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章 陈世美（五）
天色擦黑，展昭和秦香莲母子三人才赶回到开封府。展昭吩咐衙役把韩其的尸体搬到停尸房放好，让包兴重新安顿秦香莲母子三人，自己先来向包拯禀告今日发生的事情。展昭说完后，对包拯问道：“大人，陈世美灭绝人性，为保自己的荣华富贵，竟不惜杀妻灭子，我们是不是可以将他捉拿归案了？” 包拯捋了一下胡须，分析道：“韩其虽然是驸马府的人，但已死无对证。就算把陈世美捉拿归案，他若不承认韩其是受其指使，我们也拿他没有办法。赵虎去陈州已经十天了，再过一两日应该就回来了，我们还是先将此事保密，等赵虎回来，看他带回什么有用证据，再决定下一步该怎么做吧！” 而陈世美那边，韩其不回来向他复命，他也不奇怪，因为他原本就命韩其完成任性后，不必再回来复命，自己在外面躲上一两年再回来。 又过了两天，赵虎终于从陈州回来了，他还带回了一位五旬老汉。此人名叫祁朋，是秦香莲的老邻居。祁朋还提供了一条重要证据，是当年陈世美上京赶考向祁朋借钱的借据。日期也是辛丑年，不过却是七月一日，比休书日期五月十日晚，而且上面还写明，交由拙荆秦香莲带回。有此物证，已经足以将陈世美定罪。包拯当即决定派展昭带人，将陈世美抓捕归案，接受审判。为防长乐公主或驸马府护卫阻拦，包拯还让展昭带上了尚方宝剑。 “大人，既然要将陈世美定罪，必定会得罪长乐公主。圣上从小与公主玩到大，感情深厚，虽然经过刘后之事后，两人关系多少产生了一丝隔阂，但若公主去求圣上，圣上是个心软之人，必然会应允公主，赦免陈世美。大人不如将六合王与王丞相请来，他们或许能劝退公主。”公孙策在一旁建议道。 展昭带着三十多名衙役匆匆赶到驸马府，出示抓捕陈世美的公文后，想要上前抓捕陈世美之时，果然受到了长乐公主的蛮横阻拦。不过，展昭把尚方宝剑亮出，喝退了公主，顺利的把陈世美带回了开封府。展昭一入开封府，包拯立即传令升堂。此时，六合王和王丞相也都来了，分别坐在公案下首两旁。 陈世美缓步走进大堂，发现秦香莲竟然还活着，正跪在公堂上。陈世美暗骂韩其无能，连手无缚鸡之力的秦香莲也杀不了。 “陈世美，你可认罪？”包拯一拍惊堂木，问道。 陈世美冷哼一声，答道：“本宫有何罪？包拯，你三番两次的将本宫带上开封府大堂，你以为本宫是你可以呼之即来，喝之即去的人物不成吗？” 包拯怒吼道：“陈世美，你欺君罔上，指使韩其杀妻灭子，条条死罪，你居然还敢说无罪！” 陈世美闻言，暗忖道：“包拯怎么知道本宫指使韩其杀妻灭子，难道韩其被抓了，还将本宫招认了出来。不对，韩其对我忠心耿耿，又有家卷住在驸马府，他不会也不敢这么做！”想清楚了这一点，陈世美不再那么害怕，开口质问道：“包黑子，饭可以乱吃，话不可以乱讲。你说本宫指使韩其杀妻灭子，韩其何在？你叫他出来与本宫对质啊！” 包拯说道：“韩其已经畏罪自杀，怎能出来与你对质？” “既然没有证据，本宫告辞了，”说着，陈世美便抬脚向堂外走去。 “拦下他，”包拯话声刚落，只见门口四名衙役站出，挡住了陈世美的去路。 “本宫是当朝驸马，谁敢拦本宫！”陈世美怒喝道。可四名衙役闻言依然纹丝不动，陈世美只好愤愤不平地走回原地。 包拯说道：“陈世美，案件还没有审清，本府岂能放你离去！” 陈世美怒道：“包拯，你说本宫欺君罔上，杀妻灭子，根本就是子虚乌有！本宫是堂堂当朝驸马，有何理由做出这样的事情？” “那是因为秦香莲是你元配发妻，你高中状元后，被招为驸马，而当时你又对圣上隐瞒了已有家室的事实。你唯恐停妻再娶之事暴露人前，犯下欺君之罪，所以才想杀人灭口。”包拯答道。 “笑话，”陈世美说道：“秦香莲不守妇道，本宫五年前便将她休了，何来欺君罔上，停妻再娶之说？休书你和圣上都看过，白纸黑字，岂能有假？” 