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血誓
“白家第三十四代嫡传弟子白晋，我以白家家主的身份命令你，跪下！” 白大叔严肃冷厉的声音响彻整个祠堂，我心下暗想，这事不能善了了。 白晋看着白大叔，眼睛深处带着委屈，脸上已是一片冰冷之色，动作却没有任何迟缓，干脆利落地就跪下了。 “咚”的一声响，听得我心疼不已。 白家祠堂的地板虽然是木质的，但人没有任何缓冲地就这么跪下去，膝盖真的不疼吗？ 但是在白家宗祠，我这个外来者能站在这里已经是不错了，如果在这种庄严之地乱来，被打出去应该是最好的结果了，所以我眼见白晋和白大叔如此对峙，却也无可奈何。 祠堂之中，正立左右的长辈们也屏息静气，白大叔的声音也显得越有威势。 “白晋，我再问你一次，白卫可是你所杀？” “不是！” “白齐可是你所杀？” “不是！” “可敢立誓？” “……” 白晋忽然沉默了，再也没有刚才的气势，而白大叔又追问道：“可敢立誓？” 白晋依旧没有言语，我也有点着急了，现在没有证据证明白晋杀了白齐，也没有任何证据证明白晋是清白的，如果立誓可以证明清白，为什么不呢？反之，如果不立誓，反倒会让在场的人觉得白晋是心虚了。 虽然在这种场合，白大叔让白晋立誓，而且白家这种搞迷信的家族，立誓肯定不像外面的那些人那么随意，但是，白晋明明是清白的，为什么不敢立誓？ “若是不愿立誓，又不能证明你是清白的，莫要怪我不留情面，以家规论处。” 白晋依旧没有立誓，我还是没能忍住，劝道：“要你立誓你就立啊，清清白白，怕什么？” 白晋对我摇摇头，道：“白家宗祠前立誓，不是随口说说就行的。而且，立誓不是立誓的人承担，而是至亲至爱的人来承担誓言。” “没关系啊，你拿我立誓也关系的，就算是立什么毒誓，我也不在乎。” 我的表态，让白晋的脸色柔和了一些，而白大叔却突兀地开口道：“白家家事，岂容外人置喙！” 这是把枪口对准我了，不过，为什么我会觉得白大叔是吃醋了呢？ 嗯，回想一下，至亲至爱…… 看来我是抢了白大叔的戏份了。 唉，该说果然是傲娇吗？表面上对白晋这么凶，看着白晋伤心的样子也不为所动，原来已经是想好了给白晋脱罪的方法了。或许白大叔是想让自己来为白晋承担誓言，所以，其实白大叔也是无条件的信任白晋的，之所以有现在这种情形，很有可能是别人施加给他的压力。 家主权威虽重，却也不能搞一言堂的。我不知道白家的誓言会有什么效果，但是让白晋怎么也不肯立誓，让白大叔觉得这是一个可以为白晋证明清白的东西，肯定有神奇的效果的。 好吧，虽然坏了白大叔的事，但是既然坏了，那就继续破坏下去了。 “夫妻本是一体的，所以我说话也没有什么不对的，在者，白晋的至亲至爱之人，舍我其谁？” 我好像看到白大叔的脸都绿了，哈哈，别怪我，谁叫你让白晋受委屈呢，就算知道你是个傲娇，但是，白晋受委屈也是既成的事实了，所以，让白大叔难受一下，我的心情也是很愉悦的。 “你知道如果白晋拿你起誓，需要什么吗？” “需要什么随便说，只要我有的都能给。” 我果断地放话了，又刷了白晋一波好感度，只是，看到白大叔嘴角泛起的一丝冷笑，我忽然觉得有些不妙。 “既然这样，那我便直说了，立誓需要你的心头血，以血立书，上启神明。誓成之后，即便白晋是清白的，你也少不了大病一场，若白晋所言与誓言相悖，那你肯定不得好死，这样，你还愿意帮白晋立誓吗？” 我：“只想弱弱地问一句，心头血，是要在我的心口上挖血出来吗？” 那样的话，不用大病一场，估计我在白家就可以跪了。 