后，不会绕了你的！” 赵有亮仿佛什么都没有听见，只是静静的望着荧惑。 荧惑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沉声道：“说吧，要我如何？” “自废武功。” “哈哈……”荧惑一阵冷笑，接着缓缓地举起了右手。 “慢着！”随着一声轻喝，天空夺下了一把利刃，顺便划过了那个士兵的咽喉。她的武功不高，可出其不意杀死一个士兵却绰绰有余。 一旦有了伤亡，就不可能再善终，荧惑与赵有亮都明白这个道理。 赵有亮依旧没有动，只是静静的望着荧惑。 荧惑伸手去拉天空，天空也顺势靠了过去。可就在靠过去的同时，利刃刺穿了她的腹部。 荧惑抱住了天空，可她已奄奄一息。 “你为什么这么傻？”热泪如河水泛滥，荧惑撕心裂肺的问道。 天空淡然一笑，轻声道：“你又何尝不是呢？明知他们不会信守承诺，却依然要白白牺牲。” “可我怎么忍心看到你难过？” 天空的生命已然走到了尽头，她用最后一丝力气在荧惑的耳旁轻声道：“你不欠我们什么，好好活下去，东西我藏在了池塘里。” “啊……”有一种无奈叫做心有余而力不足，有一种痛苦叫做回天乏力，有一种悲伤叫做哀莫大于心死。泪已流干，荧惑声嘶力竭。 见此情形，赵有亮轻轻一纵，便出了大厅，淡淡道：“一个不留。” 匕首划过了李志远的咽喉，鲜血飞溅。李天凤拼死一搏，却也是徒劳，利刃穿堂而过。所有宾客四下奔逃，也是无一幸免。 约莫一盏茶的功夫，尘埃落定。大红的囍字上沾满了鲜红的血液，有一种说不出的诡异。 荧惑没有动，只是静静的看着那张娇美的面孔。 “杀了他！”赵有亮冷冷道。 军令如山，士兵们奋不顾身的冲向了荧惑。荧惑却视而不见，轻轻地将天空放在了地上。与此同时，两把刀砍向了荧惑的后背，他没有躲开，生怕天空受到伤害。以内力抵挡，刀刃被弹开，鲜血飞溅，他的背上留下了两道深深的伤痕。 荧惑缓缓起身，望着众人，目光冰冷，杀气逼人。 这些士兵都曾血战沙场，可看着荧惑的眼神，却也不禁胆寒。 “杀了他！”声音不大，却掷地有声。赵有亮的心中竟生出了一种莫名的恐惧。 闻言，数十件兵刃同时围了上去。荧惑身形急动，快如鬼魅，穿梭于士兵之中。或拳，或掌，或脚，招招狠毒凌厉，每次出手必然鲜血飞溅。片刻之间，数十士兵全部倒下，已然没有一个是完整的。他们不怕死，却无法忍受此刻的痛苦。 “赵大人，求你给我们一个痛快吧！”士兵们的声音中满是凄凉。 赵有亮黯然神伤，淡淡道：“放箭！” 荧惑没有动，那些箭也没有射向荧惑。痛苦的呻吟声渐渐平复，却没有完全消逝。有一些地方，弓箭根本射不到。荧惑望了一眼那几人，目光中流露出一丝凄凉，以手作剑，剑气穿过了他们的咽喉。终于，大厅内彻底安静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