包拯转头问秦香莲道：“秦香莲，陈世美所说可是真的？” 秦香莲说道：“包大人，那休书是陈世美将民妇骗到驸马府，强迫民妇签下的。” “传祁朋，”包拯吩咐道。 不多时，祁朋步入大堂，给包拯磕了三个响头。 “起来回话，”包拯问道：“祁朋，陈世美说五年前便将秦香莲给休了，可有此事？” “回包大人，绝无此事。”祁朋答道。 陈世美冷笑一声，说道：“空口无凭，怎能做为证据？” 祁朋指着陈世美，怒道：“陈世美，我当初真是瞎了眼，竟然为你做媒，害了香莲一辈子！你现在神气了，早将祖宗十八代都忘光了。香莲可是个好媳妇啊！你不在家的时候，她一人不仅要奉养你父母，还要养活你们一双儿女，自己吃糠咽菜，却把好吃的全留给二老和一双儿女，自己却饿得面黄肌瘦，你怎能如此对她？” 此话一出，堂上众人皆为之动容，都向陈世美投去鄙视的目光。陈世美脸皮再厚，被这么多人用异样的目光看着，也不由为之一红，高高抬起的头颅也微微低了低。 “陈世美，你口口声声说辛丑年五月十日便将秦香莲休了，你看这是何物？”说着，包拯从怀里将祁朋交给自己的证据拿出，递给呈送证物的衙役，让其拿给陈世美看。这正是陈世美五年前向祁朋借钱，写下的那封借据。 陈世美接过借据，匆匆看完，脸色一下变得苍白。 包拯追问道：“陈世美，休书上的日期是辛丑年五月十日，而借据上的日期却是辛丑年七月一日。你既然在五月十日已经休了秦香莲，在七月一日写的借据上，为何又称她为拙荆？这，你怎么解释？” 陈世美无法辩驳，知道形势不妙，抬脚便要往堂外走。 包拯喝道：“陈世美，你欺君罔上，指使韩其杀妻灭子，条条死罪。现在罪证确凿，你还不认罪画押！来人啊，将陈世美乌沙摘下，脱去滚龙袍。” 张龙，赵虎应声而出，追上陈世美，三两下便将陈世美一身行头扒光。陈世美的长发在拉扯中，不知何时披散下来，显得狼狈不堪。 包拯喝道：“陈世美，你欺君罔上，指使他人杀妻灭子，本府判你铡刀之刑。来人啊！龙头铡伺候！” 四名衙役应声而出，放下手中堂棍，走到一旁将一重物抬到大堂中央。明皇锦一掀，露出寒光闪闪的龙头铡。 “本宫是当朝驸马，何人敢铡本宫？”陈世美威胁道。 不过，陈世美的威胁没有起到任何作用，王朝，马汉推起铡刀，张龙，赵虎将陈世美推到铡口。 “包拯，本宫是当朝驸马，没有得到圣上的应允，你就想私自处斩本宫，不怕圣上怪罪，公主发难吗？”陈世美死命挣扎。 包拯不答话，从竹筒中拿起一红签，正要抛出，却听堂外传来一女人高喊：“圣旨到，包拯接旨。” 大堂门外的这声高喊，仿似晴天霹雳，把众人即将大快人心的心情，瞬间打落谷底。包拯阴沉着脸，缓缓收回令签。 而此声陈世美听在耳里，仿似聆听仙音，叫嚣道：“哈哈哈，公主来了，公主带着圣旨来救本宫了！本宫是当朝驸马，你一个小小三品府君能奈我何？” 包拯阴沉着脸说道：“众人随本府接旨。”说着，包拯从公案走出，带着众人跪迎圣旨，连六合王与王丞相也在其中。 只听大堂外传来阵阵脚步声，沉重齐整，不多时，长乐公主领着百来护卫，步入了开封府大堂，魏公公也跟在公主身旁。而陈世美也趁机跑到公主身旁，对公主连连道谢。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今陈驸马虽犯欺君之罪，然公主已有身孕，孩子何辜，岂能无父？所以****之，不再追究其罪。圣旨到达，即刻将其释放。钦此。”长乐公主将圣旨念完，却不见包拯接旨，不由说道：“包拯，还不接旨。” 包拯只能口呼”万岁”，然后起身，接下了圣旨。 长乐公主与六合王和王丞相寒暄了几句，便对包拯说道：“包大人，本公主还要进宫谢恩，就先带驸马走了。”说着，长乐公主领着陈世美抬脚便要走出大堂。 包拯连忙说道：“公主请慢，本府还有几句话要问你。” 长乐公主闻言，停住脚步，转身问道：“包大人，你有什么事要问本公主？”