白晋拿手撑了一下额头，一脸无语地道：“你全身的血都是心脏里面出去的，有没有常识啊！” 我：“……” 怪我咯，好好说要我的血不就行了吗，非要加个吓人一点的名称。 “十指连心，所以，只需要你的指尖血就可以了。” 我一时疏忽，没有察觉到白大叔的险恶用心，不在我的胸口动刀子，那我还怕什么，所以我果断地道：“那就立誓吧！” 白晋想阻止我，我劝说道：“我说夫妻本是一体，现在你有难，我又怎么能独善其身？” 其实我是个很有主见的人，决定了的事情，很少有人能劝服我的，所以，我头也没回地进坑了，当我知道，立誓血书要写几百个字的时候，我的内心几乎是崩溃的。 更坑爹的是，指尖血，这其实是个坑，很大的坑。 手指的血管是很细的，如果是割手腕，分分钟流出一碗血，写多少字都可以，然而，指尖血，特么真是流一点就没有了，如果还想要出血，就必须要自己动手来挤…… 白大叔，这还真是坑死我了。 因为在一个手指上弄血实在是艰难，所以我十个指头都没有逃脱厄运，每个手指都被我割了一刀，而且是挤到不出血了才罢休的。 心好累，感觉身体被掏空。 成年人献血也就400c呢，我觉得我流出去的血已经超过这个度了，所以现在我不仅是手疼，头还很晕乎。不过这是失血过多的正常现象，好在这么点血还是不致命的，多补补就好了。 嗯，女孩子每个月都大出血，我出一次血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 良久，白晋的誓言才算完成，这个誓言通篇都是文言文的格式，几百字的誓词，正题不过几十个字，前面都在歌颂先祖和各种神灵什么的，在我看来，这尼玛都是浪费我的血啊！但是，规矩是这样，我也就只能认了。 誓言的最后几个字还是很有用的，因为写的，都是白晋违背誓言，我会有什么下场。 “……若言不符实，则受术者必历肠穿肚烂之苦，经肌腐骨蚀之痛，生不求死，死不能已。” 妈蛋，原来这所谓的誓言，其实是巫术的一种，特别是最后八个字，太恶毒了，详细来说，就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就算死了，也不会停止。 好吧，都拿我立了这样的毒誓了，白晋的嫌疑暂时可以洗去了，不过，我们想在家族大会之后便离开的计划也不得不搁置了，因为真相没有查明，白晋也不能就这么走了。 我算是明白白大叔说的大病一场是什么鬼了，这也不仅仅是因为我损失了那么多血，当那个誓言立下的时候，我感觉身体突然被掏空了。 这可不是戏言，而是真的感觉身体突然变得空虚了，当时要不是白晋扶着，估计我也得跪在祠堂里面了。 然后，我现在也是被白晋当成公主一样抱着回家的。 当着白家那么多人的面，还有来观礼的联盟的人，我被白晋公主抱了，那个时候，我真的想把头埋到地下去，太羞耻了！ 但是我也没办法，大病一场，是真的即时生效。 好吧，反正之后我和这些人也不会有多少瓜葛，丢脸就丢脸吧，反正我不认识他们。 我也就只能用这种阿Q的精神来安慰自己了，不然能怎样呢！ 我在众人的围观之中，厚着脸皮给围观群众微笑，就当是一种修行吧！如果我真的把头埋在白晋的怀里，那还更丢人一些呢！ 白晋在众人的目送下把我送回了家，整个过程一句话都没有说。直到她把我放在床上，我才看到她的脸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挂满了泪珠。 刚才我一直感觉围观群众的视线太刺眼，应付了那些，才没有注意到白晋。 看到白晋哭成这样都一点声音都没有，我说不担心都是假的，当即强撑起身体拉住她，刚想抬手给白晋擦去眼泪，手却被白晋抓住了，而且，白晋现在哭出声来了。 从默默流泪到嚎啕大哭，我觉得，应该是我的锅。 我慌了，忙道：“你这是怎么了，有什么事你说啊，别吓唬我！” 白晋却只是一把抱住我，把头埋在我的胸口，身体还一抽一抽的，哎呀，这形容词可一点都不美，不过白晋哭得是真的伤心。 我就怕这种只哭不说话的，好歹告诉我一个原因嘛！ “我还没死呢，你哭什么啊！” 我感觉话不说重一点，白晋是不会理我的，果然我这么一说，白晋就开口了。 “你别说这样的话，我怕。” 白晋从我的胸口抬起头看着我，眼中仍是泪光闪闪，当真是我见犹怜，特别的，白晋一向是强势的，现在却流露出这样柔弱的样子，怎能不惹人怜惜呢？ “你不是说过，我会一生平安吗？看来你还是学艺不精啊！” 事实上，白晋那词给我相面说的话，我早就没当真了，我的人生已经很刺激了，哪还是白晋说的平平安安，庸碌一生。当然，我这么说是逗白晋的，只要白晋肯开口就好了，我也就能弄明白她哭什么了。 “……” 好吧，白晋又不说话了，我好蛋疼。 “不哭了行不行，你一哭我就难受，一难受我就头晕。” 结果，白晋的眼泪又直冒了，我…… 安慰的方向错了吗？ 现在真是头疼得厉害，但是也不能放着白晋这么不管啊，我只能像哄小孩一样哄着了。 “乖啊，不哭，叔叔等会给你棒棒糖吃！” 我揽住白晋的肩膀，一本正经地道。 “你为什么这么坏？” 我：“……” 一脸懵逼，我哪里坏了？ 等会，棒棒糖…… 我去，还我那个纯洁的白晋啊，果然动漫什么的不能看多了，好好的白晋变成污妖王了。 不过，也算是好事，起码白晋现在也算是破涕为笑了，所以我贱笑道：“你等会真的要吃棒棒糖吗？” 大概是我的笑容太邪恶了，白晋害羞地别过了头，道：“你现在要好好补补身体，其他的事，以后再说。” 我去，这是有希望的前奏啊！ 咳咳，小心河蟹。 一番插科打诨，白晋终于止住了眼泪，见此，我再也撑不住了，之前真的是强打精神在哄着她，现在看她好像没事的样子，我也就放下心安息了。 不对，是安睡。头晕得厉害，必须要好好睡一会了。 至于白晋哭泣的原因我，也没有继续追问了，万一继续问，她又哭怎么办？还是得等她平静下来再说吧！ 其实白晋会哭，我也不是完全没有头绪的，我想，白大叔的苦心，她也不是毫无察觉的，之前或许是受了点委屈，不过，白大叔说起誓，白晋应该就明白白大叔的心意了，嗯，只是白晋也没有说，这是我猜的。 面对两个傲娇，我就觉得我有必要去学习一下心理学，真的。好在白晋比较好懂，虽然是个傲娇，但是看表情是可以看出来的。而白大叔那个傲娇，真的，一点都看不出来，一开始我还以为他真的要大义灭亲呢，心里对他也不是没有怨忿，居然对白晋那么凶，不想活了是吧！ 额，我好像打不过他。 还有啊，白卫和白齐的死，我觉得有点不正常呢，杀人的证据都隐隐指向白晋，却又没有明确的证据，怎么看，都觉得有阴谋啊！难道说，楚楚的鬼道已经在行动了吗？ 白齐为什么会死呢，他说的话到底是不是真的？ 白齐说他看到的凶手，会是谁呢？ 心里的各个念头都纷纷闪过，我也沉沉睡下了。 我感觉到白晋一直抓着我的手陪在我的床边，所以，这一觉我睡得很舒服，很安心，直到，我做了一个梦。 科学说梦境是人潜意识的体现，但也有人说梦是对未来的预示，这一点，其实一直没有一个定论，即便是专业搞迷信的巫道医卜，也不能说出一个门道来，但，如果那个梦真的是预示着什么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